第十四章 聚緣會
雖說是第一次殺人，但陳小志卻很平靜，一來身處亂世，他早就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二來，他做了一番心理建設，避免自己心有動搖，就假裝自己是在遊戲里殺人好了。
晚上，陳小志在服用大補丸與風經散后，發現想要衝開身體數百處的穴位，需要重點依靠藥力，他肉身強度雖然高於同境界武者，但也是有限。他在吞下了十顆大補丸后，又破開了一個穴位，這次帶來異變的身體部位卻是頭髮，幾乎就是一刻鐘，他一頭青絲就長了十幾公分，並且發質如老皮一樣堅韌。
若是將四百多個穴道全部打通，陳小志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身軀會發生何等驚人的變化。
「這裡就是你們小組看管的地盤？」第二天一早，吃完飯後，換了一身普通衣衫的陳小志便與趙齊一起來到了城南的一條街道上。這裡名叫殺牛巷，以一個屠宰場而聞名。城南自然比不上城中心繁華，街邊除了兩三家做早點的鋪子，和往來的零星人，再無其他，很冷清。
青竹幫十人一組每天巡視地盤，而這殺牛巷就是趙齊他們小組管轄的地界，今天趙齊是特意帶他來見過自己老大的，也就是組長，算是陳小志正式加入青竹幫。
「嗯。」趙齊點著頭，帶陳小志從側牆的一個小門，進了一家花樓。這種風流場所，胭脂味兒嗆人的很，聞起來讓陳小志有些不舒服。這花樓也小的很，才不過兩層的閣樓，但生意似乎很火爆，大上午的，院內一個個廂房內就傳來各種雜亂的調笑和呻吟聲。兩人一陣拐動，最終進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小院，此時，一張寬大的虎皮椅上，正有一個坦胸露懷的男子，手裡握著一個酒瓶，不停喝著，醉眼迷離的，腿上還趴著一個衣衫不整的漂亮女子。
「狗哥。」趙齊緊忙上前，對其尊敬道。
瘋狗微微眯著眼睛，張開一口黃牙，瞅向了陳小志：「這就是你那朋友？」趙齊點點頭。
「小子，既然是小齊引薦的，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青竹幫瘋狗的人了！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儘管報我瘋狗的名號！」瘋狗推開身邊的女人，踏步上前，很是仗義的拍著陳小志的肩膀。一副好大哥的模樣，手掌落下，瘋狗卻是眉頭一挑，似乎有些驚訝：「身板很硬實啊，怎麼著，還練過？」瘋狗捏了捏陳小志的肩頭肉。
「嗯，練過一年。」陳小志笑著回應道。
「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陳小志，剛滿十六。」陳小志如實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敢出來混的，都不是孬種。」瘋狗哈哈一笑，猛地將手裡的瓶酒強塞進了陳小志的懷裡：「小子，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吧？今天我給你做主，讓人給你找個小娘們樂呵樂呵，就當我這個大哥歡迎你進青竹幫，從今以後，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生死與共！」
「三刀！去和徐媽說一聲，給咱們新來的兄弟挑個嫩的。」瘋狗一聲吆喝。
一旁圍坐在石桌前賭骰子，正賭得熱火朝天的九個人中，站出一個矮子，罵罵咧咧的走了出去，期間還恨恨的瞪了陳小志一眼，好像十分不樂意一樣。陳小志沒有吭聲，他眼神靜靜的掃過院內的一組人馬，除了這瘋狗外，幾乎都是普通人，手頭沒有功夫，腳步虛浮，一看就是縱慾過度。
相比較之下，趙齊倒算是好的了。
簡單的一番交談后，瘋狗走到一邊繼續和那女人玩弄了起來，他畢竟是老大，端著架子也是應該的。陳小志倒也圓滑的很，湊到了幾個人的賭桌上，簡單的附和了幾句，就拿著一兩片銀葉和眾人玩了起來，沒一會兒就打成了一片，儼然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連趙齊都被他的交際手腕給驚住了，若不是清楚陳小志的身份，他都以為對方是老油條了。
幾把過後，陳小志手頭的錢就輸的差不多了，同組幾個贏錢的爺們，則樂得高興，對他的態度也和藹了不少。
他是有意在輸錢，真正的目的是通過對話，來打探一些青竹幫的情況。
「狗哥！」
過了沒一會兒，原本是去給陳小志找女人的三刀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表情驚慌，進院門的時候甚至還摔了一跤，十分狼狽。
「怎麼了？」瘋狗臉上掛著一抹厭惡之色。
「聚緣會的人過來收酒錢了！」三刀叫道。
「什麼？！兄弟們，抄傢伙！」瘋狗臉上的醉色清醒了不少，氣得起身發出大罵，接著讓陳小志等人拎起幾把大刀就沖了出去。陳小志心頭一動，沒想到入幫的第一天就撞見事兒了。城南油水極少，也不屬聚緣會的地盤，不過，聽說聚緣會控制著雲州城私賣的大部分酒水，所有賣他家悶頭倒的店鋪，每個月都要上交一部分的分紅。這家花樓，自然也在其內。片刻后，他們十來個人氣勢洶洶的進了花樓的大廳。
屋內的老鴇正一臉諂媚的和七八個男人說些什麼。
對方也沒什麼好臉色，其中一人還一下子將老鴉推倒在地。
「狗爺，你可算來了……」濃妝艷抹，半老徐年的老鴇見瘋狗趕到，緊忙起身，一臉委屈的踏著小碎步靠了過來。
「石青，竟然是你！」狗爺對徐媽點頭，讓他放心。不過，在瞅見聚緣會為首的男子后，原本囂張的臉色猛地一僵。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條狗崽子。「男子看起來明顯要比瘋狗年輕，但一張嘴，就是明顯的不屑之意。
「這殺牛巷是我青竹幫的地盤，你來這裡收酒錢，是存心找事不成？這一條街可是交了我青竹幫的保護費……」陳小志明顯的察覺到瘋狗氣勢軟了下來，根本就是在強撐著臉面。
「只要是賣我聚緣會的悶頭倒，就必須要給錢，這是規矩！在這雲州城，我聚緣會敢說一，就哪個敢說二的？」石青等人都是面帶嘲諷。
「你是想挑起兩幫的衝突？「瘋狗沉聲道。
「哈哈，狗崽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憑你們青竹幫，也想和我聚緣會斗？就你們幾個？」說著，那石青掃過陳小志等一群小弟，啞然而笑：「我就是今天把你們全宰了，又能怎麼樣？區區幾個小嘍嘍，青竹幫為了你們，敢承受我聚緣會的怒火？」
瘋狗語氣一滯。
「給我滾開，不然……」石青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來。
瘋狗一時間退也不是，還不敢正面剛。
其實，他心中已經萌生了一絲退意，石青與他不同，對方在聚緣會都是出了名的狠茬子，最重要的是，人家修武之人。
「小癟三，敢和我們狗哥裝逼，弄不死你！」就在此時，平靜的屋內突然傳出一個十分刺耳的叫聲。這話一出，瘋狗面容失色，我操，他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人會挑事？一回頭，頓時就瞧見了陳小志那看似同仇敵愾的模樣，瘋狗心中破口大罵，這一刻恨不得撕爛這小子的嘴。
坑人啊！
果不其然，石青聞聲，神情立馬一沉。
「給我上！」
一聲大喝，聚緣會的幾個人立馬沖了過來。
瘋狗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帶刀撲了過去，兩幫人馬立馬在大廳內廝殺到了一起，周圍不少姑娘和客人都被嚇得尖叫逃走。
撞擊聲不斷，很快就傳出了慘叫聲。
陳小志他們這邊沒過幾息，就有人挂彩了，被人砍倒在地，流血不止。那瘋狗和石青糾打在一起，也是節節敗退，被對方几拳打在身上，面色青紅相兼，疼得連腳步都站不穩了。片刻后，有一人被一刀劃過手臂，皮開肉綻，眼瞅著聚緣會的人提刀殺來，竟然嚇得轉身從大門逃走了！
咔嚓一聲，木桌炸裂，瘋狗被石青一腳踹在胸口，摔落在地，喉嚨一甜，嘴角溢出血跡。
他感覺自己的胸腔火辣辣的，還呼吸都困難起來，看著冷笑走來的石青，瘋狗銀牙一咬，直接翻身而起，同樣棄刀奪門而出，想要逃走。
他可不想死在這裡！
至於這幾個小弟，從一開始，他就不在意。
陳小志他們在瘋狗眼裡，不過就是賣命的打手罷了。
「狗哥！」一名青竹幫的兄弟見狀，不敢置信的喊了一聲，誰也沒想到，關鍵時刻，作為老大的瘋狗竟然扔下了他們。
這就是江湖。
「啊！」一聲慘叫，那青竹幫的人被一刀刺穿小腹，軟倒在地。
「都給我殺了，今天就讓青竹幫這幫不開眼的垃圾，知道知道我聚緣會的厲害。」石青得意的笑道。他沒有管瘋狗，不過就是一個懦夫罷了。這時，他目光一動，看向了一個少年，對方正是剛剛罵他癟三的那個人。
石青一呆，讓他怔住的是，與其他正在廝殺的人不同。
這少年不知何時，正坐在一旁，翹起二郎腿，彷彿看戲一樣的瞅著屋內的一切，手裡還捧著一小把瓜子，悠閑的嗑著。
「拳腳不錯啊。」察覺到了石青的目光，陳小志呲牙一笑。
在他腳下，正躺著一名聚緣會成員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