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詡不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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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岸、城南市、迪卡里咖啡廳。
臨近窗邊、一男一女，相對而坐。
女三十二、如狼年紀，黑裙裹身、墨鏡遮眼、腳上一雙黑亮高跟鞋看似不經意搖擺，鞋尖卻在不斷試探著對面男子小腿的底線。
男二十一、正當青春，靛藍色西裝搭配著他那生就好皮囊、僅是外在表象便引來周邊不少痴女痴目。但卻他始終身朝女子，頭微向下，未曾有半次斜視、臉角泛過一絲羞色、輕輕的用手指將一份文件推到女子跟前......
雙方談話正式開始——
男子道：「這是昨天剛下來的體檢報告，您過目！」
吐字清晰，嗓音雄磁，中氣充足。
女子微微點頭、流露出一絲滿意，隨即從文件袋中抽出體檢報告，瞄了兩眼，眼皮子上下眨了幾下，隨即問道：
「經常健身？」
「不荒廢青春，是我一貫的堅持。」
「能撐多久？」
「長夜雖漫漫、金槍絕不倒！」
「質量呢？」
「不僅保質，同時保量！」
「有把握一次搞定？」
「射程長，子彈充裕，槍槍必中。」
女子再度點點頭，一臉滿意的看著對面這個年輕男子，意外的驚喜這個小男人不僅只有外在那點優勢，言談舉止中透露著不多不膩的小魅力讓她心頭甚是欣喜。
這傢伙真的只有二十一歲嗎？
明明是一副久經沙場、深諳此中之道的樣子。
......
經過提問已然確定了合作關係之後，女子便一副惆悵的說道：「我老公是西海岸的富商，對我挺好的，就是這年紀大了，有點力不從心。聽說你以前也是富家子弟，應該也知道的像我這種嫁到豪門的女人啊，最大的保障就是得有個孩子......」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
明明當了婊子，卻還想給自己立個牌坊。
好在這種女人，那年輕男子見得多了，一副深知女子不易的表情說道：「一入豪門深似海，理解理解。」
停頓了片刻，嘬了一小口咖啡，女子終於說出了她最後的要求：「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活得好！」
男子面帶微笑的回答道：「讓客戶滿意，是必須的！」
女子嬌媚的笑了一聲、隨即將一張房卡藏在一張銀行卡下面、輕推到男子跟前：「晚上十一點愛麗絲酒店5201號總統套，我等你......這是定金。」
男子接過卡，禮貌的點頭：「一定準時！」
女子起身，瞅了瞅四周那些垂涎男子美色的目光。
隨即故意走到男子身邊，伏在其耳旁，用極度誘惑的聲音輕聲說道：「如果晚上表現的好，不一定要一槍必中，還可以有下一次！我不著急！」
男子起身，依舊面帶微笑，禮貌的向那女子微微頷首：「做好售後服務，是應該的！」
伴隨著高跟鞋踩地時發出的清脆聲，女子走出咖啡廳。
男子登時鬆了一口大氣，癱回到椅子上，扯開了脖子下第一個扣子，表情瞬間鬆弛了許多。
這種事已非第一次，但只要和金錢扯上關係，他便不由得有一絲緊張，生怕一個岔子，到手的生意又飛了。
即使這樣的事從未發生過，但他依舊保持著謹微的狀態，面對著每一個『客戶』。
......
低哼了一聲「草」，手機鈴聲響起。
男子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電話、沒好氣說道：「別催了！定金已經給了！中介費一會兒就打給你！」
電話掛斷後，手機被扔到桌子上，男子咬牙道：「媽的！老子辛苦耕田，你他媽就知道在後面收錢，要不是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
男子下意識瞧了瞧四周，原本那些痴女的目光早已經變得異樣。男子冷嘆一聲，一口將咖啡全部飲下，拿起手機，大步的離開咖啡廳。
......
江河，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心懷寬廣、志向遠大的名字，卻偏偏淪落到為了『五斗米』不僅折腰，還得獻身的地步。
這一切的來源，都得爹媽涉賭開始。
這賭癮實則上跟毒癮沒什麼兩樣，一生榮華富貴、一夜家破人亡。
江父江母倒是直接，在欠下了一屁股債之後，就尋無常去了。
完全沒有給江河考慮一下，更完全忘記了『父債子還』的傳統。
所以，在高利貸的層層追堵之下......房子沒了，學業沒了，事業更沒了！前途渺茫的江河在某個初中同學口中得知了『供精爸爸』這樣一種快速的掙錢渠道之後，在自己先天外在優勢引誘下，果斷做出了肯定選擇。
只是......這掙錢速度遠遠及不上那些高利貸的利息。
這不，剛出了咖啡廳，江河就敏銳的察覺到身後那快速靠近過來的腳步聲。
果斷轉身、加速就跑。
片刻后，四道凶神惡煞的面孔出現在咖啡廳門口。
「不能讓這臭小子再給跑了，追上去，今兒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
躲債——除了會激發你潛意識中掙錢慾望之外，在生理上，更是鍛鍊出了一種對危險敏銳感，以及雙腿瞬間爆發出的高速移動能力。
那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江河把身子一個勁兒的往前硬塞、身後那四道凶神惡煞就像是坦克一樣硬生生在擁擠的道路中碾出來一條路，朝著他追了過去。
江河決不會往回看，根據以往的經驗，回頭會佔據他零點五秒的反應時間。
而能不能成功躲過這次追債，往往就決定在這零點五秒的得失上。
不斷的跑——
加速的跑——
眼前的街道、身邊的人流、漫長的沒有盡頭......
到底該要往哪裡跑？
十字路口，三個方向，一個選擇可能決定著自己一生的命運。
「咦？」
同樣行色匆匆、宛如逃命一般的人好像不止自己一個......
一道和江河穿著同一款式西裝男子快速的從他身邊經過。
這人......看上去，好生面熟，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一樣！
閃電轉身，江河最終選擇往相反的右邊路口跑過去。
......
『嘭』的一聲。
伴隨著車與物劇烈的撞擊聲。
那隨後趕來的四個凶神惡煞憤怒的止步在十字路口尋找江河身影，目光匆匆的在三個方向路口快速掠過。
「人呢？人去哪兒了？」
其中一個人，雙眼在快速環繞之後，最終捕捉到了什麼：「老大？你看看地上躺著的那個是不是......他？」
那是左邊路口——
一輛車，一灘血。
血泊當中、一個倒在了汽車車輪下的身影讓那個被稱之為『老大』的男人注意到了。
緊跟著渾身一顫，心頭不由得緊張起來。
......
十字路口，附近的交警已經快速的趕到了左邊路口的車禍現場。
看著那已經發生的悲劇，瞧著那已經斷了氣的人兒。
無能為力搖頭，隨即又給已經慌張得趴在車輪旁邊哭起來的司機一個同情的眼神。
「我擦！死了？」
人群中，凶神惡煞的老大早已沒了之前的殺氣。他步伐艱難挪到了警察跟前，瞧著血泊中確認無誤的面孔，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問道：「警察......同志，這小子是還有救嗎？」
交警回道：「脖子都軋斷了，還能活著嗎？」
「天吶！沒天理啊！」
老大身上那僅剩的一點兇狠徹底散掉，一屁股癱坐在那屍體旁邊，痛哭流涕的說道：
「姓江的！你咋能這樣就死了啊！老天啊！你他媽不是人吶......」
哭聲遠遠的傳開、老大身後另外三人半掩著面、也遮不住臉上悲色。
四周的行人瞧著四個大老爺們兒趴在那屍體旁邊痛不欲生的樣子，不免感嘆道：
「可憐啊！黑髮人送黑髮人！」
「大兄弟，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啊！」
「對啊！先想想怎麼料理後事吧......」
說著話，拿出手機對著現場拍了一張照片，發到朋友圈，並備註上一句：生命如此寶貴，且行且珍惜！
......
他們哪裡知道這四個人哭得不是地上死掉的江河，而是他們再也無法討回的賭債。
「哇......」
四人在聽到周圍人的勸說后，哭得更加慘烈。
一直到交警站在那已經嚇跑了魂魄的肇事司機旁邊問道：「買保險了嗎？」
原本還在肆意泛濫的哭聲忽然戛止、老大悲傷又凌厲的目光瞬間刺到了那肇事司機。
「等等！人是你撞死的？賠錢！給老子賠錢！」
人死的確不能復生，但人死了也得還錢......
起身，凶神惡煞再度恢復原樣，滿臉殺氣朝著那失了魂的肇事司機那裡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