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利斯・福格盡職責(1)
包括路路通在內有3個旅客失蹤。他們是在戰鬥中被打死了呢?還是被西烏克斯人抓走了呢?現在還無法知道真實情況。受傷的人相當多,但沒有致命的重傷員。受傷最重的是普羅克托上校。他在戰鬥中表現出色,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腹股溝,他倒下了。他和其他的旅客立即被送到車站上,需要及時治療。艾達夫人安然無恙。費利斯·福格先生雖然作戰英勇,但卻連皮都沒有擦破。費克斯的胳膊受了傷,但傷得不重。可是路路通不見了,艾達夫人忍不住淚流滿面。這時,旅客們都離開了車廂。車輪上血跡斑斑,車輻和車轂上吊著一塊塊皮肉。白雪皚皚的平原上長長的紅色血跡一望無際。最後逃跑的印第安人現在已經消失在共和河的南邊了。福格先生雙臂交叉,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正在考慮做出一項重要的決定。艾達夫人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地望著他。他明白艾達夫人眼裡流露出來的意思。如果他的僕人被抓去了,他難道不應該不顧一切地把他從印第安人手裡奪回來嗎?……「無論他是死是活,我都要把他找回來。」他平靜地對艾達夫人說。「啊!先生……福格先生!」年輕的夫人感動地喊道,她握住福格先生的手,她的淚水打濕了這雙手。「一定能活著把他找回來!」福格先生又說,「只要我們不再耽擱一分鐘!」做出這樣的決定,福格先生是準備犧牲一切了。他等於已經宣告了自己的破產,因為只要耽誤一天,去紐約的船就趕不上了。他的打賭就無可挽回地輸定了。但是面對這個想法,「這是我的責任」!他沒有片刻的猶豫。領導克爾耐堡的連長就在他身邊。他的士兵———有100來人———已經嚴陣以待,如果西烏克斯人敢來直接進攻車站就給予還擊。「先生,」福格先生對連長說,「有3個旅客失蹤了。」「死了嗎?」「死了或被俘了,」福格先生回答,「這還是個未知數,我們需要立即弄清楚。您是否打算追擊這些西烏克斯人?」「這可不是件小事,先生,」連長說,「這些印第安人能夠一直跑到阿肯色河去,我不能丟下我管轄的軍堡呀。」「先生,」費利斯·福格又說,「這可是關係到3條人命。」「是呀……可是我能用50條人命去冒險救3條人命嗎?」「我不知道您能否這樣做,先生,但是您應該這樣做。」「先生,」連長說,「這裡沒有任何人有權教導我我的職責是什麼。」「算了。」福格先生冷冷地說,「我一人去。」「您自己去,先生?」費克斯吃驚地問,「您一個人去追那些印第安人?」「這個不幸的小夥子救了這裡所有活著的人,難道我能看著他被葬送在印第安人手裡嗎?我必須去。」「那好!您不能一個人去。」連長感動地對福格先生說,「您不愧為一條好漢!……上來30個自願者!」他轉向他的士兵說。整個連都上來了。連長只需要從這些勇敢的小夥子里挑選就行了。他挑好了30個士兵,派了一個老軍士長帶隊。「謝謝您,連長!」福格先生說。「我陪您去好嗎?」費克斯問福格先生。「您願意去就去,先生,」福格回答說,「不過,如果您想幫我的忙,您還是陪伴艾達夫人吧。萬一我遇到不測……」偵探的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他寸步不離地緊跟著的這個人現在要與他分開了!要讓他獨自在這荒涼的地方去冒險!費克斯仔細地盯著這位紳士看,儘管他對福格懷有偏見,而且一直與他周旋鬥爭,但面對這平靜而坦然的目光他終於低下了頭。「我留下來。」他說。過了一會兒,福格先生與艾達夫人握手告別,並把他那寶貴的旅行袋交給艾達夫人,隨後就跟著軍士長帶領的小隊人馬出發了。他在走之前對這些士兵說:「朋友們,如果能把被俘的人救回來,你們就可以得到5000美元的獎金。」這時已經是中午12點過幾分了。艾達夫人回到車站的一間房裡,獨自在那裡等待,心裡默默地想著費利斯·福格,想著他的仗義疏財和勇敢沉著。福格先生已經犧牲了他的財產,現在又要冒生命危險。為了責任,他毫不猶豫,甚至沒有豪言壯語。在她眼裡,福格先生是一位英雄。偵探費克斯卻不是這麼想的,他現在像熱鍋上的螞蟻煩躁不安,在月台上走來走去。剛才他一時糊塗,現在又清醒過來了。福格跑了,放他走掉,這件事做得太愚蠢了。他跑了大半個地球為了跟蹤這個福格,現在卻輕而易舉地放他跑了!他的本性恢復了,於是不住地責怪自己,譴責自己,就好像是倫敦警察局長在譴責一個由於無知而放跑了一個現行犯的偵探似的。「我真是愚蠢!」他想道,「路路通肯定會把我的身份告訴他!他跑了,他再不會回來了!現在到哪裡去抓他呢?我口袋裡還有抓他的拘票,我怎麼會如此暈了頭呢?我的確是個蠢貨!」偵探在那裡胡思亂想,時間過得又長又慢,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偶爾他心血來潮,想向艾達夫人和盤托出真情。但他知道年輕夫人會怎樣對待他。怎麼辦呢?他真想穿過茫茫白雪的平原去追趕福格!還是有可能追上他的。那隊人馬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他們的足跡!……但是新的一層雪又會覆蓋了這些足跡。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