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一個
楚寒有點糊塗,從仇千涯那得到的消息,似乎是在李長明的授意下,那老管家才做出了這些事。可是看這李長明的態度,似乎又有點不像。
長吁短嘆的神情和動作,讓他摸不到頭腦,是李長明演的太像,還是仇千涯在挑唆他和李長明的關係?
「昨夜我得到仇督尉的消息,立刻提審了我這老管家。供認不諱,供狀在這裡,楚公子看一下。好像是雜貨鋪的那個老叟蒙難,今日負荊請罪帶來了主要嫌犯,任君處置。」
「一時糊塗啊,我這老管家跟了我二十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看著文若長大,視如己出,還望楚公子多多海涵,從輕發落。」李長明面露嚴苛的盯著老管家,說著回護的話。
楚寒玩味的看著這一票人,那個陰鷙的老頭眯著眼,直勾勾的看著他,李文疾左顧右盼,躲避著他的目光,而李文若自然是低著腦袋一聲不吭,蓬頭垢面一言不發,很偶爾才抬起頭看他一眼。老管家面如死灰,如喪考批。
看著戲精附身的李文明,楚寒再次感慨了一句混上城主的人,果然是臉皮夠厚,演的情真意切。看情況,這李長明不光是演員,還是導演。
打開供狀,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細微的說清楚了老管家是如何心生怨恨,如何找到了那些亡命之徒行兇,又是如何為了殺人滅口,堵門防火殺人,說的嚴絲合縫,滴水不漏,似乎沒有這李長明,也沒有李家參與其中。
人證物證俱在,證據確鑿是為鐵案!
「此乃監天司在天華城的鎮撫使,邱宏。師承失魂嶺,貴為仙師。」李長明看著戲份差不多要結束了,介紹了一下那名陰鷙老人的身份,仙師這個名頭,總是讓人忌憚,特別是他是有師承的仙師。
陰鷙老人聽到介紹,頷首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態度有些傲慢,全都下了馬,他依然騎著高頭大馬沒有下馬的意思。
「不知邱宏仙師的師門為幾等宗門,可曾登記在冊?我未曾耳聞過有失魂嶺這一宗門。請恕我的失禮。」楚寒有些好奇的問了問,修仙界以修行功法分為三六九等,上尊下卑等級森嚴,比這世俗還要嚴苛一些。
「我宗門為九等宗門,自然在天演閣登記在冊,豎子孤陋寡聞!安敢羞辱我師門,如若再敢說一句,我定一劍斬了你的項上頭顱,搜魂奪魄,讓你在我這鎮魂幡里,永世不可超生!」
「你師承何處!報上名來!」
陰鷙老人的話不疾不徐,話面上的意思,自然是質詢,可惜還是有點露怯,否則就是喝罵,而是真的祭出一劍。
「我師門是野狐禪,斷了傳承。前段時間有幸偶遇玉虛宮宗門賜法,剛剛恢復了傳承。還未到天演閣登記造冊。」楚寒篤定這玉虛宮在修仙界一定非常強大,他在這邱宏身上看不到那種仙凡兩隔的氣質,也看不到那種肆意的氣質和修為。
而且聽那慕曉涵的意思,玉虛宮裡甚至有一等功法的存在,而且明碼標價的對外販售。
「玉虛宮慕家?」
「休要胡說,這玉虛宮慕家可曾是你這等野狐禪所能遇到的!」邱宏陰鷙的眼神里,有了一絲慌張,更加肯定了楚寒心中的猜測。
只是他不清楚的是,在修仙界,只有那種最末等的宗門亦或者說不入流的宗門,才會在世俗打著師門的旗號行事,求財求物。對於邱宏這樣的末流門派來說,玉虛宮太過遙遠,根本觸摸不到。
楚寒既然能成為一個間諜,並在這異世界活了六年之久,自然有察言觀色的能力,這邱宏露了怯,自然是被他察覺到了。正要開口,就被李長明所打斷。
「好了,好了。莫要生氣,同為仙師何必起爭執呢?背後都有師門,何必鬧得那麼僵持?楚公子,你看著老管家。」
「殺了便是。」
楚寒一伸手扔出一枚石子,呼嘯的風聲直奔老管家的腦門而去,邱宏一看不妙,伸手一揮,希望阻擋激射而來的石子。
石子如同撞上了棉花一樣,在邱宏的衣袖裡打了兩個轉兒,掉在了地上。他面露微笑,這一次過招,他似乎略勝一籌。朗聲笑道:「承讓,承……」
後面一個讓字他直接吞了下去,因為老管家已經變成了一具無頭死屍,四濺的血液,弄得後面的侍衛,渾身都是。剛才楚寒扔出去的並不是一枚,而是兩枚。
「你!」邱宏惱羞成怒,自從他下山以來,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走到哪裡不是仙師長,仙師短,端茶倒水鋪床疊被暖床的都不會少。他雙手一壓,身後騰起了滾滾黑霧,準備再次和楚寒來過。
有這個搓大招的時間,如果有心,早就被射成馬蜂窩了。楚寒搖了搖頭,拱手說道:「邱仙師果然仙法了得,在下佩服。」
「李城主,不知道我要的補償帶來了沒有?」
楚寒的目光看向了垂頭喪氣從來偶爾抬起過頭的李文若,有點奇怪,此人從頭到尾,這個李文若的眼神很不對勁。
李長明聽到了補償兩個字,就知道這關算是過去了,完美的演技出現了一點點瑕疵,笑的有些假。
「昨日大火,整條街都被燒毀,倖存的商戶店家都到了城主府希望尋個幫助,而那些不幸蒙難的商戶都成了無主之地。我盤了整個街,地契在這裡,算是給楚兄的補償。」
「自然,重新建造的也需要些許財資,就不勞楚公子費心了。」
「再把鸞樓給我,我就不找你麻煩了。」楚寒想了一想,說道:「文若公子似乎有些不妥,這是怎麼了?」
他說完,就往李文若那邊走了兩步,李長明趕緊攔了上來,說道:「既然楚公子開口,我自然應允。好說好說。那楚公子,你看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
「哦?這麼大方嗎?你送過來四百萬金元票,算是我重建的財資,我們就算兩清了。」
「好說,好說。這就告辭。」李長明一翻身,騎上了高頭大馬,快速離去。
之所以李長明想要趕緊離開,是因為周圍都是一些圍觀的街坊,他們的嘴傳遞消息,超過了驛站的千里馬,如果繼續呆下去,保不齊,李長明在坊間的傳聞,就變成了跪地求饒。三人成虎,謠言可畏。
「公子,這事真的和李家無關?」
「自然是有關,從我射死老管家之後,我就知道了,這是一定是李長明授意所為。那老管家的舌頭都被割了,服了昏葯,你看他全程可曾張口說過一句話?」楚寒慢慢的走到了老管家的身邊,指著一堆紅白相間的雜物。
「沒有舌頭,這李長明確實兇狠。」
「那公子為何問那李文若?」綾羅不知道是對於血腥已然習慣,還是吐的東西太多,肚子里已經無物可吐,看著那堆白白紅紅的雜物,只是別過了臉龐。
「那李文若,如果不出我的所料,應該是個假的。他抬頭看我一眼,我沒有從他那個眼睛中看不到一丁點膜怨恨,相反還有一種解脫。應該是李長明雇傭的死士。」
「害怕我遷怒於李家,殺他兒子泄憤,所以才會弄了個假的。」楚寒繼續撥弄著那堆雜物,沒有任何不適。
「今天那邱宏在,我如果繼續殺下去。就成了我和邱宏的恩怨,那邱宏不出意外是求財。發現事不可為自然會離去。」
「今天是老管家,明天就是你李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