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別淚眼，無語凝噎

楚陽城，陳家。

此刻陳府之中，陳家家主陳鼎天大發雷霆，一下子將名貴的茶杯摔倒在地，碎裂成渣，珍稀銘貴的茶香飄蕩在整個陳府大堂。

「讓你們找二少爺，整整一天了，什麼都沒找到，一群廢物，我養你們何用！！」

陳鼎天吹鬍子瞪眼，火冒三丈，怒不可竭，底下一群下人跪倒在地，瑟瑟發抖，一言不敢發，等候命令。

「老爺，二少爺他最近經常去余家向余婉兒提親，突然消失，我們翻遍了楚陽城，還是找不到。」

底下這群下人的頭子，一個中年老漢，此刻有些委屈的說道。

「爹，二弟他生性貪玩，或許只是跑遠了，您別擔心，他身邊還有一個拓體八重的僕人呢，不會有事的。」見自己父親如此生氣，陳燼站了起來，對著陳鼎天拱手，然後勸道。

果然，經由陳燼一勸，陳鼎天脾氣突然好轉了不少，低下一群下人看到，心想：果然還是只能用九霄學院這個名頭才能壓得住老爺。

「這個逆子，回來之後必定得好好教訓他一番，不止如此，老夫還要禁他的足半年，讓他長長記性。」陳鼎天抖動著臉上橫肉，濃稠的鬍子隨之抖動，看上去非常唬人。

「你們這群廢物滾下去，繼續找二少爺！」

「是，老爺。」

得到命令，眾多下人如釋重負，逃一般的離開陳府，然後再次開始尋找陳凡，沿著楚陽城的每一家每一戶大肆尋找。

做完這一切，陳鼎天呼吸依舊翻湧，未平息，看了看陳燼，然後才叮囑道：「燼兒，九霄學院的考驗不日便到，你可有好好修鍊，應對考驗？」

看得出來，陳鼎天對九霄學院看的非常重。

「父親放心，孩兒已經將一切熟絡於心，到時候考試必定手到擒來，九霄學院，孩兒進定了。」談起九霄學院，陳燼興奮不已，說話更是氣薄雲天，十分自信。

「嗯，如此甚好。好了，你下去吧，為夫去找你賀嵩伯父談談這件事情。」

「是，孩兒告退。」

自從得到九霄學院的入學資格后，陳燼在陳家的地位扶搖直上，如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知道自己若是成功進入九霄學院，以後陳家，甚至賀家早晚落入自己手中。

賀家。

府門中，陳鼎天與賀嵩相視坐談。

「賀兄，小兒已經出門一日之多了，至今未歸，實在是擔心不已，就恐其被賊人所害啊。」陳鼎天談起陳凡，那是連連嘆氣，攥拳踏地。

「嗯...」賀嵩聽完陳鼎天的話，隨即分析道：「的確，目前我陳賀兩家走得這麼近，定會讓一些有心之士感到危險，狗急跳牆也說不定，此事，大意不得。」

這段時間，賀家和陳家聯姻越發的日漸趨定，走的越來越近，的確讓一些勢力非常害怕。

「其他勢力我倒不怕，我就是怕余家呀。余家坊市最近冷清的厲害，就怕他們被逼急了抓走我兒。」

陳鼎天之前在陳府不好說，此刻在賀嵩面前，才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噢？陳兄已經發現了端倪？」賀嵩聽到陳鼎天說余家，隨即問道。

「這個倒沒有，我也加派了人手去余家查探，可至今仍未有結果，不過，我懷疑，此事十有八九是他們做的，說不定此刻正把我兒軟禁在余府中。」陳鼎天滿臉擔憂的說道。

「那今天陳兄找我是為了？」

「希望賀兄能夠助我一臂之力，封鎖楚陽城四個出口，沒有發生意外還好，若真的發生不能挽回的意外，定不能讓那兇徒逍遙法外。」

聽聞陳鼎天的來意，賀嵩點點頭，然後喝了一口茶道：「如此的確比較穩妥，好，那我就馬上安排，讓守城士兵加緊盤查，若是發現余家之人，馬上來報。」

「如此那就多謝賀兄了！」陳鼎天立馬站起抱拳，表示感謝。

「哪裡哪裡，你我兩家不久之後本就會成為親家，這點小事不足掛齒，陳兄放心，若是有動靜，我立馬派人通知你。」賀嵩也抱拳說道。

「是是，那陳某便先行告退了。」

「好，珍兒，送送陳族長。」

說完之後，陳鼎天便急匆匆的回到陳家，不知在考量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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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余家之中。

余江帶著餘生和余婉兒小心翼翼的走到余家後門，三人遮蓋的嚴嚴實實，大大的帽子蓋著臉龐，讓人看不清虛實。

很快的，在余府的後門出現一輛馬車，極其普通，這也是為了不引人注目。

「趕緊上車。」余宏從馬車中探出腦袋，然後說道。

說著，餘生三人便登上了馬車，在馬夫的驅馬聲中，馬車開始緩緩動身。

「老三，剛剛得到消息，楚陽城突然開始戒嚴，特別是城門口更是加派了許多人手，盤查也嚴厲也許多，我懷疑...陳鼎天可能發現了些什麼。」

剛剛坐下，余宏便滿臉擔憂，對著余江說道。

余江聽聞之後一臉的凝重，這樣對餘生來說可非常不利，隨即對著餘生說道：「一會千萬不要說話，爹一定會保你安全出楚陽城的。」

「嗯。」餘生點點頭，同樣臉色凝重道。

「生兒，此番一別，你我下一次相見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一個人在外一定要小心，千萬要保住性命。」仔細看了看餘生，余江開始叮嚀囑咐，不知不覺眼眶竟有些泛紅了，只是被馬車內黯淡的光線隱藏了，沒讓餘生看到。

這時候，余宏也看著餘生，鄭重說道：「餘生，這次我先斬後奏，完全將余家的生存希望放在你身上，你一定要爭氣啊。到時候陳鼎天發現陳凡死在余家之後，肯定會全力對付我余家，雖說余家也不是好捏的柿子，但是族長伯伯要和你說，余家頂多只能撐住一年。」

「這段期間我會想辦法再送一些年輕才俊出楚陽城，不過料想陳家反應過來之後，恐怕也有心無力了。所以，你幾乎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記住，你一定要想盡辦法進入九霄學院，到時候賀家和陳家聯合起來，楚陽城之中恐怕都沒有誰能夠阻擋他們。所以，你唯一的希望就是進入九霄學院，並且要成為最耀眼的星辰，到時候才能藉助九霄學院之勢重振我余家。」

其實餘生看得出來，余宏身上的壓力十分重，身為一族之長，如此行事，定然十分不妥，可余宏還是這麼做了，不過這也說明，余宏對餘生有著巨大的信心。

「反正我們老一輩是徹底沒辦法，我們是不會逃的，余家數百年的基業擺在這裡，不能讓他毀在我手裡，餘生...要爭氣。」余宏說話都開始有些低沉了下來，這讓餘生有些震撼。

「族長伯伯，爹，你們放心，陳凡之死既然是我一手造成的，那後果我也會全部負責，我會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努力進入九霄學院，花最短的時間重回楚陽城的。」

看著兩位語重心長的長輩，餘生稚嫩的臉龐寫滿了倔強。

關於陳凡的死亡，餘生實在是想不起是怎麼回事，但是既然婉兒和余江都已經說是自己殺得，那餘生也不在辨認了，這個棘手的局面既然是自己造成的，那便讓自己來終結這一切。

「在楚陽城外我已經安排好了接應的人，到時候他們會帶你去另一座城池，在那裡有我的一個好友，他會安排好你的。」余宏繼續解釋道。

餘生看了一眼余婉兒，兩人眼中都有著對未知的害怕，離開一個自己熟悉的環境，去另一個自己陌生的環境，的確讓人非常不習慣。

「吁~」

「族長，前面便是城門，您是要下車，還是一起過去？」

馬車中正有些沉默之時，馬車夫的聲音傳來，讓余宏收起離別的傷感，然後說道：「不用了，我和三長老下車，你將兩個孩子送出去就行了。」

「下車吧，老三。」余宏說完之後看向余江，催促道。

余江此刻緊咬著牙齒，離別之際，余江不忘叮囑道：「兒子，你從小到大就沒出過遠門，這次出去，遇事要機靈點，千萬不要魯莽衝動，還好這段時間把你那張狂的脾氣給磨練了不少。」

「走吧，老三，時間拖得越長對餘生越不利。」

余宏催促的聲音再次傳來，余江卻依舊不肯動身，深深的看著餘生和余婉兒，這一別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見到自己的兒子，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可作為父親，余江何嘗不是，更何況余江從小又當爹又當媽，對餘生的感情更加深厚。

「兒子，保護好自己，接下來的路爹沒辦法陪你走了，不要忘了，你娘親也等著你呢，你下次回來，爹便告訴你關於你娘親的一切。」

「老三，別再扭捏了，怎麼像個娘們一樣。」

余江不舍期間，余宏再次催促，可余江看到餘生他就不忍分別，他見證了餘生從小到大的過程，見證了餘生萬人敬仰的瞬間，見證了餘生落魄的不堪。

風裡雨里，是繁華，是落魄，余江都看在眼裡。

「兒子，婉兒，爹要下車了。」

余江深情的看著餘生，然後便準備下車，只是他每一步都那麼沉重。

這時候，余婉兒眼淚已經包不住了，這短短半年未到的時間，這一家子好像已經將十年的眼淚都落完了。

「爹...」餘生看著自己的老父親，也有些執手凝噎，不知如何動作。

「一定要保重，兒子。」

「你也保重，爹。」

餘生的聲音帶著顫抖，他本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太過顯露，這個年紀的男孩對於父親母親，總是會表現的不在意，其實心底卻偷偷摸摸的壓抑著這份愛。

「余叔叔，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會照顧好餘生哥的。」一旁的婉兒也已經忍受不了這分別的氣氛，抖動著下巴，眼淚就要落下。

「你們兩人一定要安全回來。」

眼見兩個孩子就要掉眼淚，余江強行憋著自己的情感，然後正色道。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不舍讓餘生余婉兒難受，旋即余江以身作則，自己先收起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