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診斷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被一拳轟下台的餘生猶如毛蟲一般蜷縮在地上,周圍的人漸漸的靠了過來,看著地上不斷抽搐蜷縮的餘生,不知該怎麼辦。
而其中很多在青炎余家身上下重注的賭徒們卻是紅了眼,隨著餘生的下台,那也代表著青炎余家的失敗,這些賭徒這次可以說是血本無歸了。
「媽的,一個拓體八重,一個戰修一重,老子怎麼會去相信一個拓體八重的廢物,我一百金幣啊,全部的家產啊!!」
「老子是瞎了眼,才會選擇這個下三流的家族。」
「草!這個月所有的工錢又輸掉了,餘生這個廢物,看他之前的比賽還以為多厲害,到頭來竟然連陳燼一拳都接不住,狗屁青炎余家,狗屁餘生,老子再也不去你們的坊市買東西了,通通去死吧。」
「對,大家都別去余家的坊市買東西,讓他們去死!」
........
在場之人知道青炎余家以及輸掉,但是當著余家的面也不敢太過放肆,不過有些脾氣爆的卻已經直接罵娘了,一時間讓青炎余家的人十分的尷尬。
一雙雙仇視的雙眼死盯著倒地的餘生,恨不得將餘生直接踩死。
押注在青炎余家戰隊的人數雖然不多,但也不少,因為人數少,所以青炎余家的賠率極高,而有些人傾家蕩產的押注,隨著青炎余家的失敗,他們壓的注自然也是血本無歸。
此刻,人群中,已經有一些人開始嘟嘟囔囔開罵了,明顯非常不滿今天的結果,若不是青炎余家的賠率太高,他們是不會想去以小博大的。
本來在雅樓中觀賽的余宏,余江此時直接從二樓一步躍下,朝著餘生這邊瘋狂襲來,對於余宏來說,這可是他們青炎余家崛起的希望。
而對於余江來說,餘生是他的獨子,看著餘生重傷倒地,余江心都撕裂了一般,焦急萬分。
直接將圍觀的人群撥開,余江首先來到餘生身旁,一下子將蜷縮在地的餘生抱起,然後呼喚道:「生兒,醒醒,現在感覺怎麼樣?哪兒傷著了?」
余江的身體帶著顫抖,非常急切,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很難想象已經不惑之年的他此刻語氣竟然帶著濃濃的哭腔。
「咳咳……。」之前倒地之後差點暈厥過去的餘生艱難睜眼,看到是自己的父親,隨即張開嘴巴,乾咳了幾下,痛苦讓餘生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支吾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可見傷的不起。
這一拳,陳燼是罩准了餘生的要害打,明顯要直接殺掉餘生,轟在了餘生的心臟位置。
「讓開,我來看看。」
在余江大氣不敢出,渾身戰慄的時候,余宏從背後趕到,來到餘生的另一邊蹲下,將餘生的手腕拿起,幫餘生把脈,想要摸一摸餘生傷勢如何。
嘶~
閉著眼睛審了審餘生的傷勢,余宏眉頭深深皺起,發出長長的冷氣聲。
「胸骨斷裂,內出血眼中甚至造成淤血累積,陳燼,你是想殺了餘生嗎!?」余宏查清傷勢后怒不可竭,牙齒緊咬,轟然轉身,一手指向武台之上的陳燼,渾身元力四起。
超強的氣勢一下子便將陳燼震懾的倒退了幾步,不過就在陳燼退到第三步的時候,陳燼背後一隻手突然出現支撐住了陳燼繼續倒退的身體。
「余宏,你堂堂一個戰將修為前輩,更是一家之主,當著大庭廣眾的面欺負一個後輩,恐怕有失身份吧?」
這出現之人正是陳燼的父親,陳鼎天,前一天兩人便在余家明爭暗鬥了一番,此時餘生被陳燼直接打下武台,陳鼎天十分的得意。
「陳鼎天!」看到陳鼎天得意洋洋的模樣,余宏更是生氣,直接指著對方,然後怒斥道:「竟然對餘生使用戰技!你們陳家分明是想毀掉餘生,如此惡毒,令人髮指。」
「余宏,這可是楚陽城大選,既然要舞刀弄槍,那就免不了磕磕碰碰,餘生自己技不如人,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著我吠?」
陳鼎天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開始嘲諷余宏,看余宏還想反駁,陳鼎天再次打斷對方:「別忘了。昨日你餘生也對我家凡兒說過同樣的話,凡兒昨天受的傷,現在還沒好呢!」
「荒謬!昨日餘生對陳凡處處留情,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根本沒有傷著要害。可剛才陳燼對餘生使用戰技,餘生現在渾身冰冷,傷勢嚴重,就算痊癒也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難道...這還不算陰毒嗎?」
在陳鼎天咄咄逼人的時候,余江突然出現在余宏的身旁,經過剛才的查探,他已經大概了解餘生的傷勢了,非常嚴重!
被一個戰技正面擊中,而且從那麼高的武台上跌下,余江實在是不敢想以後餘生要怎麼辦。
「還是那句話,自己技不如人便不要出來丟人現眼,就算你家餘生從此一蹶不振,甚至長睡不起,那不也不關我家燼兒的事,這就是比賽,莫非你不清楚比賽規則?」陳鼎天依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一口咬定餘生技不如人,讓余江十分難受。
「你!!」被對方說的話氣著了,余江也有些氣血上涌,指著對方,久久無法言語。
余江本就不善言辭,平時和自己兒子餘生都沒有幾句話,此刻哪裡能夠找出更多的話來為自己兒子報仇。
幾番憋屈,余江雙拳緊握,全身顫抖,眼神如狼,看了一眼陳燼,就要衝上去幫餘生報仇。
「老三!別衝動。」
看到余江就要失控,余宏一下子將余江拉了回來,然後叮囑之後,怒視陳鼎天。
陳鼎天則是抱著雙臂,仰著頭顱,鼻孔沖著余宏,抖著腿,嘴角邪笑,十分的輕佻得意。
「餘生哥!!」
暈厥的余婉兒也是蘇醒過來,不顧自己暈暈的頭,立刻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餘生,急忙沖了過去。
「餘生哥,醒醒啊!嗚嗚...」
余婉兒搖著餘生,梨花帶雨,將青春可愛的面容照映的楚楚可憐,凄涼的哭聲更是讓周圍不少圍觀群眾心都揪起來了。
余婉兒的哭聲將激動的余江吸引了過去,回頭一看,發現自己兒子暈厥了過去,余江立即回退,來到餘生身旁,看著餘生:「兒子,醒醒。」
隨即余江將手指放到餘生的鼻孔前,探知到還有氣之後,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
這時候余宏也已經來到餘生身旁,看著余江以及余家大長老二長老:「我和老三先將餘生抬回去,你們兩個趕緊去將楚陽城最好的醫師請過來,不惜代價也要請過來。」
余宏怕這是陳家早就預謀好的,所以才補了最後一句,不惜代價也要請過來,就怕最好的醫師被陳鼎天收買了。
「是,族長。」
兩人應了一聲,然後匆忙出走,去找尋醫師。
余宏則是看了一眼陳鼎天,大袖一甩,與余江一起抱著餘生朝著余家趕。
待到青炎余家的人消失之後,整個場面才開始爆發出激烈的討論之聲。
余獷站在原地,看著離去的餘生,眼神並沒有什麼波瀾,他沒有受傷,甚至可以說完好無損,盯著余家消失的方向,余獷沒來由道:「你終於無法在掩蓋我的光芒了。」
「燼兒,下手的力度怎麼樣?餘生還有救嗎?」武台之上,趾高氣揚的陳鼎天看著陳燼,小聲的問道。
對於陳鼎天來說,若是餘生照著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青炎余家和賀家的聯姻只是時間問題,若是真讓青炎余家聯姻,以後他楚陽城陳家的地位恐怕不保。
「放心吧,爹,那可是我最強的一個戰技,別說修鍊了,他餘生以後想當個普通人都難。」陳燼同樣看著餘生離去的方向,非常自信的說道。
「嗯,那就好,這塊絆腳石必須除掉!」
滿意的點點頭,陳鼎天開始帶著陳家的人接受白衣主持人的勝利宣布。
被陳鼎天看了一眼,這白衣主持人才算是反應過來,急忙從裁判台上跳下來對著已經騷亂的人群道:「楚陽城大選,半決賽,陳家勝!」
直到宣布完畢之後這白衣主持人才偷偷看了一眼陳燼,之前陳燼那一拳讓這白衣主持人都感到驚悚,那力量他即使隔著這麼遠還是能感覺到,甚至陳燼那一拳掀起的熱浪都已經撲到了他臉上。
待到白衣主持人宣布完畢,陳鼎天帶著陳家的人走掉之後,身處視野最好雅樓的賀嵩才緩緩站起。
「走吧,依依。」賀嵩面色有些陰沉,餘生是他極其看好的一個年輕人,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陳燼直接打出了武台。
賀依依眼神還停留在餘生消失的方向,此刻她也有些面色怪異,看著賀嵩,賀依依小心翼翼的問道:「爹爹,幫幫餘生吧...」
賀嵩的背影呆了一下,隨即沒有回頭道:「放心吧,我會安排醫師過去,至於聯姻的事情我看先等等吧。」
說完賀嵩便開始走下雅樓,不知去向何方,賀依依則是緊隨其後,不敢高聲語。
楚陽城,青炎余家。
此刻余家陷入極致的慌亂當中,府中嚇人慌作一團,運送著各種醫藥,紗布,水等等。
「怎麼樣了?」余江的卧室中,餘生一動不動的睡在床上,呼吸極其不均勻,時而多時而少,讓人非常擔心。
看到趕來的余宏,余江嘴唇顫抖著回答道:「不怎麼樂觀。」
看了一眼余江,余宏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安慰道:「放心吧,我會將餘生救過來的。」
「大長老和二長老呢!為什麼還沒有回來。」回頭,看著身旁岌岌自危的丫鬟們,余宏怒吼道。
「大長老和二長老還沒有回來,族長。」
距離最近的丫鬟有些害怕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余宏怒不可竭,就要一腳朝著丫鬟踢過去,不過這時候被另一個美麗夫人制止了:「老爺,你對丫鬟生氣有什麼用。」
這美麗夫人乃是余宏的妻子,余如月。
「如月...」看到是自己的老婆大人,余宏立馬收起踢人的腳。
「老爺,別生氣了,大長老二長老這不是來了么。」余如月嬌嗔了余宏一句,然後指著門外。
余宏朝著門外一看,果然,大長老和二長老的身影已經出現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佝僂的身影,一看便知道是一個老頭。
「余叔叔,醫師來了。」
哭成淚人的余婉兒看到門外醫師已經來了,隨即對著余江說道。
正緊緊握著餘生的手失神的余江聽到這句話才算是回過神來,立馬讓開,看向門外,醫師已經進來。
「醫師,我余江求你了,您一定要將小余救過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您一定要救餘生。」余江看到醫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不斷的重複,讓醫師救餘生。
「三長老,我會儘力的。」
這醫師老態龍鍾,但是雙目有神,坐到餘生的床邊,把了把脈,然後眉頭深皺,皮膚褶子都深深的糾結起來。
隨後老醫師拿出銀針,開始行針,很快餘生身上便出現無數的銀針,隨著時間的消逝,老醫師漸漸的有些體力不支起來,滿頭冷汗,將身穿的白褂都侵濕了。
直到天色漸晚,夜色落幕,這老醫師才第一次離開餘生的身體,長出了一口氣,彷彿如釋重負一般。
「怎麼樣,醫師,餘生哥怎麼樣了?」余婉兒最為機靈,立馬緊張的來到跟前,追問老醫師。
「醫師你方才如此的如釋重負,想必餘生已經沒事了吧?」余江同樣緊張,眼神帶著希翼,整個身體緊繃。
除了余婉兒,余江之外,余宏,他的妻子余如月以及大長老二長老此刻都緊緊的盯著老醫師,甚至不知什麼時候,余獷也來到房屋中。
余獷與他的父親大長老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有異樣的色彩。
「哎~胸骨被斷還算是小事,尚能接上,無傷大礙,可...令郎體內有大量的淤血累積,擁堵在七經八脈,根本難以驅除。若是想要驅除,必須得動七經八脈,可如此一來,令郎便再無修行之可能。」
老醫師搖著頭,嘆著氣,他一生醫治的病人也成千上萬,可餘生的傷勢實在是嚴重,無數的淤血因為沒有及時醫治而凝固成了軟血塊,堵塞在七經八脈當中,十分棘手。
「太晚了,令郎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你們為何不早點來叫我,或者直接將病人送到我的醫館?」
醫師彷彿指責一般,對著眾人呵斥道,在他的眼中,每一個病人都是自己的孩子,他有責任去醫治每一個重症患者。
「這...」余宏有些尷尬,當時武台人太多,十分混亂,他只想到將餘生先運送回余家。
聽到這個話,余江面若死灰,他一下子來到老醫師的面前,拉著老醫師,聲淚俱下:「老醫師,老醫生,我知道您神通廣大,我求您救救這個孩子,他不能失去修鍊,那是他的靈魂,若是失去靈魂,餘生會生不如死的,我求求您。」
一個不惑之年的中年硬漢,此刻在老醫師面前竟無助的像個孩子,一把老淚縱橫,讓在場之人都有些不忍。
「求求您了,老先生,餘生他不能失去修鍊,我余江求求您,給您跪下了。」這時候余江老淚縱橫,男兒頂天立地,膝下黃金,這一跪,可見余江有多麼的無助。
余婉兒也是哭的不成模樣,餘生和余婉兒之間的感情勝似兄妹,又超越了兄妹之情,余婉兒此刻心中陣陣刺痛,恨自己為何不多給餘生一道防護紋,那樣也許餘生就不會傷的如此之重。
余婉兒自責不已,也跪倒在了老醫師的前面,淚花不斷從臉頰上滾落,祈求老醫師能救救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