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狼圖騰的講座與對話(18)
中國的「文革」也出了大問題。由於在歷史上,尤其是近代中國民族性格太軟弱,「狼性」不足,被西方列強打成了半殖民地,飽受屈辱。中華民族被深深激怒,那些志士仁人引進西方強悍進取的狼性精神,又一點一點地引進強悍競爭的西方工業,起來打到「孔家店」,強烈地釋放被久久被壓抑的「狼性」。炎黃游牧族的血液遺傳和游牧民族的多次輸血終於發揮了作用,中華民族性格慢慢強悍起來。百年奮鬥,趕走了列強,取得了民族獨立,還取得朝鮮戰爭的勝利。然而,到文革時期,由於政治需要人為地釋放和煽動狼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打倒國家主席,元帥將軍,工商界精華,知識分子學術權威。狼性「紅衛兵」橫行全國:打老師,批校長,燒書籍,毀文物,抄家產,殺人放火、衝擊大使館,無法無天,走向另一個極端,把中國推向史無前例的大災難。人類整個歷史和中國這段歷史都深刻證明了釋放和駕馭人性中狼性的高難程度:像儒家和封建**那樣全面閹割和鎮壓民族性格中的狼性,其結果是全民族性格羊性化,落後挨打,死路一條;像法西斯那樣瘋狂釋放煽動狼性,則將把世界變成人間地獄,也是死路一條。只有適度釋放狼性,並採用惟一能夠控制和駕馭狼性的真正民主制和法治,拋棄橡皮圖章式的假民主,這才是中華民族的惟一出路。真正的民主制和法治才是惟一能夠釋放又控制狼性「熱核反應」的現代反應堆。而要建立真民主,又必須同時進行和完成轉換國民性格的基礎工程,沒有這個民族性格的基礎,即使建起民主大廈,那也只是一座危樓,如果垮塌,反而會敗壞民主的聲譽,而在民主廢墟上就會建立起更加**的政體。沒有扎紮實實的轉換民族性格的基礎工程,民主就永遠只是中國少數人的奢望。轉換農耕民族性格必須經過一個「野外放養」的過渡時期。但是,轉換民族性格和推進民主又不能太慢,否則,民族性格軟弱的舊病將會把**、低效、人口過度擴張和破壞生態環境的病毒擴散到民族全身,而耽誤治療搶救的寶貴時間。楊克點頭道:沒錯。西方民族性格太強悍,**政府很難壓制住人民。在西方,像中國式的中央集權制很難立足,就是立足也長不了。所以人家民族最終只接受民主制。而東方的羊最恐懼自由和獨立,一但沒有「徐州牧」的看管,羊就會被狼吃掉。軟弱的農耕民族都願意選擇**,農耕人群是集權**制度的衣食父母。看來,華夏民族的民族存在和國民性格不變,中國的集權**就始終不會終結。陳陣說:狼性不強的民族永遠不會去爭取民主和使用民主。實際上,民主是強悍民族對統治者反抗和討價還價的結果。陳陣又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不改革民族存在,民族本性就不是「難移」了,而是「堅定不移」。當前我國的改革,實際上就是在改革民族存在,現在改革形勢已不可逆轉。從性格上形象地講,既然,「炎黃狼」、「秦漢狼」和「隋唐狼」曾經被農耕存在改造成「華夏羊」,那麼,隨著新型競爭性的民族存在的確立和擴大,一直落後挨打的「華夏羊」就會成為勇猛進取的「現代中華文明狼」,成為真正的炎黃子孫,並向更高級階段的自由民主的「世界文明人」進化。然而,由於在世界上,中國的農耕土地最廣闊,農耕歷史最悠久,農耕人口最龐大,農耕意識最深厚,城市化的空間又過於狹小,因此,要想在民族性格上從「華夏羊」轉換為「文明狼」,必將經歷一個漫長、痛苦,甚至是殘酷淘汰的時期。如何能更文明地對待、安置和養活性格弱勢人群,轉化他們的軟弱性格,將成為中國天大的社會難題。而且,以後政治體制的攻堅任務還可能由於民族性格軟弱而久攻不克。而這些難題又必須依靠剛毅強悍堅韌的狼精神來攻克。這些就是我的最後結論。額侖草原沉入茫茫夜色,遠處牧民定居點的電燈發出微弱的光亮。楊克還想繼續提問,陳陣拍了一下方向盤,說:該回去了,要不巴圖要開車來找咱們了。你要是還有什麼問題,咱們可以一路聊到北京,我還有許多東西要跟你講呢。楊克說:狼圖騰和游牧精神真是個中華文明中的樞紐性問題,動一發,牽全身啊。我真還有好多問題要問。倆人下了車,向黑暗的狼洞山坡揮手告別,但又久久佇立,不忍離開。陳陣望著狼山輕輕地說:小狼,我要回北京了,以後我還會來看你的……楊克說:咱們真應該在小狼的洞前立一個紀念碑,最好是個狼的圖騰柱。陳陣嘆道:我也想立,但是我不敢。現在草原上到處都是農區來的外來戶,要是他們看到給狼立的石碑,那還不把它砸個稀巴爛,說不定還會把這個寶貴的百年老洞刨塌填死呢。還是讓小狼的洞安安靜靜地藏在這裡吧。陳陣又說:我現在更想做的還是在國人的心裡樹立狼圖騰的精神圖騰柱。狼圖騰本來就是中華民族最主要的原始圖騰之一,在地位上僅次於龍圖騰。但是,我認為問題還沒這麼簡單,根據考古新發現和我的分析研究,早期的狼圖騰和龍圖騰很可能就是一個圖騰,而後來的龍圖騰只是狼圖騰的演變形式而已。楊克吃了一驚,忙說:這個發現對轉換中國人的國民性來說太重要了,你把這個問題說完了咱們再走吧。陳陣一口氣說下去:龍的形象其實在五千年以前就已出現。1971年在內蒙三星他拉出土了一個玉龍,號稱中華第一龍,屬於新石器時期的紅山文化。那時華夏先祖還沒有成為農耕民族,還處在狩獵、採集、游牧或半農半牧狀態。龍圖騰最先是華夏原始先民的圖騰,後來才演變為農耕民族的圖騰。我仔細看過和研究過翁牛特三星他拉玉龍,可是讓我吃驚的是,那條原始玉龍,根本不是後來中國人所熟悉的龍,而是狼首龍身形象的龍,玉龍的身上沒有鱗,也沒有爪,頭部和頸背完全就是狼頭狼頸,簡直就像按照狼頭狼脖子臨摹下來的一樣:長長的臉,長長的鼻子,長長的吻,長長翹起的嘴角。尤其是眼睛,那絕對是狼眼,跟咱們小狼的眼睛一模一樣,圓眼吊睛,眼角吊得極長極斜,狼的這個關鍵的特徵,被新石器時代的先人用藝術手法誇張得惟妙惟肖。這還不算,狼脖子上面的狼鬃也雕刻得極像,從頭脖頂到前背長長一溜狼鬃高高地聳翹起來,非常威風漂亮。高聳的狼鬃又是兇猛的蒙古草原狼的顯著特徵。我對狼太熟悉了,可以想像,如果沒有對狼的長期細緻的觀察,我們的先祖是絕對雕不出這麼傳神的狼的藝術形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