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狼圖騰》的魅力與減色

我去年拿到《狼圖騰》的時候，這本書還沒火，當時看了很激動，長出一口惡氣的感覺。個人以為《狼圖騰》的價值並不在於後來媒體上津津樂道的「狼性」，其實他寫了兩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是狼在自然界的價值如此重要，沒有了狼也沒有水草豐美的草原，實際上他見證了草原趕走狼群到變成沙漠的過程。二是古典的蒙古游牧文化不僅是蒙古人堅強性格和偉大創造力的源泉，也是歷經千年的考驗最能和草原和諧相處最環保的文化，今天如果想保護環境就應當保護這種文化。至於說狼性渲染，其實很可能是副產品，我想作者可能為了說服讀者特意做的這件事。

至於最近冒出來的，那個說狼文化是市儈文化的文章，當然沒必要理睬，畢竟《狼圖騰》宣揚的觀點就是來修理這種人的，人家一口氣接受不了也屬正常。而跟風書一般都屬瞎掰。

不過一年以後我再翻這本書，忽然感覺沒那麼有魅力了，應該說減色得非常快，和今天再翻《塵埃落定》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想就是他太多刻意的說服讀者鬧的。同樣是寫少數民族的文字，《塵埃落定》的主人公不是個探索異族文化的知青，而是出生在土司家的傻子。他對待自己的古典文化有一種從容——我就是藏族人，我們就生活在這樣遙遠而美麗的土地上，我們就是這樣的人，我們就這樣生活，你可以認為我傻，可以看不慣，或者有其他各種偏見，但我們活得很好，我們自己也有好有可壞，有紛爭麻煩、仇殺、貧富之分、宗教對抗、家族矛盾如此種種，但在我們的土地被有顏色的漢人染上顏色之前，我們世世代代如此。

這就是《狼圖騰》沒有的，作者有點聲嘶力竭，大喊著，蒙古文化好啊，真的好，我告訴你們是真的，和以前你們想得不一樣。這對一個時代是有用的，但是對文學就打折扣了。

所以當《塵埃落定》的結尾，主人公的靈魂說：願來世還生在這片土地上我愛這個美麗的地方，那種感動是任何語言不能表達的。但是《狼圖騰》的結尾可以不看的，即使在我最喜歡這本書的時候。（舒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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