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牡丹上前牽住了施寶秋的手,急道:「寶秋,你怎麽會在這裡?景王強行把你擄來的?」她記得當初跟著施寶秋一起去安陽時,曾在途中碰見這景王,那時候景王似乎就對施寶秋有了興趣,莫不是如今把她強行擄來了?
施寶秋搖了搖頭,任由沈牡丹拉著她坐下,似想到了什麽傷心事,眼淚也落了下來,她任由眼淚滴落在臉頰,哭了好一會這才道:「自從那次跟牡丹姐姐分開後,幾個月後陽石公主就帶人找到了我家……之後、之後……」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臉頰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沈牡丹面色也有些不好了,意識到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施寶秋哭了好一陣子才繼續道:「我爹娘都被陽石給害死了,那時幸虧景王路過救我一命,不若我也差點被陽石給活活打死了……」施寶秋說著說著,面色有一絲的猙獰,「陽石,我一定要她血債血償!我一定要、一定要親手殺了她……嗚嗚嗚……」
沈牡丹面色有些發白,輕輕的拍著施寶秋的背,「好了,莫要哭了,你肯定會有這個機會的。」
施寶秋又哭了好一陣子才抬頭看向沈牡丹,雙眼通紅,她偷偷回頭看了門外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道:「牡丹姐姐,我聽說你成了宴王妃,怎麽又給景王弄來了這裡?」
沈牡丹苦笑,低聲道:「宴王不是跟宣帝打了起來嗎?景王覺得宴王有可能勝了宣帝成為日後的……」她頓了下,「所以景王想拿我要脅宴王,威脅他放棄今後的帝王之位。」
施寶秋臉色也變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不,不會的,景王不是這樣的人。」
沈牡丹拍了拍她,道:「不是這樣的人,你以為他為何把我擄來了尕州?不管如何,寶秋,我想求你幫幫我,幫我逃出這景王府,我不可能任由景王掠著我去威脅宴王。」
施寶秋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她攥著拳,點了點頭,輕聲道:「牡丹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沈牡丹心中鬆了口氣,又突然想著施寶秋這樣住在景王府莫不是……她看向施寶秋,道:「寶秋,你如今同景王……」
施寶秋苦笑了下,搖了搖頭,「牡丹姐姐,你莫要誤會了,我同景王什麽都沒有,如今不過是寄居在景王府中,對了……」施寶秋說著突然看向沈牡丹的小腹,「牡丹姐姐,我聽襲雲姐姐說你懷了身孕,如今可怎麽樣了?」
「挺好的,孩子方才還動過下。」沈牡丹忍不住低頭摸了摸小腹,笑了起來。
兩人正說著,外頭忽然聽見襲雲道:「太皇太妃,您不能進去,景王交代……」這話還未說完,一個嚴厲的聲音就打斷了襲雲的話,「放肆,本宮的路你也敢攔著,還不快滾開!」
「太皇太妃……」
跟著房門被踹開的聲音,沈牡丹跟施寶秋一眼就瞧見房門外的兩個老婆子,還有其身後的賈太皇太妃。
兩個老婆子把門踹開就退了下去,賈太皇太妃板著臉進了房,看見房中的兩個女人,她沖施寶秋皺眉道:「還不趕緊出去,本宮同宴王妃有話說。」
施寶秋面色發白,顯然這段時間見識過這賈太皇太妃的厲害,她轉身沖沈牡丹使了個眼色,拍了拍她的手,這才起身出去了。
襲雲站在門口,頗為無奈的看了賈太皇太妃一眼,這才關上了房門,房中只剩下沈牡丹同賈太皇太妃兩人。
沈牡丹起身,沖賈太皇太妃行了個禮,道:「兒媳見過婆婆,婆婆安好。」
賈太皇太妃尋了位置坐下,擺了擺手,面色好了幾分,「好了,坐下吧,咱們也有幾個月沒見了,聽說你懷了身孕?」她看了眼沈牡丹的小腹,神色越發緩和了,畢竟是自己兒子的骨肉,自己就算再針對沈牡丹,也會護著她肚裡的孩子的,賈太皇太妃道:「既然懷了身孕,就好好待在景王府中安胎,你放心,不管如何本宮都會護著你的。」
沈牡丹笑了笑,道:「婆婆,只是兒媳是宴王妃,這般住在景王府成何體統,不若婆婆跟六哥說聲,還是送了兒媳回平陵可好?」兩個都是這賈太皇太妃的親兒子,她今個倒是要瞧瞧這賈太皇太妃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賈太皇太妃皺眉,「什麽成何體統,兩人是親兄弟,如今宴兒有事在外,你住在景王府我也好照應你一些,你就安心的待在景王府中,等著景兒的安排就是了。」
這回沈牡丹的笑容越發大了,她算是理解這賈太皇太妃的意思了,賈太皇太妃的意思是讓她好好聽從景王的安排,由著景王押著她去衛琅宴面前,威脅衛琅宴將今後的江山拱手讓人,她直直的看著賈太皇太妃,笑道:「兒媳不知婆婆這是何意思,婆婆莫不是不知道六哥想做什麽?還是婆婆知曉六哥想做什麽,任由著六哥任意妄為下去?」
「你……」賈太皇太妃被這兒媳看得有些心虛,畢竟她是真的認同了景王的打算,想要老么把今後打來的江山拱手讓給景兒。
只是這樣被兒媳明晃晃的說出來,面子上就有些綳不住了,索性就破罈子破摔,道:「宴兒跟宣帝的戰爭,宴兒的勝算很大,只宴兒性子有些偏激,實在不適合做帝王,不管如何,宴兒跟景兒是親兄弟,就算把這打來的江山給了景兒又何妨?景兒自然不會虧待他的。」
「呵呵。」沈牡丹忍不住露出個嘲諷的笑意來,直直的看向賈太皇太妃,「兒媳見過很多偏心的娘,卻從來沒瞧見過像婆婆這般偏心的,兩個都是親兒,婆婆不覺得這樣對宴王很不公平嗎?」
衛琅宴辛苦打來的江山,她一張口就要讓給景王,她怎麽就好意思開這個口了,如今沈牡丹算是曉得為何兩人是親兄弟卻鬧成了這般,都是因為有個這樣的娘啊。
賈太皇太妃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似沒想到沈牡丹會把這話說出來,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沈牡丹,「你怎的如此放肆,不管如何本宮都是你婆婆,豈容你這般不尊本宮。」
沈牡丹也慢慢站起身來,平靜的看著眼前這盛氣凌人的女人道:「首先,我是宴王的妃子,其次才是太皇太妃您的兒媳,您如此不待見宴王,我身為他的妻,自會先為他著想。」
賈太皇太妃被這話氣得胸脯子直鼓,指著沈牡丹怒道:「你……你……」
沈牡丹道:「太皇太妃若是不舒服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又沖著門外喊道:「襲雲,過來送太皇太妃回房去休息。」
房門被打開,襲雲走了進來,沖著賈太皇太妃道:「太皇太妃,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賈太皇太妃也實在懶得待下去了,她覺得自己要是再繼續待下去,遲早被這沈牡丹給氣出病來,便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看著那滿身華服的女人離開,沈牡丹忍不住嘆了口氣。
之後的日子沈牡丹也沒在意,只想著好好安胎,遂在景王府中住了下來,如此過了半個月,這期間景王還是沒有露面,倒是施寶秋每天都過來,看襲雲也不再攔著她,應該是景王授意了,兩人每天就在房裡頭說說話兒,有時候施寶秋還會留下來陪她用膳。
施寶秋也勸慰沈牡丹莫要擔憂,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放她出去的,只景王府戒備森嚴,現在不是很好的時機,沈牡丹自然也知,只得默默的等待時機。
這期間賈太皇太妃也來過兩次,都是勸說沈牡丹好好聽景王的話兒,不會傷害她的,每次都被沈牡丹嗆走了,沈牡丹也是真的沒給賈太皇太妃留面子,以往還覺得她是自己的婆婆,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敬重她,如今知她這樣偏心的女人,沈牡丹都有些心疼衛琅宴了,也不知在賈太皇太妃身邊長大的衛琅宴到底被她傷了有多深。
這會子天氣早就暖和了,沈牡丹每天還能在外頭晒晒太陽,襲雲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外面也是層層的守衛,想要逃出景王府實在是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