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庄伯臉色極為難看,覺得她真是愈說愈不像樣,忍不住插口,「江姑娘——」
「庄伯,你先別說話。」池少霆打斷他,目光卻始終注視著江夕荷,須臾未離。「如果我真娶了你,還有什麼是你所不允許的,你何不一一說清楚?」他說。
「感情上的背叛是我絕不允許的,就只有這一點。」江夕荷看著他,以一臉平易近人的表情對他說:「我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旁的庄伯忍不住撇了撇唇。
「簡單說,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的夫妻關係就對了?」池少霆明白了。
「對。」江夕荷大方承認。
「好,我可以答應你。」池少霆快點頭應允。
「口說無憑,得白紙黑字立約簽字才行。」江夕荷正色要求。
「可以。」
於是,兩人的婚前誓約協議書就此成立。
庄伯從頭到屋目睹了這兩人是如何達成這看似兒戲又無比荒謬的協議,偏偏卻無權置嚎也無力阻止,只能在一旁愁眉苦臉的看著,一邊惴惴的為日後不知怎麼面對回應莊家幾位老爺而憂慮不安。
唉,他命苦。
【第七章回江家,攤牌去】
隔日一早,池少霆、江夕荷和庄伯三人在用完早飯後,一同離開谷村前往懷安城。
這一回庄伯與他們同行的目的,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什麼突髮狀況時,有他在,池少霆在懷安城裡才不會孤立無援。
莊家在懷安城裡其實也擁有不少產業,尤其是在兩年多前,池少霆避居隱匿於此地之後,莊家在懷州的產業版圖更是擴張不少。
不過由於出面聯繫的人都是庄伯和伍師傅兩個人,池少霆從未出現在人前,因而懷安城裡那些莊家產業的掌柜與夥計們根本就無人識得他是誰,真需要人或錢救急時也只有靠庄伯出面才行。
三人埋頭趕路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出山林,走上官道,上了官道后再走上一刻鐘,懷安城便已遙遙在望。
「庄伯,一會進城后就照昨天咱們所說的,你先到茶莊去等我,如若過兩個時辰我還沒回去,你再到江家來找我。」池少霆轉頭對走在他身後的庄伯說。
「表少爺,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庄伯憂心忡忡。「兩個時辰實在是太長了,如果他們想對您不利的話,這樣的安排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的。」
其實這個問題他們昨日就已經談過了,可是他還是想再勸勸,看能否讓表少爺改變心意。他所擔心的並不是江家人,而是張家人。
兩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已足以讓江家派人去通知張家,再讓張家人前來對付表少爺。
張世凱那個人惡名昭彰,誰也不知道那惡少會怎麼對付表少爺,他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唉,如果伍師傅在就好了,這樣他就不必為表少爺的安危擔心到頭疼了。
「這問題不是昨天就已經說過了嗎?」池少霆看了他一眼,一副不想再說的表情。
庄伯見狀也只能嘆息的閉上嘴巴,不再多說。
「庄伯,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他不會讓他出事的。」江夕荷突然轉頭對庄伯承諾道。
此話一出,不僅是庄伯,連池少霆都露出了一臉怪異外加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要怎麼保護我?」池少霆對此還挺感興趣的。
「以死相逼就行了。」江夕荷說。
池少霆聞言臉都黑了一半。他微眯雙眼,用著警告的語氣問她,「你又想做什麼傻事?」
「只是假裝威脅罷了。」江夕荷忍不住給了他一記白眼。
「如果他們不上當或不受威脅呢?」池少霆問她。
「不可能。」江夕荷說得斬釘截鐵。「江家人從不做虧本生意,即便開始不上當,但最終只要不想偷雞不著觸把米就一定會受威脅。」
「什麼叫不想偷雞不著蝕把米?」池少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江夕荷沉默的看著他。
「怎麼不說話?」
面對他的礎礎逼人,江夕荷忍不住抱怨的說:「你很討人厭。」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問的問題。」池少霆不為所動,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
江夕荷又與他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半晌,這才不甘不願的開口答道:「我把以死相逼演得像點,讓他們信以為真,怕最後什麼也得不到,這就叫做不想偷雞不著觸把米。行了嗎?」
「如何叫演得像點?」他又問。
「付出點代價就行了。」她沒好氣的瞪眼答道。
「要付出什麼代價?」他再問。
江夕荷有些怒了,真的是被他打破沙鍋問到底問到火氣都上來了。
「受點傷、流點血這樣行嗎?」她氣道,問他,「你到底為什麼非要打破鍋問到底,說穿了受傷流血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問這麼多要做什麼?在我尋死撞牆時助我一臂之力,還是要替我準備把匕首,在我要以死相逼時幫我遞刀子?你問這麼多有趣嗎你?」
池少霆獃獃的看著她,有些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呆了。
不僅是他,一旁的庄伯也是目瞪口呆,甚至連江夕荷自己在連珠炮似的說完這一串話之後,也被自己驚呆了一下。
她這是怎麼了,竟然敢用這麼我行我素的態度和語氣與他說話?她有多久不曾展露自己的本性了?好像從上輩子穿越到這個古代世界之後便再沒有過,一次也沒。
上輩子她每天都過得小心翼翼的,每次開口說話都得先三思而後行。
這輩子雖不再那麼謹慎、謹言慎行的,卻也壓抑著本性絲毫不敢展露她有口無遮攔的氣性,直到遇見了池少霆之後。
算起來,他們相遇至今也不過才三天而已,她怎會這麼快就對他卸下心防,不知不覺的在他面前展露本性呢?
是因為她即將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還是因為他一次又一次自然流露出來的對她的關心,侵蝕了她層層的防備之心,才會讓她現出原形?
總而言之,感覺挺好。
「那個,對不起。」她清了下喉噓,開口道歉。「因為就快要回到家了,我既緊張又害怕,情緒才會有些失控,剛才我說的話你們就當作沒聽到好嗎?」她期待的看著池少霆。
池少霆有些無言的看著她,真的很想問她,你的樣子哪裡有像緊張又害怕的樣子了?根本就是迫不及待、躍躍欲試、蠢蠢欲動好嗎?
他搖了搖頭,潛步走道。「走吧。」
江夕荷輕愣了一下,大步追上他。「你不問了?」
「我怕再問下去,你就會把我從遞刀子的角色變成了捅刀子的角色。」池少霆目不斜視。
江夕荷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沒想到他還是個冷麵笑匠。
她看著他被大鬍子佔據大半張臉的側臉,不由得想象著他刮除鬍子後會是什麼模樣?一定是比現在更年輕,更俊俏,更讓人心動喜歡吧?她從來就不喜留有鬍子的男人,可是對他卻……
「放心吧,我又不是真的想死,最多就是受點皮肉傷流點血罷了,我會注意輕重的。」她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