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可沒想到這毒藥都要讓她給丟了之前,居然還能夠找到讓它發揮作用的時候。
「不可能!你這樣下藥,怎麼就只有你們兩個人沒事?!」王之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依舊站得直挺挺的兩人,啞聲嘶吼。
宋冬雨很好心的贊他解笞,「因為我們已經先吃了解藥。行了,別羅唆了,既然你還有力氣太吼大叫,不如讓我先看看這冊子裡頭到底寫著什麼驚天動地的仙方,讓你們一個個寧願拋卻人性良知!」
武軒夔打從剛剛就一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是抱持著必死的決心來的,開頭跟他想的一樣,可是自從她主動吻了他之後,事情的走向就已經超越他所能想象的範圍了。
他神色有些複雜的把手中那本冊子交給了宋冬雨,一邊依然提著心,看著地上那些無法動彈的人,就擔心他們會突然使出什麼陰招,直到她把那本冊子隨意地又扔回給他。
「我還以為真是什麼精妙無比的仙方,全都是在胡說八道!」宋冬雨失望的皺起了眉頭,原本看見藥方的作用她還有些期待,可是再仔細看,這些方子根本再普通不過,至於藥材要用人血栽培,有些方子則要用人肉當配料,全都是用來哄騙傻子的。
她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王之渙還有她從沒至認過的親爹。
王之渙大喊道:「你明白什麼?這方子都是切切實實的,有多少人因為這個得了孩子,求得了自己的血脈傳承,無知婦人,不過懂得些雕蟲小技,哪裡明白天師所傳方子的巧妙之處,這方子能夠永駐青春,甚至回春少年時,無論哪一種都是萬人渴望的好處。」
宋冬雨可不想理會這種被人隨意哄騙的傻子,她看回武軒夔,挑了挑眉,回道:「難道你也覺得是我看不懂這方子的好處在哪兒?還永駐青春呢,這方子不過是用日後的壽元填補現在的精血,一時瞧起來青春了,可是多一日青春,卻是少十日以上的壽命,為了年少無雙成了短命鬼,這樣的好處你們也敢要?可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武軒夔對於這些本來是不信的,更不相信這樣造孽多端的方子真能夠有什麼奇效,自然馬上搖了搖頭,「我不信這些,如果真要犧牲數十、數百人的鮮血才能夠求得子嗣,那對孩子來說也不是福氣,反倒是孽障。」
她點點頭,看向還穩坐在屋子裡的老道,喊道:「既然同是醫者,不如讓你自己出來說說這藥方到底有效沒效!」
老道不吭一聲,動也不動,宋冬雨可不是好脾氣的人,她乾脆大步走了進去,把那老道給拉了出來。
老道除了一雙眼能夠驚懼的轉著,身子如同其它人一般動彈不得。
王之渙如果剛剛還抱持著一點點希望的話,見到狼狽程度和他們不相上下的天師,心下一涼,也找回了所剩無幾的理智。
如果真是天師的話,為什麼對這女子所下的毒也沒有招架之力?
有時候人們不是完全的愚昧,只是在犯錯之後就不敢去深想那些明顯可見的問題,可一旦一切惡行被赤裸裸地攤開,人們才會發現那些欺騙自己的,終究只是欺騙,一旦捅開了那層紙,所有的污垢都會在陽光下展現。
老道的外表是有幾分仙風道骨,可是一雙眼已經混濁不堪,加上這毒性對年事已高的老道來說實在太過,以致於他的嘴角有些歪斜,已有中風的前兆。
「就這樣的貨色,隨便拿了本說是仙丹的東西,也能夠把你們這些官給騙得團團轉?」宋雨雨不屑的把人給踢到一邊,本來想問的話她覺得也不用再問了。
若這樣的人還能夠有幾分真本事的話,那她跟著師父日夜苦讀十年,甚至見過那些亂七八糟的屍體又算什麼?
王之渙無法相信自己這些年來被個滿謊言的老道給騙了,咬緊牙,瞪著半昏迷的老道喊道:「天師!天師!趕緊讓這無知村婦瞧瞧你的仙法,就像當初你空手取葯一樣,取出能夠化解我們身上毒物的仙丹就行。」
宋冬雨聽王之渙越喊越凄厲,但那老道連抬手都不能,也沒什麼反應,就算真有仙法也使不出來。
武軒夔看著這困擾他們多年的宛州知府落得如此下場,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他看了看宋冬雨,又看看依然躺在地上的木紹季,低聲回道:「這些人該送哪兒去?如果單單是我們報官把人送去,只怕宛州府衙上下都是他們的人,到最後可能還要被倒打一耙。」
要他說,斬草除根自然是最快的方法,可是看著那本冊子上寫的方子,加上這些年來他們不知道散了多少方子還有藥材出去,不知道犧牲了多少無辜的人命,殺了他們還算便宜了。
「送官自然還是要送的,可是不能這麼簡單就送了。」宋冬雨微微笑,想到自己之前救的人里,倒是有不少個能夠發揮一點作用的,就算那些人都沒用,難道連請當今皇后幫忙也沒用嗎?
武軒夔知道了她的打算,雖說覺得太輕輕放過了,可是不管如何,現在王之渙等人還是朝廷命官,即使罪無可赦,也輪不到他們動用私刑。
解決了該解決的,他覺得肩頭上的擔子輕了不少,心情也放鬆許多。
宋冬雨沒想到這些惡人狠話放得凶,連一包毒藥都敵不過,還有那個有什麼神通的老道,她連他的名字都還沒回出來呢,就發現他可能很快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屋子裡除了宋紹季的雙手還算乾淨些,其它人都是幫著王之渙四處造孽許久的幫凶,所以對於他們落得躺在落雪后的庭院之中這樣的境地,宋冬雨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好。
可宋紹季卻不是這麼想的,耳邊是王之渙不斷咒罵的聲音,偶爾還能聽見一些人因為不明疼痛造成的呻吟聲,再加上她說了要報官,就算丟了面子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眼神中帶著期盼,哀求道:「雨兒!雨兒!我是你爹啊,你還記得爹嗎?這麼多年沒見到你,爹可想你了啊。」
他發自真心的呼喚著,可是剛剛任憑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這個女兒的全名,為表親近,他只好冒險叫了她的乳名。
宋冬雨在來打算進屋子裡去,看看還有沒有這幾個人殘留下來的藥物可以當做證據,卻沒想到會聽見宋紹季用那膩人的聲音喊著她,還不斷說著這些年對她是多麼的思念。
她冷一笑,覺得這世上最荒謬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她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宋紹季以為自己打出親情牌真的有了效用,正打算用父的眼神看著她,表達自己這些年的關懷之意時,卻赫然發現她根本沒有回過頭,且什麼話也沒說,又邁開步伐走進屋裡,拋下他在屋子外頭受凍。
宋紹季愣住了,用更加哀戚的語氣表達自己這些年的思念之情,甚至開始詛咒起自家夫人,指責都是她阻了他們父女親情,繞是這場戲他一個人演得再認真,汲舊無法打動宋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