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真沒想到自己選的這個男人居然還有這樣的極品親戚,想到以後得跟這樣的人在同一個村子里打到照面,心裡就默默有了點期待。
嗯哼!她們可千萬要來招惹她啊,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找誰下手玩樂了!
武軒夔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想著趕緊跟她解釋清楚,「當年我父母意外身亡,是大伯和大伯母把我接回去養的,早些年還不是這樣的,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麼了,打我回村子后就……」
宋冬雨在心中冷笑,還能夠是怎麼了?胃口被人給養大了,等這傻子反應過來不能再多給的時候,被養大的胃口沒有被填滿,自然就不高興了唄!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宋冬雨也沒等他去拿葯,她自個兒身上就隨身帶著簡單的傷葯,她將他推坐到椅子上,他靜靜地抬起頭,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她莫名又覺得臉頰有點燒,可還是板著臉。
他臉上的抓痕其實已經快要消了,可她還是非常認真,一點一點的把膏狀的傷葯給輕輕抹上,那細緻的程度,跟她之前救治重傷病患差不了多少。
武軒夔定定地看著她的側臉,眼裡滿是柔情,葯碰在臉頰上的清涼,卻讓他的心好似有一把熱水在燃燒。
「以後……如果你不想住在村子里,搬到城裡也是可以的,等手頭上有了銀兩,我……」
他低沉的聲音像是低喃般在她耳邊回蕩,讓她的心一顫,手突然抖了下。
「不用,在村子里住著就成。」她打斷了他的話,然後站起身子,把傷葯給丟進自己隨身的荷包里,又拿出另外一罐藥膏丟給他,「這是去疤用的,每日兩回,疤很快就能不見。」
他看著手上的藥膏,認出了上頭的標誌,這是上等的玉容膏,據說是什麼名醫所制,數量稀少,可是藥效佳,不少富貴人家的女眷都會備著,不過他臉上這疤是用不著的。
「不用了,這葯貴,你自個兒留著用吧,我……」
宋冬雨沒想到自己難得的好心還讓人嫌棄了,看他將藥罐子遞迴來,她忍不住臉色一沉,沒好氣的冷聲道:「不用了,你要是不願意收著,看是扔了還是送人都行,我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再拿回來。」說完,她轉身要走,才剛踏出一步,就讓他從背後拉住了手。
「聽我解釋。」
她本來想直覺回一句她不聽,可是又忽然想起這跟師父和師娘喜歡玩的那種「我不聽我不聽的」愚蠢對話太像了,她可不願自己成了這般可笑的樣子,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她深吸了口氣,轉回身,冷冷地看著他。「好,我聽你解釋。」但是原不原諒人又是一回事了。
她就是小雞肚腸,就是一點仇一點怨就能夠記上一輩子的人。
武軒夔知道她的性子,也沒多說,直接切入正題,「當年如果不是有人救了我,這一刀就不是劃在臉上,而是直接砍在脖子上,我早就沒命了,為了記住這份情,我就一直留著這疤痕。」
他簡單的說起過去,這個傷痕教會他很多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讓誤會存在太久,因為沒有人可以預知,自己是不是還有下一個機會把這些誤會給解釋清楚。
宋冬雨本來是生氣的,覺得他不識好人心,可是現在聽到這疤痕對他的意義,氣也瞬間消了大半,只是自己狠話說得太早,這時候就有點下不了台。
武軒夔見她抿著唇,眼底的怒氣卻散去了許多,心知她這是等著他起個頭,讓她好有個說法,便微微一笑道:「行了,是我沒早些說,浪費了你的好心了,只是我這大男人也沒人可送,用不上放著又浪費,還不如你自個兒收好,冬日到了還可以潤潤臉。」
她抿抿唇,唇角還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揚起,將那罐玉容膏拿了回來。「嗯,那我就拿回來了,你也別想太多,這疤……其實也不醜,真的。」
看著她認真的神情,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宋冬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往屋子裡頭去,只是走沒兩步,她又別彆扭扭的轉過頭來,裝作一臉不在意的模樣道:「我等等找找有沒有別的藥膏給你,不會去掉疤痕的,就是擦臉的,你也別想太多了,我就是看你都這個歲數了,不擦點東西臉容易皺才給做的,沒別的意思。」
越說越覺得自個兒像是欲蓋彌彰,她忍不住有些氣惱,最後還是閉上嘴,乾脆什麼都不說,跺跺腳自個兒回房去了。
她走得急,沒瞧見坐在那裡的男人從一開始的微笑,到最後笑得跟個傻子一般。
她還是跟小時候一個樣兒,明明心軟得很,卻又嘴硬。
他摸了摸臉上擦了葯的地方,想起剛剛她那口不對心的言語,這麼多年不見的那一點生疏,似乎因此消弭了不少。
只是……他想起了自家大伯一家子,眼神微暗。
看來有些事情還是得出手解決了,以前縱容他們,是因為日子日復一日沒什麼值得期待,可現在她回來了,兩人也成了親,情況自然不同了。
該給的他不會吝嗇,可是不該他們拿的,是時候讓他們學會不能老是伸手討要的道理。
村子里沒有什麼秘密,當天早上的鬧劇,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就傳得整個村子都知道了,武大家的名聲因為武大娘的關係,本來在村子里就說不上好,現在知道了當初分家的過程如此苛刻,一些還有記憶的老人也連連感嘆武大家沒點良心,居然連自家侄子都不放過。
尤其是幾年前的那次徵兵,村子里誰不知道當初出去的人和鄰近幾個村子里去了多少人,可是到最後能夠回來的又有幾人?
更別提夔哥兒家就他一根獨苗了,結果武大家居然還讓他這個頂替自家兒子去當兵,這已經不是沒良心三個字可以形容了。
武大家的人就是不出門,也知道村子里的人這時候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武大盤坐在炕上,悶頭抽著菸,屋子裡除了武大娘罵罵咧咧的聲響外,其他人都是埋頭做自個兒的事,不敢多說話。
武大娘從白眼狼罵到當初就不該收養老二的兒子,到最後又罵了一嘴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小姑娘,肯定不是正經人,這昨兒都沒瞧見的人,怎麼就成了那煞星的媳婦兒了?更別提那個小姑娘她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兒,好像在哪兒瞧過以的……
武大娘不停地叨念著,武大覺得不耐煩了,煩躁的喝道:「這村子里多久沒有外人來了,一個外來的小姑娘要怎麼眼熟去,難不成是夢裡夢見的啊?那就不是眼熟,是見鬼了!」
武大娘呸了聲,可是腦子裡卻是靈光一閃,拍掌大喝,「可不是見鬼了來著!難怪那小娘皮我瞧著眼熟,不就跟她那個娘一個長相嗎?!」
雖說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可是這村子里的人對於那個在這裡默默住了幾年的女子還是很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