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有宋冬雨知道,這不過是給今日這些人一點小小的教訓罷了,也免得那人以為她如今是什麼心善之人,不知道收斂那自以為是的想法。
至於這小小的教訓到哪兒……那就只是她的判斷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等等之後就會渾身發癢,然後咳嗽,最後咳一點血就是了。
盧嬤嬤沒想到當年那個看起來只是有點早熟的小姑媳居然成了如今這樣,含著笑說話也讓人心裡發冷,跟在夫人身邊多年,她見過的人也不少,到底是真有底氣還是旦是單純放狠話,她多少能夠分辨得出來。
再加上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幾個大男人都還在地上慘叫哀號這一點總不是假的……盧嬤嬤想起了她話里的警告,忽然覺得背後一陣發冷,想起當年經手那件事的蕭嬤嬤回來后,語重心長地說過,不見的那個姑娘若是有造化,只怕會後患無窮。
那時候她們沒人把這當一回事,畢竟不過是個無權無勢又沒了父母的小姑娘,好一些就是找個好人家嫁了,差一些就是流落到不堪的地方去而已,可如今,盧嬤嬤著實後悔了
難道當年這個姑娘就已經顯露了什麼,讓蕭嬤嬤也有所忌憚不成?
她退了幾步,看宋冬雨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卻依然不敢掉以輕心,和方鴇娘兩個人及車夫趕緊走了,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至於方鴇媳的那些打手,則是由另外一輛車子的車夫把幾個人給攙上車,也連忙走了。
不過一刻鐘的功大,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就只剩上傻眼站在那兒的武大娘了。
武大娘傻站在邊上,明明這群人不是說來捉拿逃跑的姑娘的嗎,怎麼說了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后,說好的銀兩也沒有了,人反而全都跑光了?
宋冬雨看著還傻愣愣的武大娘微微一笑,立刻把武大娘嚇得蹭蹭往後退了好幾步,她現在對著宋冬雨可沒了剛剛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反而像是看著個惡鬼似的。
可不是山妖惡鬼嗎?如果不是使了什麼妖法,怎麼能夠把那一群男人無聲無息的就放倒了?
宋冬雨對於武大娘這樣的小人,覺得自己若是認真了,反面是抬舉了她,可也不想讓她跟蒼蠅似的整日繞著她打轉。
她抽出一根銀針,勾起一種讓人發涼的笑看著她,「我這個人討厭麻煩,可如果麻煩找上門的話,我也不怕的,所以……別再故意做些什麼事讓我生氣,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會做什麼。
別看這根針不起眼,一針紮下去,別說是人,就是一頭牛都能夠瞬間動彈不得,腦子還清醒著,身子卻動也不能動,跟個活死人似的……你覺得如何?」
武大娘慘叫二聲,根本就沒聽完她後面說了什麼,慌慌張張地往自己的屋子跑去,半路上因為跑得太急摔了個狗吃屎,也顧不上喊疼,又快速爬起來繼續跑。
她是不知道那根銀針是不是真的能夠有那樣的效用,可是她卻不敢懷疑,剛剛那幾個大男人可都讓宋冬雨給輕輕鬆鬆放倒了,說不得就是用那銀針給扎的,她不過就是個普通婦人,要是被那根針給扎了,真變成宋冬雨說的活死人……
想到這裡,她渾身都在劇烈發抖。
直到回到家,武大娘還是怕得厲害,不顧兩個媳婦兒驚訝的眼光,她直接窩回了床上上,把被子給捻得緊緊的。
看著武大娘落荒而逃的身影,宋冬雨默默收回了針,臉色平淡的進了大門,關上門板轉身就看到武軒夔站在她身後。
她毫不意外地看著他,「你回來了?都看見了?」
武軒夔其實比她以為的還要更早回來,他從後山要回來的時候,就見文哥和武哥在山腳工守著,見到了他后拚命扯著話題,這兩兄弟打小就跟他不怎麼對盤,會突然這樣和他套近乎,不用想都知道不對勁。
所以他也不廢話,一手拎著一個就趕了回來,正好看見宋冬雨放倒了一堆男人的場景。
雖然這些人不知道是哪兒來的,但是落在後頭的武大娘他不會認錯,他拉下臉,把拎回來的兩兄弟撿到後院「整治」了一番,讓他們知道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不只要管好自己不該有的念頭,最好也要管住武大娘后,這才把人放走,又繞回前頭來。
他沒說自個兒剛剛做了什麼,只是看著她的手皺著眉,輕聲道,「是我回來晚了。」
即使知道她有辦法應付,可是他還是不願讓她髒了手去做這些事情。
宋冬雨走進屋裡,見他還站在外頭,肩頭上都已經有了層薄雪融化的痕迹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傻站在那兒做什麼,還不進屋子裡來?」
武軒夔乖乖地走了進去,看著她如此冷靜地坐在桌邊喝著茶水,他原本想要回回當年她寵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一開口卻說了一句根本不相送的話,「這茶水有點冷了,我重新燒一壺吧。」
宋冬雨一聽到他這卑微得像個奴僕的口氣,斜睨了他一眼,眸光有著探究還有好奇,「你是真老實還是假老實?我知道剛剛你該聽見的都聽見了,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回我的嗎?不好奇我為什麼冒著被那些人抓走的風險也要回村子里來,甚至什麼都不要就和你成親?」
他凝視著她一會兒,才用低啞的嗓音慢熳說道:,「我知道你不只是為了婚約回來的,可是沒關係。」
對他來說,他只想要那個小姑娘回來而已,她有什麼目的他並不在乎。
以目前來看,他擁有的只有他這個人,還有這棟翻修過的老屋子而已,她如果想要,隨時都可以拿走。
宋冬雨站了起來,抿著唇看著他,手指輕輕地往他的胸口一點,冷笑道:「你倒是會說話,那日我可聽見了,你如果不是因為身上有疾,難道還真的會守身如玉到這個歲數等我回來履行親事?只怕是不能的吧?」
武軒夔無法否認自己那日說的話,可是對於身上有疾這個說法,他卻是一頭霧水,那日他有說過自己有病嗎?
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的笞案,只不過看到他沉默下來,她直覺認為是自己說中了他的心事才如此,心裡不由得漫過几絲冷意。
就說天下男人一般黑,想從裡頭找到幾個不一樣顏色的,還不如指望豬會上樹。
武軒夔不知道自己一時的遲疑居然會讓她有了這般誤會,可是他也敏感得察覺到她的確不高興了,他連忙抓著她的手,語氣堅定的解釋道:「我不是因為有病才等著你的,我沒病,真的。」
宋冬雨聽到這話,實在很想翻白眼,果然!男人可以私下說自己「不行」,但是真要拿到檯面上來討論,卻沒有半個人願意承認。
就是這該死的自尊心才會讓她的考核之路如此的漫長!
他努力回想那天他和林苿兒說的話,覺得宋冬雨可能是誤會他和林茉兒姊姊的關係,又解釋道:「我之前沒有想成親的心思,一部分是因為和你有婚約,一部分也是因為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