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狐現
秋高氣爽,天高雲淡,艷陽高照,田野里到外瀰漫著莊稼成熟的醉人氣息。
此時正是秋收季節,農夫們在田裡揮汗如雨地搶收,辛苦忙了一年,幸好老天照應,風調雨順。
終於可以收穫,人們掩蓋不住心中的喜悅,有的還對著莊稼深處的婆姨,唱起火辣辣的信天游,酸溜溜的歌聲在回野里飄蕩,讓人聽了臉紅心跳.身份不同的人幸福感是不同的,農民們覺得收穫糧食是一種幸福,這讓林員外很不以為然。
他不懂這幫窮鬼如此這般快活,租種別人的土地,每日辛苦勞作,吃豬食般的飯萊,食不裹腹,還這樣高興,不能理解.林員外高喊累了要休息,家丁忙拉馬的拉馬,拉獵犬的把奔跑的獵犬拉住,一行人來到大樹傍坐下乖涼。
林員外呼呼喘著氣回頭問:「管家,這還是咱家的地嗎?」
管家抬頭看了看遠處說:「是咱家的地.」
林員外捋著花白的鬍子,心中十分高興,策馬狂奔了半上午,沒想到還在自已的田地里.不由摸著鍋底般的肚子哈哈大笑.突然,象箭一樣從田野深處竄出一物,林員外家丁齊聲驚叫,獵犬也是狂叫不已,扇形般圍上去,林員外操槍在手,他們原以為是兔子,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雪白的狐狸,狐狸被獵犬和家丁一下圍住,驚慌失措地一下不知往那裡跑,瞪著驚恐的眼晴站在那裡。
林員外心想多好的一條領子啊,圍在七姨太肩上該多好,舉槍瞄準,傍邊管家卻突然過來一抬槍口,槍響了,雖然有些偏,但也正打在狐狸的後腿上,那狐狸不知是被槍聲還是被身上的痛苦驚醒,一下從他們的包圍中拚命一瘸一拐跑去。
林員外回身照管家心窩一腳,管家半晌出不上氣來。
但還是拉住林員外的衣襟說:「白狐少見,恐是山上靈狐,不能殺,恐帶來禍害.」
林員外踏著管家的身子和家丁一起追去.管家爬起來直搖頭嘆氣.狐狸在家丁和獵犬的追趕下慌不擇路,又因路上有點滴血跡,獵犬循跡而至窮追不捨.狐狸跑到一塊穀子地里,穀子半人多高,成熟的穀子低著頭,垂下沉甸甸的谷穗。
農夫們正在低頭收割,忽然聽到狗咬人叫,抬頭一看一幫人牽著狗在谷田裡狂奔,踩踏倒好多穀子,農夫心痛揮動鐮刀大聲喊:「停下,不能踩.」
農夫知道熟透的谷穗一碰穀子都要掉下來.那幫人根本不理會他們的喊叫,繼續游泳般在谷田裡瞎撲騰,農夫急了,拎起鐮刀過去拚命,他從田埂跑過去一看,原來是林員外家丁,一下站在那裡啞口無言,只能任他們踩踏。
家丁一行剛過,後邊緊跟球般滾動的林員外,他呼呼喘著氣問:「你看到一隻白狐狸嗎?」農夫茫然地搖搖頭.林員外又向前追去.
王義站起身抬頭看了一眼沒有盡頭的谷田,撕下衣襟上的布條用牙齒把手上的傷口糸好.他今天真晦氣,因為心中有事,一不留神用鐮刀割破了自己的手。
一個大口子,流了不少血,弄得這一片穀子都是血,用了一大把土也止不住,只好用老辦法解決,好在地里也沒有人,掏出傢伙嘩嘩一泡尿下去,血就止住了.現在正是秋收農忙時節,熟透的莊稼等著收割,這節骨眼上把手傷了,王義低聲嘆了一口氣.等王義把手包好又低頭開始收割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一隻雪白的狐狸從他對面的谷田中一下竄出,那隻狐狸吃了一驚,目光中流露出痛苦和絕望,快速地喘息著,與王義僵持著忽然眼前一黑倒下去.王義過去剛拿起來,就聽到對面傳來的吵嚷聲,還有人在谷地里行走的嘩嗶聲.王義四處環顧,忙把自己的小褂脫下來把白狐包住順手塞在谷堆下面.等王義光著膀子又開始割穀子時,那一行人己到了跟前,王義心痛地看著踩倒在地的穀苗剛要發作,一看是東家的家丁只好作罷。
一個家丁拍了一下王義的肩問道:「你看到一隻狐狸沒有?我們緊跟著它,它受傷了,應該跑不遠.」
一個家丁發現地上的血跡,用眼惡狠狠地看著王義說:「一定在這裡,這裡有血滴.」
另一個家丁忙牽獵犬過去嗅.一個家丁對王義說:「你最好識相點,林員外非常喜歡這隻狐狸,如見了快交出來.」
又有一個家丁在谷堆傍發現血跡又把獵犬牽過去.這時侯王義高舉左手哈哈大笑說:「是我的手,我的手割破了.」
確實王義的左手纏著布子,鮮血還在往外滲.正在這時林員外氣喘噓噓地趕到,兩隻胖手緊按胸口,臉漲得像茄子一樣.彎腰片刻才接上氣來,用手指著王義說:「你要發現交出來,我減你今年的地租.」
王義笑著說:「確實沒有見,我見了一定交給員外.」
獵犬在谷堆邊嗅了嗅,圍著王義團團轉.林員外怒吼一聲:「不要浪費時間,快到別處找,不要讓它跑了.」
家丁一下又向前跑去.林員外也在後面扭著肥胖的身子追過去.
王義等他們走遠了,急忙從谷堆下取出那隻白狐,只見它已醒過來,目光中流露出恐懼,掙扎著要從王義手中逃脫.王義心中暗自稱奇,這狐狸渾身雪白,無一根雜毛.真是少見.他忽然看到狐狸的屁股受了傷,正在往外流血,把自己的褂子也染了一片.他忙一隻手按住扭動的狐狸,另一隻手拿布子替狐狸清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