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是重生嗎

「嗨！李明光，醒醒！別睡了，張哥在叫你！」

有些熟悉卻又非常陌生的聲音在耳邊迴響，驚起了靠著公交車車窗熟睡的李明光。

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卡片，卻發現掏了個空。

這是哪？

我的卡呢？

怎麼回事？

在腦中三連后，李明光陷入了短暫的懵逼狀態。不過多年的戰鬥生涯讓他很快恢復正常，開始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以及處理方式。

望向窗外，李明光立刻意識到自己正坐在一輛老舊的公交車內，而這輛公交車正行駛在顛簸的土路上。周圍快速倒退的樹木和飛揚的灰塵，像極了記憶中的某個場景。

「李明光，你在看哪呢？」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李明光轉過頭，疑惑地打量面前站在公交車過道的兩個染黃髮的少年。除此之外，還有那個叫醒李明光的小胖子，他坐在李明光旁邊的座位上。

右邊那個染黃髮的少年將手放在小胖子座位的靠背上，仰著頭說道：「李明光，等會去給我們買兩包煙，還有買水，你知道該買什麼煙噻！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李明光沒有回話，反而仔細地盯著黃髮少年看。

曾經的記憶慢慢浮現，他逐漸記起面前這三個人的名字，以及自己與他們的關係。

兩個染髮的不良少年一個叫張亮，另一個叫王凱，是李明光高中的同班同學。旁邊的小胖子也是李明光的高中同學，只不過沒怎麼打過交道，名字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李明光小時候父母雙亡，寄養在親戚家裡，從小自卑的他非常懦弱，少有朋友。這兩個學校著名的混子經常欺負他，從同班開始一直欺負到高考完。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能記起他們的名字。

但是，他們應該已經死了啊！

為什麼現在能好好地站在李明光的面前，並且重複記憶中的一幕？

李明光的第一反應是，自己中了敵人的幻境陣卡，陷入了敵人製造的幻境之中。

但是這幻境也太厲害了吧！不僅讓李明光所有的卡片消失無法使用，還把他自身的力量也變成初始狀態。這種程度的陣卡，不太現實。如果獸人帝國擁有這麼強大的陣卡，早就能推平人類最後的都市了。

第二反應是，自己在做夢。

更不可能，李明光很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夢境和現實，他早在無數戰鬥的洗禮中學會如何分辨兩者。

不然他早已經死在那些陰險狡詐的敵人手裡。

那到底怎麼回事？

張亮見李明光不回話，頓時來了氣：「喂！你聽到沒？」

李明光回過神：「你剛剛說什麼？」

張亮一愣，李明光這小子對他從來都是唯唯諾諾說話細聲細氣的，怎麼今天突然說話這麼正常了。

隨即他想到可能這小子沒睡清醒，立刻加重了語氣：「你他嗎是不是要我扇你兩巴掌才知道怎麼回事？」

李明光低下頭，又陷入了思考。

比起做夢，李明光更相信自己是被捲入了幻境中。

那麼當務之急，就是如何破除陣卡逃離幻境！

如果這是幻境陣卡的內部，又限制了我的力量，那麼破除這個陣卡的辦法就不能常規地去尋找陣眼，然後毀掉它。但是也不能跟著幻境的順序走，不然遲早會被幻境帶入死地。這樣看來，必須要先打破幻境原本的順序，避免陷入死地。然後再跟著打亂的幻境，尋找可以破除陣卡的契機。

李明光仔細回想，當初自己好像是聽從張亮的命令去幹了什麼。那現在只要自己拒絕，就可以打破記憶的順序，幻境也會隨之發生改變。

「窩草泥馬！你耳朵聾了？張哥問你話呢！」一旁的王凱見李明光又沒聲了，立刻大聲罵道。

李明光抬起頭，態度堅決地說道：「不去。」

剛才張亮說的話李明光確實一點沒聽進去，不過這沒什麼影響。根據幻境的流程，他的所有要求李明光都不答應就行了。

當然，就憑張亮和王凱這個態度，經歷蛻變的李明光也不會答應這麼無禮的要求。

王凱作勢就要發作，被一旁的張亮拉住。他用眼神知會王凱注意前面帶班的班主任和幾位老師。然後用手指著李明光，低聲說道：「行！你小子有種！別以為高考完了就翅膀硬了！給老子小心點！」

說罷，他便拉著王凱坐回後排的女生堆里。而吵鬧的公交車裡，嘈雜的聲音將王凱的怒罵和張亮的威脅遮蓋，前面的班主任和老師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無視張亮和王凱的威脅，李明光躺靠到背後的靠背上。

眼前的景物觸動內心，他的思緒忍不住飛舞，李明光回想起曾經的記憶。

他膽小，懦弱，自卑，被人欺負，活脫脫的一個廢物。就連世界發生異變后，他還依然這樣，苟且偷生，活在世界的最下層……直到他遇到那個女孩，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女孩。

是她教會自己要勇敢，要承擔責任，學會愛這個世界。

是她，教會自己成熟。

是她，讓自己黑暗的人生中唯一一次感受到陽光。

李明光嘆了口氣，想起了自己與她的點點滴滴，以及她臨終前對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跑吧！好好活下去，代替我……活下去！」

那如果順著這場幻境走下去，自己是不是能再見到她一次？

李明光深吸一口氣，平復起自己的心情，順帶著打消自己腦海里冒出的古怪想法。

真是的，差點著了幻境的道。要是淪陷在幻境里，可能一輩子出不去了。

他忽然一愣。

但是……這要不是幻境呢？

應該還有別的解釋，比如……重生？

不太現實吧！這種事怎麼可能？

但是……萬一……

李明光摸向腰間，那裡本該放著屬於他的卡片，現在卻是一條被系得緊實的安全帶。而且李明光曾經遇到的幻境，都不能抹除他自身的力量和擁有的卡片。

這不尋常的一切，讓他不停地想到各種可能性。

忽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一種驗證自己是否存在與幻境中的辦法。

如果這是幻境，他可以立刻打亂陣卡的循環，然後從這裡出去。

如果不是幻境，那就是另一種情況……重生！

李明光的心開始撲通撲通跳動，他咽了口口水，平復許久沒出現過的緊張情緒。

這是一場豪賭，無論正負，他都能贏。

但是比起破除幻境，他更希望這是後者，一場重生。

上天賦予他的重生！

他深深地吸氣，緩緩將雙手放到胸前，閉上眼睛。

嘴唇微動，一道聲音從他嘴裡發出：「卡酷啦！」

隨著這聲代表「抽卡」的異界語響起，一道無形的波浪掃過這輛公交車。

時間彷彿停頓，李明光周圍的所有事物全部定格。他睜開眼睛，微微打量窗外停止在半空中清晰可見的灰塵和身旁一動不動的小胖子。

他忽然獃獃地愣住。

良久，李明光雙手自然地垂到座椅上，他的眼睛中閃動起莫名的光芒。

「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