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你們跳傘，這是命令
「呼呼——」
在風嘯和戰機螺旋槳，雙引擎發動機的轟鳴聲里。
這枚37年七七事變后，淞滬戰爭前，緊急進口德國克虜伯軍工廠的500kg航空穿甲高爆彈，卡在彈體各處的卡簧，『咔咔咔咔』的紛紛彈開。
粗橢圓形的巨彈微微一頓，隨即水平下墜。
然後彈尾的引信鋼插銷，由於彈體下墜，被固定在戰機彈倉的鋼絲從彈尾『滋啦啦』粗糲的摩擦著，拉了出來。
這枚500kg航空穿甲高爆彈，隨即解除了第一級保險狀態。
航彈離倉墜落。
「呼呼——」
彈尾的風車渦輪在相對氣流的作用下，開始旋轉，攪動裡面的雷管起爆線繩。
這枚航彈渦輪引信的起爆高度，標定大約是2270-2330m。
不過彈頭還設置有另外一枚封裝在金屬薄外殼裡面，只有強烈的撞擊才能觸動殼內的引信雷管。
這個渦輪引信和金屬殼內引信的觸發條件，都必須有第一級鋼插銷抽出解除狀態的起爆准許。
「老雷投得漂亮！」
即使李歸宗不朝後觀看。
也聽不到因為機頭密布的彈洞和完全破碎的玻璃球罩，猛烈灌進來的『呼呼』風嘯，完全掩蓋了航彈彈簧卡扣的脆擊聲。
但是在游中擊和他同時大吼，『投彈投彈投彈』『炸炸炸炸炸炸』后0.5秒。
失去均衡托力的戰機，猛然微微一輕。
李歸宗就欣喜的知道，雷森在幾乎精確到±0.2秒的誤差時間以內。
順利的完成了投彈。
至於以後最終的結果，只能聽天由命。
然而他們608機組和607機組，在戰鬥機兄弟們的誓死掩護下，可以說是完美的完成了他們的任務。
「轟隆隆，隆，隆。」
這時候，608的左引擎開始罷轉。
無力的右引擎，估計最多也支撐不了十幾秒的時間。
之前有幾枚25機炮子彈，重重的砸在機頭最前的機槍射擊位置的玻璃球罩上面，轟得機頭那裡一片狼藉。
不禁讓李歸宗后怕，幸虧趙立三沒有進去。
聽到後面沒有傳來雷森那熟悉的大大咧咧的大嗓門，一種寒入骨髓的顫慄情緒，在李歸宗的全身蔓延。
他滿臉鮮血的用顫抖的聲音喊道：「老雷，說話呀？投得漂亮！」
依然寂靜。
只有『呼呼』的風聲。
「所有戰機，立刻脫離低空攻擊狀態。」
沒有被子彈命中的無線對講裡面，傳來了杜劍南的聲音。
「咻——」
500kg航彈，在下墜近50米高度以後，拉出彈嘯。
「608，你們跳傘，這是命令！」
緊接著無線對講裡面，又傳來了杜劍南飛快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老雷，老李，投得，老雷——」
李歸宗聽到，後面傳來了趙立三興奮的大喊，然後猛然停頓，隨即變成了凄厲的嘶喊。
眼淚，
「嘩嘩」的從眼眶洶湧流淌。
淌過被碎玻璃割傷的臉頰，血水混著淚水根本來不及流淌到纏著厚布的下顎和脖子，就被灌進來的狂風攪散。
包括他提前帶著的護目鏡，左鏡片都被擊打得龜裂，還好沒碎，保住了左眼。
「——」
李歸宗長吸一口氣，微擺操縱桿，開始朝著預訂目標方向滑翔。
活著的人，還得繼續努力。
而且一定要保護好雷森的遺體，讓他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
同時，另外一個聲音，在李歸宗的腦海裡面，如同盛大的交響樂一般的炸響。
姐姐，我在為你復仇！
姐姐，保佑一定能夠命中，殺死這些所有的野獸！
「咻——」
航彈越來越凄厲的迴響，如同回應李歸宗心裡的狂吼。
——
「投彈投彈投彈！」
在各個無線對講裡面，游中擊扯著嗓子大喊的時候。
所有聽到的中空人員，聽得都是渾身發麻顫慄。
無論是在逃逸，拉升，俯衝，狗斗，射擊，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架起著火苗，被打得七零八落布滿彈孔的608轟炸機。
近距離的，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枚粗流線型，紅白藍三色相交的彈體，離開608的機腹彈倉。
開始下墜。
「投彈了！」
「608上面的駕駛李歸宗，投彈手雷森，都應該還活著，那個站在戰機槍塔的機槍手趙立三，也活著。」
「真是太好了！」
「萬幸！」
「可是，下面怎麼辦？」
「一定要命中加賀號啊，擊沉它！不然這次犧牲，實在是太沉重，天不值得了！」
「所有戰機，立刻脫離低空攻擊狀態。」
「咻——」
在杜劍南飛快命令的時候，這枚500kg航彈已經下墜了近50m，渦輪拉出了彈嘯。
600m高度投彈，9.8的重力加速度。
大約在11秒的時候，將會結果分曉。
「608，你們跳傘，這是命令！」
杜劍南隨即以著不由分說的口氣，下達了這個命令。
沒有回答。
「咻——」
只有彈嘯不斷拉高的分貝聲。
所有的人，都在進行著11秒倒計時的漫長等待。
——
「拉升回歸，拉升回歸！」
在擔桿島東部海域，圍繞著能登呂號艦群和幾架水上飛機，進行箍壓的25中隊10機，35中隊3機。
在得到杜劍南的命令以後，紛紛以著最大矢量角度，開始拉升戰機。
尤其是裝備無線對講，知道608機組完成投彈的湯卜生，高向空，周志開，高又新。
都是想要更加清晰的看到，那朵即將起爆的美麗蘑菇雲。
此時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裏面，都堅定的認為，一定會命中加賀號。
而且也必須會命中加賀號。
「怎麼回事？」
「逃了？」
處於擔桿島東頭海域的能登呂號艦群，以及低空盤繞的5架水上飛機。
看到在低空圍壓的中空機群突然攀升西飛，都是一臉迷糊的驚喜。
而這時候，7大隊遠追4機，繼續對2架飛到加賀號東南5千米的日機進行追殺。
圍繞著多摩號，時雨號射擊的4機，也開始進行拉升脫離。
然而8中隊8機，32中隊8機。
則是依然的和加賀號炮群，以及加賀號上空的日機血戰，想要給608贏得通過加賀號上空的時間。
雖然在理智上面，他們都知道，就算608能夠無恙的飛過去。
下面就是墜落大海，這個必然的結局。
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跳傘落海被俘虜，將會遭受鬼子無人非人的折磨。
還不如學閻海文。
但是假如看著608，戰友在投彈以後，遭到日軍的報復性射擊。
他們又過不了心裏面這個檻。
所以都冒著巨大的擊落風險，和日軍航母升起來的7架戰機，還有下面的炮群激戰。
而空2大隊，獨14中隊的機群。
則是在北面4千米的2高空，盤飛等待。
604，606，開始進行北向掠翼變向。
603飛到了空無一艦的滃門崖水道，在800米高度，進行變向，將要從西向東的掠過北尖島上空，直撲海鰍灣。
603彈倉掛具的2枚100航彈，都是金屬薄外殼封裝的引信雷管。
只要命中艦船或者海面，就會爆炸。
而607，則是在608的上空，保持平推飛行。
戰機還掛具了6枚25航彈，2枚50航彈，就看杜劍南怎麼安排下一步的轟炸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