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公共食堂

一六八、公共食堂

被戴著紅袖章的人奪走了所有的糧食，在猶豫不決之中度過了飢餓的一天之後，一家三口人在詢問了街上巡邏的紅袖章之後，終於來到了被稱之為公共食堂的地方。

這裡曾經是一片倉庫，倉庫正門的土地明顯被平整過一遍，此刻，這個地方人聲鼎沸。

在稍遠的地方，一家三口真的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孩子的口水立刻就留下來了，受到貨真價實的食物鼓勵的父母鼓起勇氣，來到了正在維持秩序的看上去很兇惡的肌肉男們的面前。

他們發現，人群被分成了兩股，大多數人都在老老實實的排隊，少數一些不怎麼安分，企圖擾亂秩序的傢伙則被肌肉男或是特種兵直接拖出來，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教訓。

「這位大人，請問我們應該排在哪裡？」很直觀的了解到這個地方需要遵守的秩序之後，一家三口裡的男子畏畏縮縮的向空著的肌肉男詢問道。

身高至少在2米左右的肌肉男將目光轉向男子，男子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但想到身後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鼓起勇氣，站在了肌肉男的面前。

「把你的證件給我看。」眼前的這個肌肉男和上一次那個看上去比較和氣的肌肉男不同，他始終板著臉，冷漠的對男人說道。

「證……證件？」

「你沒有嗎？如果上交過糧食的話，都會下發一張證件。」

「有的！有的！！」想到先前那個肌肉男說過的話，男子連忙從口袋裡取出了那張證件。

「恩，確實是你的身份證，這個東西記得收好，不要弄丟。」將證件還給男人，高大的肌肉男面色不變，繼續冷淡的說道：「現在你可以自己選擇排隊，如果你願意參加勞動，就排在左邊，如果只是想領取糧食，就排右邊。」

「請問，有什麼區別嗎？」

「全看你自己如何選擇。」肌肉男淡淡的說道，雖然不再理會男子。

男子回到妻子和孩子的身邊，對兩人說明這件事情。

「爸爸，我餓。」

孩子無法理解太複雜的事情，如果是在戰前的話，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已經能夠理解自己的父親所說的話，但在這個時代，由於常年營養不良，加上沒有接受過任何信息的熏陶，同樣也沒有接受過任何正規教育，令這個孩子顯得比戰前同年齡的孩子更為獃滯，除了肚子餓之外，他根本就無思考太多的事情。

孩子無法理解，但在戰前受過教育的妻子卻能夠幫助自己的丈夫做出決定。

「親愛的，還記得他們的宣傳嗎？」

「按需分配，按勞分配？」男子遲疑的說道。

「不勞動，不得食。免費的才是最昂貴的東西，不管是神之國，還是他們，都不會需要沒用的人。」妻子一針見血的說道。

「只是不知道所謂的勞動是什麼，該不會是要我們去殺人吧……」男子猶猶豫豫的說道。

「爸爸，我好餓啊……」聞著從食堂里傳出來的香味，孩子再一次拽了拽父母的衣服。

由於糧食被奪走的緣故，和孩子一樣餓了一天的父親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帶著家人，來到了願意勞動的那一排人群的最後放，開始排隊。

肌肉男始終在維持著現場的秩序，凡是不守秩序的人統統都被肌肉男打飛，在這個時代不懂得遵守秩序的人還真是不少，各種此起彼伏的人體起成為了現場最好的威懾，排隊進行的很快，沒過多久就輪到了一家三口。

站在食堂的大門口，一個帶著紅袖章的女性工作人員將他們攔了下來。

「請出示證件。」

大概是因為對方是女性的緣故，男子好歹沒有先前那樣緊張，他將先前曾經出示過一次的身份證交給了面前的女子。

「沒錯。」將看了一遍之後，將身份證交給男子，女性工作人員說道：「你確實擁有進入公共食堂吃飯的權利，請進。」

雖然很在意先前所說的所謂勞動的內容，但聞著女工身後的大門內傳出的食物的香氣，這一家三口人已經再也無法忍耐自己的食慾了。

隨後，他們進入了天國。

雖然並非敞開供應，每個人都有定額，但對於在這個時代掙扎求生的一家三口來說，這頓飯他們吃的特別安逸，沒有如同野狗一般不懷好意的注視，沒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空虛，在這個公共食堂里，一家三口獲得了久違的安全感。

在吃飯的同時，男子發現周圍的大多都是一些看上去比較老實，還算是比較正派，並且大多都是拖家帶口的人。

回憶了一下，他發現那些看上去不太正經的人大多都在另外一邊排隊。

吃飽之後，男子的大腦久違的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難道說這是一種篩選嗎？」男子在心中暗暗想到。

吃完飯之後，按照食堂內的指示將餐具歸還到指定地點，然後一家三口順著通道來到了一間大廳。

這裡並排安置著好幾個窗口，同樣在經過了排隊之後，一家三口忐忑不安的來到了某個窗口前。

「再確定一下，這位先生，你願意參加勞動嗎？」窗口裡的女性工作人員向男子詢問道。

「是的，我願意。」男子說道：「可是，所謂的勞動是什麼？」

「種地，建設，鑄造，狩獵，乃至於運輸，行商，勘探，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特長選擇適合自己的工作。」

隨後工作人員交給男子一張表格，讓他進行填寫。

對於男子來說，讀和寫幾乎都快要變成上輩子的事情了，至少這個時代根本就用不著這種技能，愣了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筆和紙，隨後男子開始觀看這張手寫的表格書上所寫的內容。

讀了一段之後，男子突然瞪大眼睛。

「參加勞動的人，如果有孩子，可以送孩子去學校念書？！」

念書，這個詞簡直已經變成了遙遠到不可思議的夢中的名詞，此刻，這個和當前的時代格格不入的名詞突然出現在了男子的眼前，令男子大腦的中樞神經產生了劇烈的波動。

屬於和平時代的記憶被重新喚醒，男子突然有一種從長久以來的噩夢中猛的清醒過來，突然回到了現實世界的感覺。

如果過電一般，渾身發麻，雞皮疙瘩冒了出來，男子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表格，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