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山高水遠，不復相見

心裡顫了顫。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副光景，司少臻耐心的跟我解釋，在我面前妥協。

「念念，答應我，別離開，好嗎？」司少臻的聲音在耳畔溫柔的響起，低沉喑啞，帶著幾分慾望的味道，纏纏綿綿，聽了讓人心頭痒痒的。

身體變得愈發的軟，我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怎麼了？胃還疼嗎？」司少臻頭趴過來，在我上頭看著我。

我趕緊搖頭：「不疼。」

司少臻重新躺回去，感覺到背後有個溫熱的軀體，腹部的手非常溫柔的在撫摸著。

「念念，我喜歡你。」司少臻說出這句話，我一怔，身體變得僵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失去你之後我才發現生活變得空空虛又難熬，沒有你在懷裡我會睡不著，吃飯的時候看不見你我會焦躁，看見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會莫名的惱火。」

司少臻把我塞到他懷裡，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上，如是說。

我顫抖著手，不知該說什麼。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這句話對我來說有多奢侈，你知道嗎？

「哭什麼？」司少臻好笑又寵溺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我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已經哭了出來。

「別哭了，答應我，以後不要讓我看見你哭好嗎？」司少臻輕聲說道，揉了揉我的頭頂。

我轉過身子，身體蜷成一個蝦米，不讓肚子頂到他，臉埋在他懷裡，嗚嗚的哭著，泣不成聲。

司少臻的手一下一下拍打著我的背，另一隻手下我的頭頂撫摸。

司少臻，你知道這句話有多難得嗎？你知道我等這句話等了多久嗎？為了你這句話我輾轉反側了多少夜晚嗎？

等過去了一陣，我哭的沒有眼淚了，才從司少臻懷裡抬頭看著他。

司少臻熠熠的盯著我，嘴角含笑，風華無雙。

我哽咽了幾聲，扯著他臉貼上去問：「真的嗎？你是認真的嗎？」

司少臻好看的笑起來，像是要把這美麗的月光壓下去，一把把我塞進他懷裡。

「傻瓜，我喜歡你，我怎麼能不喜歡你呢？」司少臻喃喃的說著，像是在回答我的話，又帶著嘆息。

我抽抽搭搭，知道此時自己臉上肯定很難看，羞赧的在他懷裡蹭著不起身。

「司少臻。」我喊道。

「嗯？」

我頓了頓，說道：「沒事。」

「怎麼了？」司少臻追問道。

想問施凝珊怎麼辦，你要結婚怎麼辦，想問除夕夜是怎麼回事，想問之前是怎麼回事，想問我是否還能相信你。

可是話到嘴邊又不敢開口，害怕破壞此時的氣氛。

這是我戀慕了四年的人啊，就讓我再多擁有他一會兒吧。

我蹭了蹭司少臻的胸膛，蹭的他吃吃的笑起來，我也捂在他懷裡低低的笑。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司少臻，他輕鬆愉悅的，不自我封閉，不會冷冰冰。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開口問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呢。

在心湖投下一顆小小的石子，泛起漣漪，然後從此我也住進了你心裡。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司少臻問。

「嗯，記得。」我點點頭。

怎麼會不記得。

司少臻把我翻過來，倚在床邊從身後把我抱在懷裡，他喜歡這種姿勢，我自然是知道的。

司少臻斜抱著我，就著月光，扣住我的手指，細細的把玩。

「那個時候的你像一隻小獸，就算被圍攻，被拋棄，還是那麼倔強，那種眼神，我永遠不會忘記。」司少臻認真的說。

「那麼早？」我吃驚的問，心頭一跳一跳。

「聽我說完。」司少臻溫柔的訓斥，但是卻不帶半分被打斷的怒氣。

我於是閉上嘴靜靜聽。

「我就在想，擁有著這種眼神的你是什麼樣的女孩。後來在夜店再遇見你，你被那些人圍住，我就生出一種想拉你一把的感覺，總覺得你這種眼神的女孩，不能被別人擁有。」

原來是這樣，原來你對我是這種感覺。

在我對你心生仰慕的時候，你也對我驚鴻一瞥。

「四年來我對你越來越上癮，直到上次失去你，看到你跟顧子墨在一起，我感覺很不好，後來才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司少臻淺淺的笑著。

「所以，你是一直喜歡我？」我笑嘻嘻的問。

「嗯。」司少臻很認真答，順帶親了親我的額頭，

我一驚，臉上灼燒起來，不再開玩笑，安安分分的躺在他懷裡。

實在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自己。

喜悅一點一點的湧上來，漫過心頭，把我整個人吞沒，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我安心的眯著眼睛。

就讓我再好好享受這個時刻吧。

「念念。」

「嗯？」聽到他的聲音，我嚯的睜開眼睛，仰頭看見他青澀鬍渣的下巴。

「你喜歡過顧子墨嗎？」

一時安靜下來。

感受到司少臻抱著我的動作又緊了緊，我才艱難的出口：「沒有。」

他的雙手放鬆下來。

我撫著他結實的手臂，感受著他的心跳。

沒有，從始至終，我只愛過一個人。

「孩子是我的嗎？」司少臻又問。

我的心一冷，身體一僵，撐著身子爬起來，與他對視，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司少臻也緊張的看著我。

半晌，我沒有說話。

司少臻終於動了動嘴唇，看著我，想說什麼，然後還是一句話沒說，伸手把我重新攬回他懷裡。

「念念，永遠不要騙我。」司少臻清冷的聲音，彷彿警告，又彷彿只是愛人的低語。

我惶惑的點點頭，覺得不夠，又加了句：「嗯。」

心口「砰砰砰」跳個不停，我閉上眼睛假寐。

司少臻，我不想騙你，可是也不能告訴你實話。

或許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說的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耐心等等，終有一天，我會把整顆心安然的全都交給你，好嗎？

不知道睡了多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灑在床上，異常的溫暖。

「唔～」我伸了個懶腰，動動僵硬的身體，一側身對上司少臻含笑的如玉一般的臉龐

「早。」我囁嚅著說，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昨天晚上不知道怎麼我就睡過去了，現在還是保持著跟司少臻相靠的狀態，清晰的感受到他身體的灼熱和帶著慾望的眼神，似是要把我吞沒，我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早。」司少臻輕輕笑了一聲，一隻手伸過來，我驚恐的閉上眼睛，他卻撫上我的額頭，溫柔的替我攏了攏頭髮。

「那麼怕我嗎？」司少臻的聲音像玉珠一樣投擲在心底，冰冰涼涼的聽不出情緒。

「沒有。」我矢口否認，搖搖頭，伸出手抱緊了他的腰肢，這回輪到他一僵，我埋在他懷裡咯吱咯吱的笑，然後抬起頭來，對上他不解的眼神調戲道：「那麼怕我嗎？」

一模一樣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司少臻笑了，淺淺的酒窩掛在俊美的臉上，眼睛里也蕩漾著笑意，簡直要把我淹沒。

腦後被一隻冰涼的手托住，司少臻俯身親了上來，他的雙唇跟手不一樣，卻是溫熱的，抵在額頭上。

「該起床了。」我小聲的囁嚅道。

「不急。」司少臻懷抱著我的頭髮，蹭了蹭，溫言說道。

春光尚好，不容錯付。

匆匆吃過早飯，司少臻也該去公司上班，今天是他傷好第一天在公司出現，不能遲到。

「在家等我。」司少臻把我擁在懷裡，笑著說。

陽光灑到草坪上，司少臻家的房子比顧子墨家大許多，空氣里散發著青草的清香。

我抱緊了他，仔細的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半天才從他身上起來。

「早點回來。」我彎著眼睛對他笑。

一切變得不一樣，一樣是送他去公司，心境卻變了，生出許多不舍來。

「好。」司少臻閉著眼在我額上留下一口勿，又伸手把我身上的外套裹緊了一點。

揮著手看著司少臻的車子離的越來越遠，心裡的不舍和傷感濃重起來。

再見，司少臻，再見。

回到內室，司少臻已經走了，我儼然已經重新回歸女主人的身份。

手機和我的證件也還了回來。

「放好熱水，我要洗澡。」我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身邊的傭人。

「蘇小姐，少爺囑咐了他不在的時候您要好好吃藥。」管家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身邊的，笑意融融的看著我，立在他身邊的傭人低著頭端著葯碗，裡面盛著昨晚一模一樣的黑色液體。

我盯著那碗葯半天，看著管家笑意融融的樣子，抬手端了起來，對他笑了笑：「好。」說罷抬手一飲而盡。

入口甜到發膩，舌根也生出苦味來。

物極必反，太甜了也是會讓人感到不真實的啊。

我回到卧室，熱水已經放好，所有人都各司其職，沒人會來打擾我。

看了幾眼牆角放著的熒光綠的箱子，扶著頭嘆息一聲，我掏出手機迅速的查了下午飛倫敦的機票。

從小到大就很喜歡英國，那個滿是紳士禮儀滿是綠草的地方。

確定了下午兩點有班機，我訂完機票，又拉開通訊錄里顧子墨的名字，迅速的打了一行字，點擊發送，然後關了手機，進了浴室。

司少臻，再見了，我終究還是不能安心的待在你身邊，我有孩子，有牽挂了，我不能不為他想，我不是孑然一身，我沒辦法敢愛敢恨。

有這一晚，就夠了，聽見你親口說喜歡，已經夠了，身份不同，沒辦法走到最後，我是知道的，何必相對成怨偶，我情願走的乾脆，哪怕讓你恨我。

給顧子墨發的簡訊上寫的是：子墨，謝謝你的照顧，但是抱歉，我要去我的天地了。山高水遠，不復相見，此生勿念。願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