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生死時速

從司少臻家出來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大雨。

我抬頭看著雨水像線一樣落下來，像雨幕，像帘子，又像刀。

一下一下錐著我的心。

記得以前，我喜歡一個人趴在窗台上看雨，總覺得它們很美，很詩意，想去痛快淋一場，可奈何母親總是以會感冒為由不讓我去。

於是我就想，以後我一定要跟我最愛的人，一起痛痛快快的淋一場雨。

可惜，這句話落空了，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

高檔小區里也是一個人也沒有，天空是灰濛濛的，恰如我此刻的心情。

司少臻的車子近在眼前。

想起昨晚，我的車子還下酒吧的車庫，我的心就一陣失落。

看樣子也攔不到車，還是走回去吧。

看來老天也沒有站在我這邊。

我冷笑一聲，然後提步向小區門口走去。

剛才在司少臻的屋子裡，司少臻對我說的那番話，還歷歷在目。

他說他喜歡我，喜歡到離不開。

他說他對我真心實意，願意娶我。

他說他只喜歡我一個人。

當初母親也是被這種誓言打動，然後落得這個下場的嗎？

天下的男人啊，或許都一個樣吧。

我說的是，我可以嫁給他，但是必須要我自己有足夠的資格站在他身邊與他對等的時候，他得等。

我會像他愛我一樣愛他，但是顧子墨始終是我的親人，唯一的親人，我不能捨棄。

還有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怎麼辦，司少臻對他該怎麼辦。

司少臻一個也沒有回答，他固執的說他來養我，固執的不讓我跟司少臻來往。

說了這麼多，他還是不理解，不理解我的難處，不會尊重我。

我跟他，根本無法以這個身份走到一起。會嫉妒看不上我的人太多，我以後會很艱難，除非我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司少臻不可能永遠保護我。

顧子墨對我來說，是親人，是不可代替的人。

而這點，司少臻永遠不可能明白，他也不會理解。

他就是大男子主義，從來沒有設身處地的為我想過。

他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但是他的喜歡，又何其自私啊。

在大雨中走了沒多久。我已經是渾身冰冷，濕淋淋的宛如一隻落湯雞，狼狽異常。

這樣的狼狽，司少臻看不見。

正如同他看不見我的失望一樣。

感覺到頭髮也貼著臉變得濕漉漉起來，我抱著胳膊一言不發的邊發抖邊走。

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了，現在只有找一個地方打車。

我得走快點，真的太冷了。

就在我一心向前奔走的時候，司少臻的車卻突然出現在旁邊，不緊不慢的跟著。

我斜瞥一眼，腳步更多了起來。

他來幹什麼。

我急急的走，司少臻也提了速追。

畢竟雙腳走不過四個輪子，我挑了條近路，直接踏上草坪就要走。

沒成想，司少臻的車子就追了上來，直接一個漂移到我眼前，一陣急剎車的聲音，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被嚇得，急忙雙手撐住車子前頭。

剛才他一個剎車，我分明看見，擦著樹邊過去，差點撞上。

漫天大雨里，我只知道自己一顆心「通通通」的響。

車子門打開，司少臻穿著西裝外套，沒打傘就從車裡出來。

「你是瘋子嗎？」我看到他一下就被淋濕的頭髮，看到他隱忍的，痛苦的神情，心裡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就是一陣心痛。

司少臻卻先把他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一把抓住了我瑟瑟發抖的手腕，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你才是瘋子！」司少臻冷著聲音，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我。

「司少臻，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讓我走。」我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在喊，如果不是司少臻提著。我恐怕整個人都要坐到地上去。

「好了，好了念念，不生氣了，我們不鬧了，回家好不好？」司少臻語氣一軟，把我抱進他懷裡，輕聲細語的安慰道。

我一聽到他那句「回家」更加心酸了。

這個抱的動作，我正把頭枕在他肩膀上。

我只是無力的疲軟的，略帶自嘲的笑著說：「回家？我早就沒有家了，我一出身就沒有完整的家庭，我的母親，唯一的家人，也被施凝珊害死了！」

我在他的懷裡有氣無力的說，說說笑笑，心裡是深深的絕望。

我跟他之間，還牽扯著這麼多的恩怨，很多條人命。

我們在一起，恐怕天理也不容的。

「蘇念白，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司少臻苦著臉，有些難過的看著我。

我冷冷的一笑，歪著腦袋說道：「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原諒你就放我走。」

目光看也沒看他，我就直接略了過去。

「不可能，蘇念白，那不可能，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司少臻大喊著，他的情緒顯然也很激動，眼睛睜得老大，泛著紅光。

「司少臻，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別讓我恨你，別讓我恨你。」我哭著說。

因為雨水，淚水已經模糊不清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他就看不見我脆弱的樣子了。

「就算你恨我，今天我也要把你留下來。」司少臻他不管不顧的扯了扯我的手，一臉認真。

「司少臻，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我只是個普通人，你還會遇見更好的女孩子。」忍著痛把這句勸解說出口。我定定的看著他。

「那又怎麼樣？我只要你，其餘的，我不會多看一眼。」司少臻信誓旦旦，彷彿我會馬上就會跟他走一樣。

我冷冷一笑。

「你能保證嗎？你能保證你不動心？你不偷腥？你能保證我人老珠黃的時候，你還像現在這樣對我嗎？」我嘲笑的問出口。

「司少臻，更何況，我們之間，還隔著那個孩子，他的命，是我們兩個一起欠他的，他是無辜的，司少臻，我們如何能還的清，又怎麼心無芥蒂的在一起？」

我一連串的疑問拋出，司少臻也震驚的站住，一臉為難，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我冷冷的笑笑，轉身就準備走。

司少臻，我們之間，還是結束吧。

司少臻的手再度扯住了我，一個甩身，我就被他抱進懷裡，他溫軟又濕潤的觸摸就貼了上來。

我「嗚嗚」的要躲開，手被他箍住。

司少臻帶著霸道性侵佔性的口勿鋪天蓋地而來，他的氣勢霸道的侵入我的口腔里。

舌頭靈活的追尋而上，我下意識的抵觸，卻在他的攻擊之下沒有任何作用。

司少臻的口勿很霸道，又很纏綿。

我很久沒有這樣碰過他了。

但是一想到那個孩子，我就著急起來，手下一個用力，司少臻被我推開。

灰濛濛的天空雨幕下，司少臻張著口喘氣，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他的頭髮，但是卻絲毫不減他的美。

司少臻就是這樣的，沒我任何東西能遮蓋住他的光華。

他的眸子濕漉漉的，又黑又靈動，緊盯著不放。

我側過臉去。

司少臻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在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猛然想逃脫的時候，司少臻抓著我的手，按向了他的心臟。

即使是滿天雨幕下，我也可以感受到，他心臟的有力跳動，鮮活的，心臟跳動，而且還很快。

鮮活有力。我頓時就想到這個詞。

我抬起頭來看著司少臻。

耳邊還有簌簌的雨聲，煞是好聽，但是我已經沒有任何心思聽了。

眼前，只有司少臻那雙濕漉漉的眸子，他的眼神，你對上我的時候，他的神情。

「上車。」司少臻冷冷的丟下一句，然後拉著我往車子那裡走。

我當然抗拒，但是司少臻的力氣我哪裡抵得過。

而且，他的那個動作，讓我完全拒絕不了他。

司少臻把我扔進副駕駛，直接就用力關上了門，自己從另一側上車。

我看著他冷冷的面容，發動汽車的樣子，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幹什麼？」我問道。

司少臻這時候側過頭才看我一眼，只是手上動作還在繼續，他上下闔動嘴唇說道：「你不是我不能跟你長久嗎？你不是不相信我對你的喜歡會天長地久嗎？」

「我做給你看，我對你，是真正能同生共死的感情。」司少臻冷冷的毫不拖沓的說完，接著便發動車子，往小區門口走。

他的速度飛快，快的驚人。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司少臻的車速又加快了，在這種漫天雨幕里，我只看得見前方的雨水撲在玻璃上，隱約的車子在周圍，但是司少臻的速度太快，雨水也變得疾速，我看不清。

這種速度，卻突然間給我一種快意。

一種從未有過的，超越一切的快意。

「害怕嗎？」司少臻笑著問。

原來他說的要證明給我看，是這個。

我握緊車座，才發現，司少臻剛才把我扔進來的時候，給我系了安全帶，但是他自己沒有系。

我頓時不安又惱火起來，對著他大喊：「司少臻，你是不是有病！」

「對啊，我是有病，不然也不會只喜歡你這一個女人，非你不可。」司少臻也斜著笑笑，半點沒有害怕的樣子。

他的話讓我心頭又酸又澀，找不到話語來反駁他。

車子改下疾駛，但是這回，我的心態沒有那麼安然了。

「司少臻你快停下，出事了你會死的知不知道！」我大聲的對他喊。

我也會死的。

司少臻仍然沒有減速的樣子。

我看著他的動作，眼淚快流下來。

「答應嫁給我，不離棄我，我就停車。」司少臻邪氣滿滿的笑著。

這個人，竟然在用他的生命安全來跟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