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婚期定在年後

穿著手術服的護士推開手術室的大門，我頓了一頓，急急忙忙的跑過去。

害怕知道的結果，終於還是要來了。

「我媽她，怎麼樣了？」一出口發現自己聲音抑制不住的發抖。

「病人已經安全度過危險期了，之後要好好調養。」護士脫下口罩，微笑著安慰我。

「那就好那就好，謝謝你們，謝謝。」我懸了一天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只要母親沒事就好，我在這個世上，除了母親，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剛說完這句話我就眼前一黑，耳邊只聽見護士的驚呼聲，然後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病床上，護士端著藥品從門口走進來，瞥見我醒了，趕緊把東西放下，走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我，我怎麼了？對了，我媽媽呢！」我反應過來之後迅速的坐起來，我記得我是在手術室門口暈過去的，母親呢？母親怎麼樣了？

「放心，你媽媽在隔壁病房有人看護著呢，你先把葯喝了，你是低血糖又受了打擊才暈倒的，記得按時吃飯好好休息就沒事兒了。」

護士檢查完仔細叮囑了我一番，又把把熱水和葯遞到我手上。

「謝謝，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我媽媽？」我接過葯，頷首表示感謝。

「你已經沒什麼問題了，隨時可以過去，不過先把葯吃完。」

我在護士的監督下乖乖吃了葯，她又反覆叮囑了好好吃飯才離開。

我掀開被子，匆忙的穿上鞋子，匆忙的跑到隔壁。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母親的臉上，她看上去十分祥和，如果不是手背上插著密密麻麻的針管，幾乎讓人以為她睡著了。

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坐在病床邊上的凳子上，靜靜的看著母親的面容。

媽媽，女兒以後一定好好陪著你，再也不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悔恨的淚水已經沒有用，我只求母親能平安醒來，這些年我攢下來的錢夠我和母親好好的生活了。

媽，痛苦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我以後不會讓你受苦了。

我輕輕的拉著母親的手，緊緊的貼在臉上。母親的手很粗糙，劃在臉上生疼，我嗚咽著擦掉眼角的一滴淚水。

那些年母親為了拉扯我長大，白天上班，晚上又熬夜做工，終於把身體累垮了，才拖出病來。

想到這些，不禁悲從中來，母親所受的苦都是為了我，而我，竟然害的母親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

「媽，你快點兒好起來，我們一起，以後好好生活。」我在母親的手掌上又蹭了蹭，只盼望母親能早點醒過來。

醫生說母親大概今天就會醒，我害怕她醒了之後沒人照顧，晚飯也是由護士買了匆匆在病房解決。

現在母親身邊只有我，我們倆相依為命，母親病還沒好，這個時候我不能倒下去！儘管每次吃不下什麼東西，還是會儘力吃點兒補充體力。

母親醒來的時候是晚上。

我吃完飯剛收拾好垃圾，聽見一聲：「念念。」手裡的掃把險些掉下來。來不及欣喜若狂，我趕緊叫來醫生護士。

醫生給母親進行檢查，我立在一旁，母親卻從始至終不看我一眼，好像剛才那句親昵的「念念」是幻覺一般。

「沒什麼事兒，注意調養就沒什麼大問題了。注意以後不要再讓病人受刺激了。」醫生把簽字筆插回口袋，低聲囑咐我。

「嗯，我知道了，謝謝醫生。」醫生離開以後，我關上門，立在床前，手腳也不知道該放哪兒，眼睛緊緊的盯著地上。

「水。」母親喊了一句，我才回過神來，從飲水機里接了五分之四的熱水，又接了點冷水，過手覺得溫度合適之後才遞過去。

母親只是接過水，一句話也沒說，默默的喝了，依舊不看我。

「媽，你肯定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我尷尬的笑了笑，拿了包，輕輕的關上門，才怔怔的鬆了口氣，嘴角真正的揚起來。

只要母親醒了就好，別的，以後可以慢慢來，而且母親也不發怒了，雖然還是不看我，但是起碼有好轉了。

只能慢慢來了。

母親剛醒，適宜先吃點兒清淡的流食。買了母親最喜歡的玉米南瓜粥，又買了一壺新鮮的雞湯，正好補補。

母親吃飯我就在一旁靜靜候著，看著她吃下點兒東西，我才終於釋懷。

看母親漸漸有了睡意，我才幫她掖好被子退出房間。

可能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等母親病好了，我再把她接回去，留在她身邊照顧她。

買了一些零星的生活用品，街道上的路燈一盞一盞照的人影子老長。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街上走著。

一天一夜沒洗澡，身上味道不太好聞，偏偏衣服還在司少臻家裡，以我現在跟他的狀態，根本沒辦法回去拿。只得又轉到專賣店，給我和母親添了幾件衣服。

自從我和司少臻在手術室門口那場爭吵之後，他再也沒來找過我，也沒聯繫我，彷彿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樣。

或許我早該消失的，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事。偏偏自己狠不下心，最後讓母親來背了這個苦。

關於他和施凝珊的事，我再也不想牽扯其中。這次的事情，全是我欠他們的吧，從此以後兩不相欠。

心裡暗暗下決心，就算再舍不下，為了母親，也得舍！

或許是他出手封殺，關於我們兩個的新聞很快平息下來，所有報道都很快消失，迅速被新的新聞替代。

生活回歸平靜，好像回到了還沒認識司少臻以前，我穿著最普通的衣服，過著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毫無波瀾的生活。

母親的身體在調養下也迅速好起來，臉上也有了氣色，這是我唯一欣慰的事情。只是依然不大願意跟我說話。

「媽，你先洗把臉歇著，我去買早點。」我打好洗臉水，溫和的囑咐好母親。輕輕的關上門。

「一籠包子，一份皮蛋瘦肉粥，謝謝。」我看著菜單上的早點，挑了母親喜歡的口味，營養也正好。

療養院附近就這一個快餐店賣早點。六點就開門營業，門庭若市，我被擠在人群中間，已經快暈了。

「一共19，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

從司少臻那兒出來的時候，只帶了卡，平常跟他出門基本用不著我付錢，身上習慣性的不帶現金。

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早點和卡，我頷首表示謝意，努力的撥開人群往出走，卻突然聽見司少臻三個字，幾乎是下意識的尋著聲音看過去。

只見電視里，施凝珊羞澀又開心的挽著司少臻的手臂，一大堆記者湊到他們跟前，司少臻伸手就攬住了施凝珊，用身子護住了她以防她被人群擠壓。

「哇～司總還真是會疼愛嬌妻呢。」一群記者發出羨慕的聲音。

那個人還是英俊的模樣，西裝革履，打扮的一絲不苟，臉上的微笑也恰到好處。

他身邊穿著白色抹胸小禮服的施凝珊低著頭一幅嬌滴滴羞答答的為人新婦的模樣。兩人站在一起倒真是金童玉女，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我怔怔的望著屏幕，不顧身邊排隊的人不耐煩的催促和叫喊，心裡一點一點的泛起苦澀。

「司總，據說您跟施小姐的婚期已經訂下來了，是真的嗎？」一個男記者發聲問道，其餘的記者馬上興緻勃勃的隨聲附和，一片喜氣洋洋。

司少臻笑了笑，開口回答，我的心一瞬間不由自主的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我跟凝姍的爸爸已經商量過了，婚禮就定在年後，具體日期到時候我們會公開通知的。」

說完低頭溫柔地看了一眼施凝珊，施凝珊也極其配合的低頭做嬌羞狀。

眼裡的溫柔像極了我曾經見過的模樣。

記者中立馬有人轟動起來，又是一片艷羨的聲音。

集團聯姻，金童玉女，果然是個好標題呢。

顧不得失態，我失魂落魄的推開門，提著早點回醫院。

年後結婚，也快了。我猶自苦笑著。

什麼灰姑娘，什麼王子，都是童話里的故事。王子就該和公主在一起，而灰姑娘，就只有默默工作生活的份。

心像是被剜了一塊，我眼前只有司少臻摟著施凝珊一幅金童玉女羨煞旁人的模樣，其餘的再也裝不下。

司少臻，原來只有我在放不下，只有我在難過，只有我在猶豫不舍糾結要不要離開。

也對，司家大少爺，又怎麼會把我這個可有可無的人放在心上呢。

我痛苦的扯了扯嘴角，拚命的想擠出笑容來，卻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原來一切不過都是獨角戲罷了，只是我自以為是，只有我自作多情。

我失魂落魄的往醫院的方向走去，腦子已經一片混亂，什麼也顧不了。

「小心！」突然聽見一聲男聲大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已經被人撲開，一個轉身，一輛白色跑車擦身而過。

我才回過神來，嚇得連忙退了幾步，正好脫離了那人的懷抱。

「小姐，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