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夏至・暖霧・破陣子(13)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深深地相信著。1997年12月18日星期四雪寒冷讓人覺得無望無論如何,寒冷總是讓人無望。這是我今天在語文書上看到的一個句子。在課間去水房沖咖啡的時候我就在不斷地回想著這個句子。每到冬天在開水房前排隊的人就會排成長龍。我靠在牆上反覆地想起這句話,心裡一瞬間有了一些無法言說的觸覺。手上小司和我的杯子發出微微的熱度,像是隔了無比久遠的夏天。我都很差異語文書上會出現可以在我心裡激起波瀾的話。因為好長一段時間以來,我都是做著無數的語文試卷,機械地背著所有古文的意義,絲毫覺察不出任何的美感,在看到一句優美的詩詞時,我第一個反映不是文字組合的瑰麗,而是它的下一句究竟該如何背誦。做完一張語文試卷,然後翻到參考書的最後幾頁對答案,然後自己給自己打分。而這樣無望的日子,似乎已經持續了好久。我都發現自己好久沒有寫過日記了,再翻開以前的日記竟然覺得一切都恍如隔世。就在我依然覺得自己還是剛剛進入淺川一中的小丫頭的時候,時間竟然不知不覺的快要走過三年了。我知道下一個夏天到來的時候,我們就會像學長學姐一樣,離開這個長滿香樟和回憶的地方,散落在天涯。我們畢業了。這是一句殘酷的話,可是每個人都必須要說。其實回憶起來我都覺得詫異,不知道什麼時候時間變得行走得如此迅速。就在我們不斷地在寢室的那張硬木床上睡去醒來的過程里,年華就悄悄地離開了。高三的日子很寂寞,每天都是做不完的試卷。並且身邊只有傅小司一個人,然後回首高一的歲月就會變得有點哽咽。七七因為家裡的關係而且美術加試又好,所以已經保送上海美術學院了,所以她經常都不來上課,有空就會呆在家裡畫畫,並且給我寫信。而陸之昂在理科班,他和遇見一起留在了三班,而我和小司選了文科在七班上課。而小司也因為學習的壓力而沒有繼續為雜誌畫畫,而我也沒有對他說起這個事情。只能在很多個晚上翻著以前祭祀的畫而感傷,那些雜誌帶著陳舊的氣味一本一本地堆在我的面前,像極了我同樣陳舊的過去。有時候上課我都會突然產生錯覺,似乎我旁邊就坐著遇見,她安靜地趴在桌子上睡覺,陽光灑在她的頭髮上,眉頭微微皺起來,夢中似乎也很倔強。而身後就是傅小司和陸之昂,小司在桌子上畫著花紋,而陸之昂則在旁邊睡覺。我一回過頭去就可以看到那兩張看了無數次的英氣逼人的臉。可是再眨一下眼睛,一切都回到現實。小司在教室的另外一邊,很多時候當我穿越過各種各樣的面孔朝他望過去的時候都可以看見他很嚴肅地望著黑板,然後飛快地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有時候看著他的側臉會有些傷心,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是因為知道這樣的日子太過短暫,馬上就要畢業吧。有時候也會聽到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鋼琴聲,不知道是不是陸之昂在彈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