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小鎮里的巫蠱師

第一四一章  小鎮里的巫蠱師

「你不僅在外學了醫術藥理,連珠寶的真假都知道怎麼鑒別了,想來碰到的高人是個女的吧。」少婦似乎一點不擔心安若木,只緊盯著沐晴手裡的發簪。

沐晴摸不準少婦的來歷,不敢輕舉妄動。

「不用上藥了,走吧。」安若木不想多生枝節。

「別走,葯都準備好了。」少婦又想來抓安若木的肩膀。

林少傑也在旁邊附和:「是啊,勛哥。你們這是幹什麼?師父是為你們好,為什麼要動手?」

「他真是你的師父嗎?」沐晴覺得少婦根本不是邊陲小鎮上藥鋪老闆娘的樣子。

林少傑卻是相當肯定地一點頭:「真的,是我的師父。」

沐晴和安若木對看一眼,都是不信。

「不上藥,至少也要清洗下傷口。」少婦劈手奪過林少傑手裡的麻布,一抖手腕,將麻布綳成筆直的一條,當成開山刀來使。

要比力氣,安若木當然不會示弱,雖不便喚出九環刀,但他自信赤手空拳也是足夠。

少婦的動作很快,眨眼已砍出好幾下。

安若木一招招地接應,不慌不忙。

旁邊的沐晴看出來了,少婦雖然每個動作都有板有眼,可明顯有些生疏,平時應該不怎麼和人交手,也不常練習。

此情此景讓林少傑急得團團轉,兩邊都勸,兩邊都不理他。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轉向沐晴:「哥,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倒是去拉一下啊。」

沐晴也不理會,攥緊了簪子,視線跟著兩人移動。

其實,安若木是在暗喜的,他想,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少婦就會敗下陣來,等到了那時,沐晴可以趕緊找葯,他們也可以儘快離開。

豈料,這想法才出來沒多久,襲來的麻布突地散開,甩了安若木一臉的水。

安若木抹把臉,繼續上前。

沐晴模模糊糊地想到什麼,不能確定,就是感到不對勁——自從她見到這個少婦,什麼都不對勁,很不對勁。

安若木胸有成竹地對付著少婦,原本還有閑暇觀察四周,思考離開的路線,漸漸的,不知是不是尚未完全恢復的關係,他覺得抬手一次比一次困難,兩條腿沉重無比,每一步都比上一步邁得更費勁,轉頭時也產生了眩暈感,一次比一次更甚。

沐晴始終在觀察,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異常,趁著少婦正背對自己,舉起簪子就往她後頸扎去。

「師父小心!」林少傑失聲驚呼。

少婦不躲閃,跨前一大步,竟是逼得安若木連連後退。

沐晴心裡緊張,手上不由加了力道,還想再一次進攻時,只聽「啪」的一聲輕響,掌心裡,有什麼東西碎了。

「別動。」少婦將安若木推到一邊,「桀蟻卵。」

沐晴真不敢動了——手裡捏的是粉末,也許就是桀蟻卵。

「洗把臉吧。」少婦輕輕鬆鬆地踢開衝上來的安若木,把麻布往水裡一扔,「讓我看看你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沐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

「你是誰?」林少傑滿臉茫然地冒出一句。

少婦現出些厭煩的神色,揮了揮衣袖。

林少傑雙眼一翻,軟軟地癱倒在地。

「你不是他的師父。」沐晴不能鬆手,不過簪子的尖端還能作為武器使用。

「當然不是。」少婦白了林少傑一眼,「這麼蠢,不配做我的徒弟。」

「藥鋪老闆呢?」沐晴猜測,這才是林少傑真正的師父。

少婦朝背後的裡屋一指。

「那他的兄長和鄰居呢?」沐晴又問。

「在隔壁。」少婦走到頹然地坐在地上的安若木旁邊,用腳尖碰了碰他。

「你做了什麼?」沐晴打算衝過去。

「別動。」少婦再一次警告,「桀蟻卵很小很輕,哪怕漏出一點,到了林少傑身上……」

不用把這話說完整,沐晴也能想象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你是個巫蠱師,這裡是煦揚境內,只要我出去喊一聲,你就跑不了。」沐晴並不奢望能嚇退少婦,只希望儘可能地讓她不敢有大的動作。

「去喊。」少婦根本無所謂,「我跑不了,你也別想跑。」

沐晴意識到自己的偽裝還在,因此要是引來煦揚的士兵,趁亂逃出去並不是不可能。

她看一眼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的安若木,打算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拋下他,一個人離開。

「去,幫她洗洗臉。」少婦開口了。

沐晴有瞬間的愣神,弄不清她在和誰說話。

下一秒,安若木驀地暴起,一個大步跨到水缸邊,舀起一瓢水,兜頭蓋臉地朝沐晴潑去,動作之敏捷,好像從來不曾萎靡過。

沐晴完全沒想到,不免慢一拍,被澆了個透,臉上的泥自然緩緩掉落。

「沒錯,你有了夏遠山的記憶,知道了很多事,可是,夏遠山是傀儡師,不是巫蠱師。」少婦招招手。

安若木低眉順目地走到她身邊。

「桀蟻咬人很疼,單做蠱來用,太容易被發現。」少婦跟表揚小動物似地拍了拍安若木的後背,「你知道桀蟻,知道桀蟻卵,那靠桀蟻來作引的蠱蟲,你知道多少?」

沐晴一個都不知道。

「水裡有欺心蠱,靠桀蟻作引的蠱蟲之一。」少婦得意地一笑,「對你沒用,但對他有用。」

沐晴暗怪自己太大意,也後悔太過高估自己。她原以為,在這邊陲之地,就算有個把巫蠱師,也不過是拿著傭金混日子的小人物,不會有多大本事,完全可以應付。靠著曲家的易容之術,進來,拿了葯走,簡直易如反掌,說不定還能撈到些盤纏。不承想,這巫蠱師與想象的大不一樣,應該是探知了消息趕來,專在等著他們倆的。

桀兵蟻是南王的人帶來的,秦杉並不清楚,而眼前的少婦對安若木體內有桀兵蟻一事了如指掌,就是打探,也不會是從煦揚探到,莫非,暮遙與妖族背地裡有了交往?

正想著,少婦喚了聲「來人」。

馬上,裡屋走出三個穿著煦揚大軍制服的士兵。

「這裡的老闆已經死了,林敏德是我殺的,林少傑的記憶是我改的,他的哥哥和鄰居是我的人皿。」少婦雙手環胸,「你,如果肯跟我走,可以少吃點苦頭。」

沐晴將來人一個個看過去:「你和南王什麼關係?他知道你殺了秦杉的副官,好讓秦杉沒法全力搜索我們嗎?」

「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少婦當然不會回答。

「如果你和南王有合作,現在又瞞著他做了這麼多事,我覺得吧,依他的性子,肯定不會放過你。」沐晴慢慢地踱了幾步,「你帶著我,不管去哪裡,必定得遠離邊境,省得被秦杉察覺,那這一路上,南王的人會不會來?會來多少人?你打不打得過他們?」

這些問題卻並沒有讓少婦顯現出絲毫為難,她隨著沐晴的步子踱步:「你操心的事可真不少。」

「那是啊,你們一個比一個狠,我不是對手,落到誰手裡都不好過。」沐晴聳聳肩,「我跟你談好條件,跟你走,等一會兒遇到南王的人,又是凶神惡煞,你能打得過還好,要打不過,我又得跟他們重新解釋、重新談,多費力氣。」

「別和她廢話,下了葯直接帶走。」士兵中的一個不耐煩了。

少婦橫他一眼,沒有接腔。

「我身上有蠱,再用藥,會不會壞了啊?」沐晴笑嘻嘻的,「欺心蠱也會打洞,萬一把木偶咬壞了怎麼辦?」

頓了頓,見所有人都不吱聲,又道:「還愣著幹什麼?老闆娘,趕緊給我制解藥。」

「說話注意點!」那士兵叫起來,「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不知道,她不肯告訴我。」沐晴是饒有興趣的表情,「她是誰?」

與此同時,少婦也低喝道:「給我閉嘴!」

沐晴知道不是在對她說,便不再出聲,樂得看好戲。

士兵則有些委屈:「什麼老闆娘,還敢命令你,太放肆了。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誰?」

少婦鐵青著臉,無語地擺了擺手。

沐晴看看他們倆,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張人臉來。

「你是不是姓鍾?」她記憶中,有個人曾去找過被流放的夏遠山。

「不關你的事。」

「你怎麼知道?」

少婦和士兵是同時說話的。

「都說暮遙鍾家的少爺和老爺子長得極為相像,差不多是一模一樣,我見過你的父親,再見你,果然如此。」沐晴猜對了。

少婦緊抿著嘴唇,恨不得抽那士兵幾耳光。

沐晴舉起手中的簪子:「雖說珍珠有真有假,可點翠和黃金不假,光憑這大面積的翠,我也早就該想到,你是暮遙的楚嵐公主。」

少婦見再瞞不過,唯有默認。

沐晴當即像模像樣地行禮:「參見公主殿下。之前的失禮,還望見諒。」

少婦不明顯地嘆口氣,「免禮」、「平身」之類的,都覺得是廢話,一句都不說。

士兵倒顯得十分滿意:「嵐嵐,論用藥,你是高手,不會出岔子的,我們這就給她灌藥,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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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傀儡很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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