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最不想看到的人

第一五二章  最不想看到的人

楚嵐幾乎是劈手奪過珍珠的。她以最快的速度擰開珠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金鈴鳳仙的解藥,沒錯吧?」沐晴觀察著楚嵐的表情,「殿下,我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因為現如今,與你合作,才能使你我的利益最大化。」

楚嵐將珠子捏牢,儘管不明顯,也能看出已有動搖。

「我知道崢王陛下不願與妖族打交道,哪怕是為了什麼而虛與委蛇也不願意,可有些時候,為了大目標而放棄些原則,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誰都會這麼做的。」沐晴說得既輕且快。

聞言,鍾恩銘臉上露出些微贊同的神色,帶著期待看著楚嵐,想說什麼,又是不敢。

楚嵐只遲疑了一兩秒,隨即便接下了那片金鈴鳳仙的花瓣。

「殿下和駙馬爺一人一半,錫草露也是。」沐晴吩咐道。

此時,楚嵐都快要能看到瞿悠清的頭髮,她再不猶豫,將花瓣和解藥都一分為二。

沐晴看著面前的兩人將花瓣含在嘴裡后,轉過身,往白霧裡走去。

「木偶不會有事嗎?」楚嵐緊隨其後。

「經過了夏遠山的特殊處理,不會有事。」沐晴「梆梆」地敲打自己的手臂。

「我……看不清……」鍾恩銘最是緊張,心跳很快,毒性也發作得最快。

楚嵐扶住他,翻開下眼瞼,迅速地查看了下。

「駙馬爺不要緊吧?」沐晴知道穿過縞瘴必須用金鈴鳳仙,知道夏遠山不止一次用這辦法帶人進來,但他向來不管細節,對於中毒后的具體癥狀和毒發身亡的時間,並不十分清楚。

「沒事,死不了。」楚嵐很是淡定。

為保險起見,沐晴小跑起來。

「來幫個忙。」楚嵐不願意沐晴在那麼前面,也實在是沒力氣扶著差不多失了視力的鐘恩銘快走。

沐晴沒說什麼,折返回來,抬起鍾恩銘的另一條胳膊,搭在肩頭。

「這些金鈴鳳仙,沒有種在顯眼的地方吧?」楚嵐的胸口開始疼痛,呼吸越來越艱難。

「沒有。」沐晴答得肯定。

楚嵐大口喘著氣,有麻木感自腳下蔓延開來。

「殿下,還能聽到我說話嗎?」沐晴領著他們,跨入白霧之中。

瞬間,楚嵐暴露在外的皮膚火辣辣地燒起來,白霧在她身上凝成細密的水珠,芝麻大小,晶瑩剔透。

「不能停下,馬上就到了。」沐晴繼續道。

楚嵐點點頭,想說「好」,可才張口便是滿嘴的辛辣,箭一般穿過喉頭,直入腹部。

胃裡霎時一陣翻江倒海,楚嵐實在是忍不了,不住地乾嘔,腳步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殿下,你在哪裡?」這時,瞿悠清的聲音響起。

「不能停,快走。」沐晴催促著。

楚嵐太難受了,身子越來越軟,連什麼時候站定下來都不清楚,只覺業已沒了意識的鐘恩銘像一灘爛泥,又重又臭,糊在身上,甩都甩不脫。

「殿下,你沒事吧?」聽起來,瞿悠清就在白霧外面,「那可是夏遠山,詭計多端,陰險狡詐。」

沐晴不由地苦笑,搖了搖頭。

「還……有……多遠?」楚嵐的舌頭快要不受控制。

「再幾步就到了。」沐晴也不舒服,但卻是三人中狀態最好的。

「殿下,這是瘴氣,不能在裡面久留。」瞿悠清鍥而不捨道,「夏遠山不會把你們往好地方引的,快出來,不要相信那個木偶。」

「走……」楚嵐咬牙抬腳。

剛邁出一步,她眼前突然出現一把黝黑而巨大的椅子,椅背上雕著蠍子、蜈蚣、蟾蜍和無數小蜘蛛,椅子的扶手上,一邊是盤曲著身子,昂起頭的毒蛇,一邊是矮小但精緻的人偶。

「王座……」這椅子,她再熟悉不過。

沐晴聽到這聲低語,看到楚嵐獃滯的目光,知道她是出現了幻覺,忙使盡渾身的力氣,拖著她和鍾恩銘繼續往白霧中深入。

楚嵐機械地動著雙腿,覺得自己離暮遙國的王座越來越近。

突然,椅背上的蠍子尾巴動了一動。

楚嵐以為自己眼花,用力閉眼,再睜開。

這次,蜈蚣也動了,蟾蜍的大肚子一鼓一鼓的,小蜘蛛在椅子各處爬來爬去。

「嵐兒,媽媽死了。」有個中年男子在說話。

「父王……」楚嵐的心一下跳得飛快。

「嵐嵐,媽媽死了。」換了個青年男子,聲音由遠及近,與那中年男子有幾分相似。

「王兄……」楚嵐鼻子酸酸的,想哭,但眼眶裡如沙漠,幹得發痛。

「媽媽死了,為了生你,她死了。」青年男子冷漠地繼續說著,「你害我也沒了媽媽。」

「嵐兒,我的王后……」中年男子語氣沉重,「沒了……」

「父王,王兄,我不是故意的。」楚嵐聽到扶手上的人偶在笑,在叫她「兇手」。

與此同時,她腳下一空,整個人直直地墜落下去。

沐晴知道這裡有個高低的落差,她也知道楚嵐除了幻聽中的聲音,旁的什麼都聽不到,便一聲不吭,直接帶著兩人縱身一躍。

好在落差並不大,不過五六米,下面就是柔軟的草地。

沐晴甫落地,立時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他們已經穿過了失原陣,正處在林子正中央的一片盆地里,沒有縞瘴,沒有冷棘樹,高聳入雲的,換成了能作為木材使用的樹。

四周一片寂靜,聽不到蟲鳴鳥叫,也沒什麼風。

沐晴放開力氣全無的楚嵐和鍾恩銘,原打算先去查看,可轉念一想,雖說是夏遠山的住處,也有千多年沒有來過,屋裡會有什麼,還真不好說。只是能肯定,一般的野獸無法通過外面的瘴氣,普通人同樣不行,真能到了這裡還生存下來的,絕非泛泛。

「殿下?」她退後些,嘗試喚醒楚嵐。

楚嵐半閉著眼,含糊不清地不知在說什麼。

沐晴不明顯地嘆口氣——吃了金鈴鳳仙花汁,穿過縞瘴,會出現幻覺,有一段時間的神志不清,這些,是故意沒有被提及的,她原本想趁著這個空當去轉一圈,卻沒料到,自以為沒人能到達的安全之處,居然不再安全。

沐晴不禁暗怪自己太過大意,既然知道已離開如此之久,就應該考慮得更全面才是。

正自責著,有腳步聲傳來。

沐晴馬上催動體內的月之精華,全神戒備。

「不管是夏遠山還是木偶,這裡都是你曾經住過的地方,好不容易回來了,開不開心?」下一秒,舜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進來的?」沐晴最不想再見的就是她,光球霎時就出現在手裡。

「巫蠱師的方子嘛。找個巫蠱師,給點錢——要給錢也不肯說,打一頓,一頓不行兩頓,兩頓不行,還有其他辦法,總會開口的。」舜聳聳肩,「要驗證真假太簡單了,找幾個奴隸,綁上繩子,灌下花汁,往瘴氣里一扔,過一會兒拉回來,看是死是活就行了。」

沐晴愣著說不出話來。

舜笑了:「夏遠山這兩層的失原陣也不難,發個懸賞的告示就解決了。」

頓了頓,又道:「他自己瞎琢磨布的這個陣,沒幾天就讓我南國的能人給破了,我還覺得虧了呢,賞金提得太高了。」

沐晴也笑,腦子轉得飛快,同時光球脫手,朝舜的面門疾速飛去。

舜寬大的袖子輕輕一拂,帶起一道勁風,與光球撞在了一起。

光球消失,風也沒了。

「就這樣?」舜挑起眉,「我還以為會更厲害些呢。」

沐晴再召光球,可不知怎麼的,月之精華懶懶的,流動得極為緩慢,好半天才凝起來一小點。

「你剛從毒氣里出來,別太勉強。」舜側身讓出路來,「趁他們還沒清醒,帶我到夏遠山的家裡去看看吧。」

「看什麼?你不早就都看過了嗎?」沐晴不動。

「我看你看可不一樣。」舜揮揮手。

沐晴只覺眼前一花,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脖子便被掐住,難以呼吸。

舜抬手招一招,有根翠綠的藤蔓蛇似地爬到她掌中。

她握住藤蔓,用力一拉:「對不住了,我沒你那麼多心思,只能想到這招可以讓你老老實實的。」

沐晴的脖子被掐得更緊,眼前金星亂冒,不由地跪倒在地,徒然地張大嘴,一點空氣都吸不進。

幸好,幾十秒之後,舜認為差不多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找出來,跟我走,南王絕不會虧待了你。」

沐晴摸著脖子里略有鬆動的藤蔓,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氣。

舜不急,靜靜地等著。

剛才的缺氧儘管短暫,也讓沐晴的腦子再轉不起來,被制住要害的她一時沒了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許久之後,舜發話了:「歇得差不多了嗎?走吧。」

沐晴站起身,啞著嗓子道:「他們怎麼辦?我跟你走,他們就出不去了。現在外面還有一個人在轉悠,要是那人進來,暮遙的公主和駙馬估計會沒命。」

舜面無表情:「那也怪不到我。」

「會怪到我。」沐晴咳嗽兩聲,「你說南王不會虧待我,說話算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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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傀儡很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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