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第四章七

《面朝大海》第四章七

我上大學前從來沒進過醫院。我媽生我時正在灶下燒火,她一陣腹痛就把我擠了出來。老媽拎起我的小腳丫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掌,我就對這個世界不滿地哇了一聲,然後放聲大哭。我小時候也有一些小病,都給我媽用土辦法治好了。譬如大熱天上火,頭上長了個大包,老媽摘了片樹葉貼上去,那包看著就癟了。我對中醫從小就心嚮往之,對祖傳密方尤其喜愛,那才叫治病救人的良方。對西醫則一點好感也沒有,拿把刀子就把器官割下來,把頭剖開,這也叫治病,真是笑死人。我有時也會感冒,這時我就自己去藥店買點抗病毒、霍香正氣丸,如果吃了還不見效,我就死命喝開水,把肚子喝得像一面鼓,然後不斷往廁所跑。我的同事差不多天天跑醫院,一到月底就開始造病歷,打報告,然後找領導簽字,等下個月才拿回百分之八十的錢,真是麻煩死了。有時領導還不批,於是就對領導有意見,或者跟領導吵,給領導留下一個壞印象,把自己的小前途給耽誤了。我幫國家省了那麼多錢,還把就醫的機會讓給別人,如今卻讓我到醫院來陪人,忍受惡劣的空氣和環境,受小護士的氣,還要看人眼色,真是蒼天無眼。當然我也有私心,我還想著往上爬,還想著跟軍伐斗,否則我也不用受這土罪。這樣一想我就忍了,我趴在椅背上瞌睡,剛迷糊,周依琳來了,她站在我旁邊揪我後腦勺上的毛。師傅煲了一鍋老鱉湯,給我提了一兜。我說,不客氣。捧起就喝,結果給湯麵的油燙得嗷嗷直叫。我舔了舔嘴唇,說,起泡了,這不是好心辦壞事嗎?周依琳說,看你青頭寡面的,沒人關心你嗎?我說,這年頭誰關心誰呀,都顧自己了。師傅說,你就剩下一張嘴,光會說別人,也該想想自己。我說,我怎麼啦?我好著呢,全世界都找不到這麼好的人,你看別人都不願意乾的事我也幹了。師傅說,你乾的事多了。說完很曖昧地笑。我求師傅走時把我也帶走,別把我留在煉獄里。周依琳說,行嗎?小護士要罵你。我說,我都陪了三天了,這傢伙要麼睡得像個死人,要麼像個殺人犯,我遲早會給他弄成心臟病。再說好人也不能盡給我一人做,也得留一點機會給別人。我昨天跑到街上給程應瑜打電話,我說你不能把人撂給我就不管了,我都陪了三天了,你好歹也派個人來頂我呀。我還說要追究責任還有個領導責任呢。校長說,這種話你也敢說,你簡直反了。我說校長別誤會,我不是說你,我是說軍伐。校長說,說誰也不行。但他最後還是妥協了,他答應派軍伐來頂我。我一聽讓軍伐來就很開心,覺得是個偉大的勝利。如今勝利的事不多,是個事就可以勝利一下。當然我知道軍伐不會輕易來頂替我,就算他答應來也會拖幾天,好讓我繼續受罪。這小人的心思我再清楚不過了。在軍伐來之前我得輕鬆一下,譬如說跟師傅玩點二人傳,動動小老鄉的心思。我跟師傅跟了一年多,連她的閨房都沒進過,也算是失敗。如今撞到了她家門口,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小老鄉來換熱水,我把她拉到一邊,問她能不能幫我看護徒弟。小老鄉眨了幾下眼,說,行,我幫你看,不過你得把錄音機借我聽。我馬上把錄音機摘下來給她,對她說,你幫我看徒弟,看好了大哥把錄音機送你。這錄音機聽了幾年,齒輪早壞了,多好的磁帶放進去也就聽個吱吱聲,收音還能聽,師傅不來時我閑著無聊,就拿出來聽,沒想到給小丫頭惦記上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給女人惦記上也不是好事,就算她是惦記你的東西。周依琳住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廳很大,房間很小,沖涼房也小。這種房子很討人嫌。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為我要跟師傅玩二人傳。二人傳最好在房裡玩,廳里最多玩點序曲什麼的。進了房,我就把手往周依琳身上搭。這是一個試探的動作。我們以前固然有過眉目傳情,但最多也就是個勾肩搭背,連嘴都沒親上。師傅把我的手推開,說,三年了,電話也沒來一個,早就忘了我的死活吧?我說,哪能呢,呼你你又不復,打你電話總是男人接。師傅又好氣又好笑,伸手來拎我耳朵,我哪能給她拎著,一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裡。她在我懷裡瞎踢騰,一個勁叫我放她下來,兩手在我背上撓痒痒。這個時候我還會聽她的嗎?我說房間太小,我們將就一下。說完就開始剝她衣服,開始我剝一件她穿一件,但我剝得快,她穿得慢,所以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少了,剩下三點時她把我推開,縮到床角坐著,用雙手掩住肚子。這種小女人的樣子讓我很惱火,我走過去抓住她四肢,把她拎到沖涼房裡,旋開熱水淋她。她嗷嗷叫著,拚命往我身上洒水。看到我變成了落湯雞,她就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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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生活中丟失的精神家園――面朝大海(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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