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外婆在說謊
她根本就不恨杜一，她不但不恨杜一，當年滿門被殺，只有她一個倖存者，說不定就是因為打成了什麼協議。
他們，根本就是一夥兒的。
「我可真蠢。」我氣的一拳砸在牆上，手都蹭出了血，可我一點都顧不上。
之前的一切，全都是外婆自己說的，又因為查出來，的確是曾經有過這麼一個門派。
而且確實是被杜一算計，給滅門的，我就直接相信了外婆。
可一個連親生女兒，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外孫子，都能毫不猶豫殺害的人。
我怎麼還能相信，她是真的有良心，然後一直隱忍了這麼多年，甚至不惜連命都不要，也要為了他們報仇？
「這個小夥子怎麼了？」大姨有點坐不住了，往麗莎身邊靠了靠，不放心的問，「你們該不會，認識那兩個人吧。」
麗莎弱弱的看了大貓一眼，正猶豫呢，大貓倒是毫不猶豫的搖頭，「不認識，不過倒是聽過，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話可正中了大姨下懷了，贊同的點頭，「可不是嗎，我都不願意看到他們。
神神叨叨的，村子那麼多人，偏要住在我家，我不同意，還讓上面命令我兒子。
來跟我做什麼思想工作，呸，這也是能強迫的？」
大姨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就這麼抵觸他們，不過有一點倒是很可能，那就是，自從這兩個女人住過去之後。
小哥就沒再回家過，甚至連大爺生病了，也沒回去。
「什麼？大爺病了？怎麼回事？要緊嗎？」麗莎就有點急了。
恨不得立刻過去看看，一臉的自責，倒是被大姨直接拽住了。
「你這孩子，怎麼聽風就是雨的，真要是嚴重，我還能出來？
還能跟你回來，聊這麼久？再不放心，還不能打電話，讓你回家嗎？」
麗莎這才點頭，不過還是有點疑惑，「那大爺這是……」
「還不是那兩個女人鬧騰的。」大姨的怒火又起來了，「你們都想不到，那兩個女人邪性著呢。
你大爺半夜起來，看到她們面前立著兩個白慘慘的紙人，就是燒給私人的那種。
也知道他們是有親人過世了，也不能不能理解，可到底是住在我們家，你說就那麼擺在門口。
不吉利啊，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大姨嘆了口氣，顯然性子是極淳樸的，所以哪怕到了現在，太過分的話，也是不好意思說。
甚至我在大姨的眼中，看依稀看出一抹不確定，想必到了現在，她還是對她們有一絲絲的同情。
「然後呢？」
麗莎沒吭聲，倒是大貓先忍不住了。
「然後？」大姨冷笑了聲，「然後我家老頭子就想去看看，合計著別冤枉了別人。
大不了等天亮了說說，實在不行，幫著他們把紙人送到後山上去。
總得燒了才有效果不是，可沒想到……」
大姨的眉頭突然皺的死緊，甚至拳頭都不自覺的攥了起來。
顯然，她在害怕，我倒是有點驚訝了，她怎麼會有害怕的情緒？
難道這其中，發生過什麼？大姨和大爺不清楚，但我們都已經猜到了。
那所謂的紙人，應該就是傀儡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放在門口。
又剛好被大爺看到。
總覺得一定是哪裡不對。
大姨深吸好幾口氣，才硬著頭皮說道，「你大爺說，那兩個紙人做的很像真人，不但是大小差不多，就是感覺都是。
他就想過去看看，結果……結果看到那兩個紙人轉頭，看著他笑。」
大姨巴巴的看著我們，顯然，擔心我們不信，不過我們全都沒有什麼反應。
她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無措的搓手，「我也覺得離譜，肯定是天太黑，你大爺看錯了，但他非說沒有。
這不，就自個嚇自個，直接嚇病了，但是不管怎麼說，她們在家門口放紙人，也是晦氣。
不然你大爺也不至於生病吧？但是我去問她們，她們卻不承認。
肯定也是知道錯了，把紙人收起來了，老頭子是年紀大了，但還不瞎，你們說，她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大姨看來真是被氣的不行，都快剋制不住自己了。
但最生氣的還是，都已經這樣了，按說怎麼著，爺得把人帶走，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可是她們竟然還是不肯走，不管是小哥，還是老村長，甚至是不知道哪裡來的上頭的人，都說讓她忍忍。
到了最後，就連大爺，都妥協了，還叮囑大姨，一定不要跟她們產生矛盾，老村長也特意讓其他人送飯。
大姨誰都說不動，這不就只能眼不見心不煩了，「你放心，你大爺沒事，就是不想看到他們，還有，估計多少嚇到了點。」
大姨喃喃的說了很多，看來這段時間，也是憋的很了，想要找到個發泄口。
麗莎卻驚悚的張著嘴巴，「大姨，你，不行，你和大爺不能再住在那兒了，你們……」
她下意識的就想讓人搬過來，不過看了看現下的壞境，後面的話又卡住了。
如果說大姨繼續留下，可能會有危險，那搬過來，就是肯定有危險了。
大姨也明白麗莎的意思了，當時就笑了，「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毛毛躁躁的。
我再不樂意，那也是我家，還能讓給她們兩個外人嗎？再說了，是你小哥領導吩咐的，我要是太不給面子。
領導得咋看他？而且這是什麼晦氣的地方，我都不想讓你留下。」
大姨說著，又想勸麗莎換個地方，她家肯定是不行了，「老村長家地方大，對你也熱心，要不，你們去老村長家住？」
大姨說的很興奮，我們的表情就更難看了，她恐怕還不知道，老村長家也出事了。
而且，屍體之前就在她對面的屋子裡，甚至老村長的夫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發生。
這也是最讓我們驚訝的地方，按說老村長夫人已經回去有一段時間了，不管是發現老村長不見了。
還是屍體重新出現在家裡，她都應該會出來找了，一旦出來，我們這兒，就應該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地方。
偏偏她直到現在都沒出現，如果不是本身就有什麼問題……
我都要懷疑，回到家裡去的那個，會不會是活著的老村長了。
活著的？
麗莎還想搪塞一下，跟大姨好好的解釋，直接被我打斷了，「大姨，大爺有沒有提到過，那兩個紙人，都長的什麼樣子？」
大姨愣了一下，眼神閃過一抹驚悚，跟著，才尷尬的搖頭，「沒，沒有啊，還不就是紙人，能有什麼樣子。
都挺嚇人的。」
她本來就是個不擅長說謊的人，這回沒用我開口，就連麗莎都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一個勁兒的追問，「大姨，這件事很重要，您要是知道什麼，可一定得告訴我們。
不然大爺是唯一看到的人，那不是危險了嗎？」
麗莎也是真的著急了。
大姨瞬間就聽明白了，「你們是說，老頭子說的都是真的？那兩個紙人，真的會動？」
這太匪夷所思了，哪怕大姨一直都相信大爺，也不由得有點懷疑。
但是心裡終究是不安的，不然也不會拼著得罪人，也要把大貓的母親，還有外婆趕走了。
不過很可惜，沒有成功。
麗莎看了我一眼，才耐心的解釋，「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姨，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因為聽說了很多的怪事，全都跟咱們村子有關。」
麗莎用的，還是我們之前溝通好的那套說辭，過來採訪的。
對於這些怪事，大姨知道的，當然比我們多的多，而且村子里的人淳樸，本來就更容易接受一些。
沒費什麼勁兒，大姨就說了，「好吧，你們說的對，好歹都不是外人。
告訴你們也沒什麼，老頭子說，其中一個，是老村長的臉。
還有一個……」
大姨有點猶豫。
我深吸了口氣，果然跟我猜的一樣，不過外婆倒是真的不擔心我們知道啊，甚至故意露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知道。
這算是，示威嗎？
連老村長這麼大的事，大姨都說了，那另外一個，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突然，麗莎的眼神一變，捂著嘴巴，驚恐的問道，「難道是……小哥？」
大姨點頭，「可不就是嗎，你大爺說了，跟二小子很像，尤其動起來，沖著他笑的時候。
不過很邪性，自己的兒子，當然一眼就認出來不是了。」
大姨再次嘆了口氣，也就是因為這個，大爺才病的很重，甚至還讓大姨，一直盯著點外婆她們兩個。
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們接觸到小哥，好在聽說小哥是在另外一面的山腳下。
跟她們沒有什麼瓜葛，更別提見面的時候了，所以才算是安心了些。
麗莎欲言又止的看著我，顯然，在後山腳下，才是真正危險的，只有他一個眼，想要換掉，簡直輕而易舉。
而且不知道到底是誰下的命令，如果本來就是跟外婆她們勾結了的呢？
她已經急的快哭了，但是偏偏不能讓大姨知道，所以強撐著。
但就像大姨說的，自己的兒子，自己能不了解嗎，麗莎也算是她當成閨女一樣來疼的。
當下就看懂了麗莎的眼神，手腳都哆嗦起來，「是不是你小哥有什麼危險了？
麗莎，有什麼，你可不能瞞著大姨啊。」
「這……」麗莎直接看向了我，顯然，是拿不定主意了。
如果是之前，麗莎肯定半點猶豫都沒有，必須瞞著大姨，總不能讓她擔心吧。
可是現在，她看過太多的危險，也看過太多的死亡，所以一點都沒把握，一定能改變什麼。
一旦小哥出事，大姨最後不知道……
看看現在胖子媽媽的反應，就該知道，會有多痛苦了，很多時候，比起失去，人更痛苦的，是來不及告別。
而且大貓媽媽和胖子外婆，還都在大姨家裡住著，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我們暫時也不知道。
「我們也不能確定，但是……」我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如實告知。
畢竟現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哪怕看起來，大貓的母親，還有胖子外婆，全都在大姨家裡。
但是背後還有什麼人，我們根本就是一無所知，甚至他們的目的，我現在都看不透了。
這個時候，我就越發的需要知道，她們的一舉一動，盯著她們，沒有人比大姨更合適的了。
當然，這肯定是有危險的，所以我不會強迫，但是如我所料。
大姨一口答應了，「我就是個普通的老太太，有什麼危險，都不敢往前靠。
不怕你們笑話，別看二小子是個警察，其實本身也膽小，恐怕就沒真的見過幾次血。
他們啊，都是打打下手什麼的，但是她們怎麼都不該，盯上村子里，盯上二小子。」
以前人總是說什麼，女人本弱，為母則剛，我也是看我那個便宜母親看多了。
天然的有點不信，但是現在，我倒是信了。
「大姨，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其實，我們可以幫小哥的。
或者，或者讓小哥辭職，工作再重要，也沒有命重要啊，你去說，讓我大爺也去說，小哥肯定能聽的。」
麗莎之前是難以決定，但是現在，決定已經下了，她卻沒辦法接受了。
我無奈的瞥了她一眼，沒吭聲，其實不管大姨怎麼選擇，我都是贊成的。
不過跟我猜的差不多，大姨倒是很堅決，甚至連之前的害怕，恐懼，都給忘記了。
「麗莎，當警察，是你小哥的願望，你以為他不知道這件事不對勁兒嗎？不知道這件事危險嗎？
他都知道，你說的沒錯，我和你大爺，是能逼著他辭職，但是她們既然有心害他，肯定就是有原因的。
警察那麼多，總不會真的是因為這個職務？我早就聽說了，他根本沒有資格過問這件事。
是特意被上面叫回來的，有個警察的頭銜在，說不定還能好點，一旦……」
沒想到，大姨這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女人，這一次，倒是看的很明白。
甚至她還想到了，逃是肯定逃不過去的，既然這麼長時間沒動手，說明還是時間沒到，或者有什麼顧慮。
但是一旦小哥離開了呢？一旦徹底撕破臉，她們會不會就沒有顧忌了？
「她們要算計你小哥，算計你，大姨就跟他們拼了，橫豎都是這麼大歲數的人了。
總不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保護了，我相信，你大爺也會是同一個主意。」
大姨不但不退縮，反而因為我們的話，有點開心，「你們也不用瞞著我，能知道這麼多，肯定不是八卦記者那麼簡單。」
說著，還特意笑看了麗莎一眼。
麗莎頓時羞慚了，急的想要解釋，卻被大姨阻止了，「不用解釋，你跟我說了，保不齊就會被她們知道。
大姨就是個普通人，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對你們更好，我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做什麼就夠了。」
大姨倒是看的很明白，原本只有他們兩口子，什麼都是靠猜的，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一切有我們，而且還是信得過的人，她心裡就更有依靠，更有底氣了。
甚至對大貓的母親，還有胖子的外婆，都沒有那麼害怕了。
只是對小哥，她還是希望，我們能夠保密。
「他太嫉惡如仇了，而且到底年輕，山上的都是什麼人呦，各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你小哥能瞞得過誰？他就算是提防，也堤防不了，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更安全。」
這個倒是跟我不謀而合了，本來我還打算，要費點力氣，做大姨的思想工作。
沒想到她先開口了，當然直接就同意了。
「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麼？」大姨倒是第一時間進入狀態，跟著，就站起來，著急的詢問。
麗莎也跟著看向我，顯然，也在擔心，太複雜的事情，不適合大姨去干。
否則一旦被發現，恐怕就會出事，也算是給我們一個警告。
我猶豫了下，才開口，「這樣，你回去之後，就跟大爺念叨跟麗莎生氣……」
我眼睛一亮，瞬間有了主意，怕大姨出現披露，特意強調，哪怕是跟大爺。
也不要說實話，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
「可是……」大姨有點猶豫的問，「這樣就行了嗎？」
她都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沒想到我布置的任務，居然是隨便傳幾句閑話。
當下就有點懷疑，我是在敷衍她，其實根本沒打算讓她做什麼，就連麗莎的小眼神，也隱隱有了這種疑惑。
我真被他們氣的沒轍了，「都別想東想西的，大姨儘管按我說的去做，到時候看好她們的反應。
哪怕只是很細小的動作，也別錯過。」
我生怕她不上心，特意強調了幾次，麗莎到底是跟著我這麼多年的。
看我嚴肅，也不由的相信了幾分，有她保證，大姨才默默點頭。
「那好吧，我會做好的。」
跟著，也不想耽誤太多時間了，直接顛顛的回去了。
我鬆了口氣，擺手阻止他們說話，第一時間，過去推開那間卧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