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我不想犧牲
邏輯很通順,甚至找不出什麼有問題的點,但我可不敢真的就全部相信了。
更何況……
哪怕是真的,傾佩肯定是有的,但讓我去犧牲,我還真就不願意。
「既然可以繼續,為什麼現在不行了?」我在村子里住過。
當然也粗略的觀察過,沒錯,大多都是普通人,可還是有幾個,一看資質就不錯。
他們卻沒有培養的意思,我撇嘴冷笑,掏出根煙,默默抽了一口。
「除非你們早就算計過我,不過怎麼就沒算計到,我會生有反骨,不想當英雄呢?」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差,甚至有那麼一瞬,我都能準確的捕捉到,他想要動手。
可最後卻按捺住了。
「我們沒有算計過你。」看我嘲諷的撇嘴,他才幹咳了聲,辯解道,「至少這件事不是我們提出的。」
「嗯。」這個我倒是相信。
不是骨肉至親,或者真正能掌握操縱天地規則的人,根本沒辦法決定生死。
看我點頭,他的臉色才又好了一點,「既然你知道這點,就應該明白。
我們也是被迫進入局中的人,為了天下,我們不得不這麼做,沒有退路。」
「天下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忍不住樂了,一個個的跟我談天下。
難道我長得很像救,世主?
「你怎麼能這麼說?天下人都死了,你也不能獨活。」他氣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不相信你是這麼想的,不可能。」
我再度嘆氣,把還剩下半截的煙扔掉,小人好談,君子是真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就算救他們,我也活不了啊,既然都是要死,為什麼不拉幾個墊背的?」
他的身影突然凝視了一瞬,周圍的風都跟著凝練起來,「嘶……」
手背刺痛,我低頭看了一眼,很長的一道口子,都能看到骨頭了。
「呵。」惱羞成怒了?
「別跟我談品格,還是談談利益吧。」我一直被放在局中。
拚命掙扎,卻還是落得被人算計的局面,甚至以我的性格,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都早就在他們的考量之中,這種感覺很不好,就算要死,我也得明明白白,自己選擇。
風比剛才還要猛烈了。
我們都沒說話,不是不願意說,相反,我有一大堆的疑問,憤怒,想要宣洩。
我相信他也一樣,但我們也都很清楚,勸不動對方,想要讓自己滿意的唯一辦法。
就只有壓服對方。
僵持說來容易,可我們都沒閑著,我甚至連混沌靈氣都用上來,才堪堪跟他打個平手。
「嗯?」
我想藉機讓混沌靈氣蔓延,去尋找女靈他們下落的時候,恍惚聽到了什麼聲音。
可是看中年男人的表情,他什麼都沒聽到,反而狐疑的看著我。
估計還以為是我在耍花招。
「難道這個聲音,只有我能聽到?不對啊,這裡可是混沌神親自開闢出來的,就連這裡的風,這裡的天道規則。
都是向著他們的,還有什麼存在,能繞的過他們,跟我聯繫?
除非……」
突然,腦袋裡閃過很可怕的念頭,如果是原本就在這裡,讓混沌神都散去的那個東西呢?
我渾身肌肉都僵硬了一瞬。
「你別裝神弄鬼。」他兇狠的嚷了一句,不過到底是開口了。
也就不再跟我較勁兒,「你想要什麼利益?」
他這麼問,就是有妥協的意思了,只是還不肯答應的太痛快。
特意強調,這是整個位面的事,就連當初神族逃離,也跟這件事有關。
這我倒是沒想到,而且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神族的離開,稱之為逃的。
可偏偏他這裡也問不出什麼別的了,其餘的那些獻祭的人,都是在他之前的。
現在連現身,跟我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
「好吧,那就談談吧。」我才不計較他說話的語氣,只要他確定可以做主,那就夠了。
「我要這裡的掌控權,還有,後山的祖墳,也在你們操控之下吧?我要得到全部的權利。」
他愣了一下,疑惑的皺眉,「我以為,你會讓我放了你的朋友們。」
「你可以選擇不放,反正你們的要求,我一個人也完成不了。」
我恨光棍的攤手,既然要求人,總要有點求人的態度,他們不懂,我不介意教教。
中年男人沒急著回答,反而眼睛一直在四處看,很飄忽。
「嗯?」我正納悶呢,耳邊卻再次出現了那個聲音,這回我聽清楚了。
他在冷笑,說是聽清楚了,其實真正意義上,我連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分不清楚。
只是能肯定,他是在笑的,這種感覺很奇怪,倒是讓我更加確定,肯定就是被禁錮的那個存在。
也只有他,才能讓我這麼忌憚。
「他在跟那些人溝通,你放心好了,他們會答應的。」
他的話,好像只是我自己腦袋裡的一個念頭一樣,我心一動,他這是什麼意思?
知道我是被找過來對付他的,就干看著,什麼都不做嗎?
如果是我……
如果不能籠絡,恐怕會先下手為強,心裡都翻騰的快沸騰了,臉上卻一點不顯。
反正他沒直接說,我大可以裝作不知道怎麼跟他溝通,中年男人滿口的天下大義,讓我不要再相信任何人說的。
但萬一,他說的才是假的呢?我從不會直接相信誰,哪怕混沌靈氣在他身上,探查不出一絲一毫的惡意。
也只能說明,他說的,是他自己知道的真相而已。
我在等著那個聲音再響起,或許可以談談條件什麼的,可他卻沒再吭聲。
反而是中年男人,連叫了我兩聲。
「啊?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不滿的哼了一聲,「我說,可以答應你,但你答應我的事,必須對著天地規則起誓。」
越是玄門的人,越是忌憚天地規則,一旦違背誓言,就會被整個位面所不容。
但就算這樣,他還不完全放心,手一伸,亮出一隻蟲子來。
「這只是血蠱蟲,你別抗拒,讓它暫時進入你的血脈之中,你放心,只要你兌現誓言,它就會自動離開。」
言下之意,如果我有其他想法,哪怕瞞得過這片天地,也躲不過這隻蟲子去。
「這是你們的決定?」我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是。」
「呵呵。」哪怕他說的再好聽,我也不會允許一隻蟲子控制我。
「我連死都不怕,你們還想用一隻蟲子控制我?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我說完,轉身就走,中年男人大叫著,「站住……」
但他應該是受到了什麼制約,沒辦法追上來,只能用風刀,拚命的阻止我。
這回不只是手背,胳膊,前胸,甚至是臉,都被割了不知道多少道口子。
疼嗎?肯定是的,不過對我而言,還真的不算什麼。
「你站住,後山的權利,我們可以給你,甚至這個混沌之地,也可以交給你。」
「你回來,你不想見你朋友了嗎?我這就可以放了他們。」
「我還可以給你強大的能力,我們所有殘存的實力,全都可以交給你。」
「……」
看我不為所動,他的條件開的一個比一個豪爽,可惜,已經晚了。
我還真就不是嚇唬他的,腳步不停,踏出之前停車的地方,渾身一松。
被禁錮的感覺突然消失了,就連太陽光,都暖和起來。
「現在,我們可以聊聊了。」腦袋裡消失的聲音,再次出現。
這回我聽清楚了,是個很自負的男人聲音。
我默默點頭,哪怕看不到他,也莫名的覺得,他應該可以知道我的意思。
「你就那麼確定,我會跟他們談崩?」
如果我沒在最後一刻,感應到女靈的氣息,知道他們都平安,哪怕不會直接妥協,至少也會一直寒暄。
那個人的回答,直接證實了我的猜測,「因為我知道你最擔心的是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朋友。」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女靈的回應來看,應該是受到足夠的尊重的。
這個情,我領,「但是不表示我會為你做什麼,你有要求,同樣得談條件。」
醜話,從來都是說在前頭比較好。
本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竟然笑的很恣意,「對我的胃口,他們那些偽君子,怎麼可能懂你的心思。
你們註定不是一路人,天機,他們成天揣測天機,卻忘了,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
真以為這一方小天地,就是真正的世界了?井底之蛙,可笑。」
「這麼說,你見過真正的天地了?」我一邊問,一邊抬腳往後山走。
如果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在哪兒,就是真的蠢了,車子啟動不了,看來這一方小天地,也是能做點什麼的。
他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我只能徒步過去。
「真正的天地,我當然見過,你也見過,只是你忘了,要是還記得,你又怎麼能甘心,跟他們一樣。」
他說的,是我根本沒想過的。
「我也見過?」難道是……
眼前突然出現那處宮殿,還有那把橫貫天地的巨劍,我一直都沒想通。
這會兒倒是有了個猜測。
「這些我不能說,你也不需要著急,快到想起來的時候了,再晚,他們就等不及了。」
他的話沒頭沒腦的,但卻怎麼都不肯再解釋了。
從他嘴裡,我聽到了這個村子的另外一種解釋。
「這裡是混沌之地,劈開之時就引起了上等位面的注意,他們沒有立刻做什麼。
而是把這裡當成了他們的圈養場,利用天地靈氣,來給他們圈養生機。」
「離開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勇士,也是他們,拼著魂飛魄散,把上等位面的人擋住。」
「可是神族那些膽小鬼,剩下的那些人,擔心還會有危險,竟然趁著我們離開,封印了這裡,徹底絕了我們回來的路。」
「天命不絕,我們在死去之前,找到一個丟棄的位面,應該算是中等位面吧。」
「那裡已經沒有一個活人,所以一切都是靠我們自己猜的,好歹能安定下來,而且那裡竟然有混沌靈氣,混沌真氣。」
這些我是聽說過的,「那些不是只存在於上等位面嗎?」
中等位面有,我不奇怪,可聽他的意思,他們之前也見過?
「當然,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唯一能夠連通上等位面的所在。
當初混沌靈氣濃郁,可惜,都被他們竊取走了,百年氣運都用來封禁,那些神族,玄門,能甘心?」
他憤怒的聲聲質問,我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其實已經偏向於,相信他說的了。
之前那個中年男人說的,實在太無私,就算以前的人,跟現在的想法不一樣。
可玄門一脈傳承下來的德性,看看杜一,我就心裡有數了。
「既然那裡比地球好,你們也都對這個位面失望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我已經基本確定,他說的,就是我曾經看到過的,那個宮殿的地方。
但我還是沒打算說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憤怒的咆哮,震的我腦袋都轟鳴了,「還不是因為這些無恥的人。」
「在一次次的探知之後,發現了那個位面,他們就坐不住了,想要跟以前一樣竊取,可惜,遭了報應,給地球帶來可怕的劫難。」
「劫難到底是什麼?」我緊張的追問。
甚至腳步都緩慢下來,他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麼問,苦笑了聲,才讓我冷靜,「接下來的事,才是真正的真相。
也是你必須要知道的。」
「那個位面那麼美,而且混沌靈氣濃郁,原本的居民,怎麼會捨得放棄?」
我剛想說,也許他們是發現了更好的,可話到嘴邊,卻被自己給否定了。
「不會,就算大部分人有野心,也會有人不願意離開。」哪怕是現在,給很多的補償,也有人不願意離開老房子,不支持拆遷。
更何況是徹底離開一個位面,而且聽他話里的意思,那裡就連老人孩子,都沒有。
再結合我曾經看到過的,那個位面現在恐怕比地球,還要危機。
「看來你想到了,我們當時又何嘗沒懷疑過,只是唯一的通道被封禁,地球已經回不來了。
我們也只能把那裡當成家,但是這些人,這些自私的蠢貨,還不肯放過。
終於引來他們的視線。」
原本有多愛,多想要保護,被背棄之後,就有多憤怒,我沒吭聲。
不是親身經歷,沒資格要求他們原諒。
他自己大概也覺得沒意思,自嘲的嘆了口氣,「混沌靈氣,根本不是中等位面可以擁有的。
原本的那些人,就是逃生去了,只是到現在為止,我們也不清楚,上等位面為什麼,沒有直接把這裡據為己有。
而只是降下一把劍,橫貫了位面,這麼多年,我們已經抵擋不住了。
那些人自以為獻祭,封住通路,就可以逃過一劫,根本就是妄想。」
我是親眼見過那把劍的,當時它混沌一片,根本看不出什麼,但我現在想起來,還能感受到裡面的力量。
可是……
我見過的那幾個人呢?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那些人,就應該是最早一批地球英雄的後代。
他們為什麼要叫我「王」?而且還說只有王之血脈,才能拔出那把劍,拯救他們?
當時的一切畢竟都是幻像,我也不敢真的就相信,又從細節問了幾句,想要找出,這個人話里的漏洞。
但是沒有,跟剛才禁地不同,他不管我問什麼,都會詳細的回答。
「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可心裡總是抵觸,那把劍,比莫離之劍,給我的感覺還要熟悉,還要強烈,好像已經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你在想什麼?」他很隨意的問道,可我卻猛地打了個寒顫。
自己都說不清,那一絲危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好在來得快,去的更快。
我默默加了小心,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很遲疑的問,「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之前說過,我是見到過天地的人,可我從出生開始,記憶就沒失去過。
現在連上輩子的事都門清了,他該不會是說,莫離之前吧?
真神不是不能轉世投胎嗎?
我已經特例了一次,要讓我相信,再往前還有特例,我還真的做不到。
「你只記得作為莫離的一世,就忘記真正的身份了嗎?」
「真正的身份?唐辰?」我自嘲的搖頭,「那可真對不住了,我連自己父母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這輩子的事。
確實清楚不了。」
這麼久過去,我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沒想到真提起來的時候,心裡還是酸澀的難受。
他倒是一滯,跟著才急切的解釋,「當然不是,他們只是為了讓你重生,名義上的父母。
你真正的身份,是那個位面,唯一的倖存者。」
我已經做足了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不可能,你剛才還說,那個位面已經完全空了,連一個生命體都沒有。」
現在又說我是土著?我絕對不相信。
「我沒有騙你。」他的聲音突然斷了一下,才又接著道:「當時的確沒有活人,但卻有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