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肉山
肖戈言被攔住了也不做聲,就站在警戒線旁邊等著白雪,白雪趕忙上前,拿出自己的證件,順便把肖戈言的身份以及得到了萬山許可的事情向對方做了一下說明,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順利過關,沒想到這個警員是剛剛分配過來的應屆畢業生,性格也不知道應該說是特別的耿直還是說太軸太老實,竟然不買賬。
「你可以進去,他不行。」小夥子梗著脖子,沖白雪示意了一下,「你說是刑警隊萬大隊批准的,空口無憑這能算數?回頭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人是我放進去的,這麼大的一個案子,有什麼後果,這個責任我可付不起。」
「怎麼回事兒?咦?小夢啊,你過來啦,還挺快!」這時候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五十齣頭的老刑警,看到了白雪,趕忙對她招招手,「來,快進來見識見識,你之前啊,凈遇到一些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案子,一點提高都沒有,這回可叫你給遇到一樁大案了,絕對是一個鍛煉和提高的好機會!」
說話的人名叫石大河,過去和白雪的父親是同事,一起共事,關係還挺不錯的,可以算是從小看著白雪長大的父輩,在白雪決心要女承父業之後,對她一直都比較提攜照顧,也是白雪在警隊里最熟悉的人了。
「大河叔,這位是肖戈言,萬大隊讓我去請的犯罪學專家,咱們局裡想要跟人家做學術合作的,萬大隊也已經答應讓他過來看看這邊的情況了,但是……」白雪看了一旁的年輕警員一眼,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說到這個程度,石大河肯定就已經能夠明白前因後果了,沒有必要再具體的說到底,那樣就會有一種告狀的意味,雖然說肖戈言被攔住了,但那個年輕警員也是恪盡職守,這並沒有錯。
石大河聽了白雪的話,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趕忙上上下下的把站在白雪身旁的肖戈言打量了好幾遍,估計和白雪最初的感覺差不多,壓根兒也沒有想到那麼大名氣,被局裡上上下下領導那麼重視的犯罪學專家,竟然是一個這麼年輕的小夥子,並且還是一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書卷氣,反而相貌英俊,說是明星都不為過的這麼一個「偶像派」。
不過說到底,石大河五十多年也不是白活的,他非常迅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臉上詫異的表情也被收了起來,對肖戈言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對那個年輕警員說:「這事兒我知道,萬隊給我打電話說過了,你把人放進來吧,真有什麼問題這事兒也是我扛,你不用有什麼擔心。」
「不是,我不是怕那些,就是確定你們溝通沒問題了就行。」石大河畢竟是一個有資歷的老前輩,有把話說的這麼直白,這反倒讓那個年輕警員有點不好意思了,也不再阻攔,示意了肖戈言一下,算是給他放行了。
肖戈言用手挑著警戒線,彎腰鑽了進來,和白雪一起跟著石大河一起朝真正意義上的「案發現場」走了過去。
石大河同肖戈言是第一次見面,肖戈言給人的感覺又是那種氣質清冷的類型,所以除了最初的點點頭打個招呼之外,石大河也不知道能和他說點什麼,索性就不去刻意的同他攀談,而是提前給白雪打個預防針。
「小夢,你要有心理準備啊,這一次的案發現場比較……嚇人,你一會兒記得,真要是覺得難受,想吐,這都沒有關係,誰剛一開始都有這樣的過程,不丟人,只要控制住一點,到一旁去處理,別污染了現場就行。」石大河一邊走一邊不太放心的叮囑著白雪,他順便也瞥了一眼肖戈言,似乎是在順便提醒他。
「哦,好,我明白了,大河叔,謝謝你提醒我!」白雪對石大河笑著說,石大河是對於她女承父業這件事最最支持的一個,總是說如果有朝一日白雪能夠成為一個可以挑大樑的女刑警,她爸爸泉下有知應該也會感到十分開心,所以別看平常的時候石大河對白雪非常的照顧,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他可是會想方設法的創造機會想要鍛煉白雪的,現在他能夠給自己這樣的提醒,說明案發現場絕對不是她之前遇到過的那種單純的一灘血跡一具屍體而已。
三個人來到了屍體附近,那裡已經有法醫在做相關的現場勘查,白雪看了一眼,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胃裡面好像剛剛發生了一場海嘯,那翻江倒海的感覺根本沒有辦法去克制,幸好她還記得石大河的叮囑,趕忙用手捂住嘴巴,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了一旁,跑得遠遠的,這才蹲在地上嘔吐起來,一直到她覺得快把膽汁都吐出來了,這才終於停了下來,頭頂上出了一層的汗。
一隻手忽然伸到了她的面前,遞過來一張紙巾,白雪接過紙巾擦了擦唇邊殘留的狼狽,兩腿發軟的站起身來,這才發現方才給自己遞紙巾的竟然是肖戈言,他就站在自己身後,臉色如常。
「謝謝你哦,那個……走,咱們往那邊走走。」白雪忽然覺得有點尷尬,伸手去拉肖戈言的衣袖,想要拉著他從這裡走開。
肖戈言制止了她的動作:「你已經吐到腿軟了吧?別急著走,緩一緩。」
「可是……」白雪欲言又止。
「如果你是擔心你方才吐的那些,就不用了,剛才那邊的場景我都沒有反應,你就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肖戈言一邊說一邊對她微微的挑了挑眉,雖說語氣聽起來沒有什麼情緒,表情也是一本正經的,但是那一個細微的小動作讓他方才的那一番話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白雪被他這麼一說,方才的窘迫倒是真的緩解了很多,同時也感到非常驚訝,自己好歹也算是見過一些普通級別兇殺現場的人了,方才看到這裡的屍體——如果能夠稱之為屍體的話,仍舊是翻江倒海根本沒有辦法抑制,肖戈言再怎麼是學術領域傳說一樣的存在,那畢竟也在某種意義上屬於紙上談兵的層面,沒道理他在看到了那一幕之後,還可以這麼面不改色淡定的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