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溫柔一刀
肖戈言上車的時候正好看到白雪秀氣的鼻翼微微翕動的樣子,又看她眯著眼,微微仰著頭,嘴角向上淡淡的翹著,好像是在享受著車內的氣味,那副樣子還真是讓人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肖戈言腦海當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畫面都是一些毛茸茸的小動物,並且還都是幼崽的形態。
白雪的確很享受肖戈言車內的香薰氣味,她有心想要問一問,又覺得兩個人這才是第二次見面,上一次的情景還那麼的令人尷尬,實在是有些讓她開不了口,所以只好暫時的把這個好奇心給壓了下去,畢竟正經事要緊。
肖戈言一路無言,默默的開著車,連車內廣播或者音樂都沒有打開,大概開了二十幾分鐘,他慢慢的把車子拐向路邊,進了一家餐廳門前的停車場里。
如果說現在白雪聽見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那一定是她的心。
誰能想到肖戈言所謂的「吃東西很挑剔」,竟然是選了這樣的一家高級餐廳!
這家法國餐廳白雪是聽說過的,但是從來沒有來過,原因就一個字——窮,她聽說在這裡如果真的要很考究的吃一頓,兩個人的餐費基本上就是她差不多一個月的工資,這樣的消費就算是她偶爾想要犒勞一下自己,也根本不敢考慮的。
可是自己方才誇下了海口,要請人家吃飯,現在人家地方也給你選好了,你能怎麼辦?難不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自己太窮了請不起么?
白雪咬咬牙,把心一橫,算了,大出血就大出血好了,一來為了完成工作任務,二來之前自己錯把人家的好心當成了居心叵測的變態,這件事肖戈言如果還耿耿於懷,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就算他用宰自己一刀的方式來表達不滿,那自己誠心誠意的請人家吃頓飯,當成賠禮道歉,好像也挺說得過去的。
高檔餐廳就是不一樣,肖戈言的車子剛一拐進去,就立刻有一個身穿一套非常歐式軍裝風格制服的小夥子迎了上來,他看到肖戈言似乎並不陌生,面帶微笑的從肖戈言手裡接過鑰匙,上車把車子開走去泊車了。
白雪跟著肖戈言往餐廳裡面走,心裡暗搓搓的想,原本自己只在電影裡面見到過代客泊車的橋段,親身經歷這還真的是頭一遭,也不知道政法大學到底給這尊大佛開出了什麼樣的天價年薪才把人給挖回來的,這位一看就和自己不一樣,絕對不是頭一次來的菜鳥。
一般來說,比較高級的法國餐廳對於用餐者的著裝會有一個大概的要求,太暴露或者太休閑的裝扮都是會被拒絕接待的,如果檔次足夠高,哪怕穿著燕尾服打著領結去,人家也不會覺得多麼稀奇,畢竟這種地方,要的就是那個高貴的氛圍,要的就是那一股子精緻,至於能不能吃飽,就見仁見智了。
肖戈言今天穿的衣服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是什麼正式的裝扮,一身紺青色亞麻西裝,裡面是一件月白色休閑襯衫,腳底下是一雙休閑軟皮鞋,但是他似乎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氣質又偏清冷,即便是休閑裝扮卻也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感覺,所以沒有人對他的著裝提出任何異議。
至於白雪,拜萬山所賜,她穿得雖然還是比較職業化一點,但好歹為了凸顯女人味兒穿了套裙,所以看起來也還是能夠及格的,於是兩個人順利的進入了餐廳,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款款落座,也算是把白雪「因為裝束不合時宜不方便入內用餐」這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的給掐斷了。
高檔餐廳的裝修自然是不必說的,把法式奢華典雅凸顯到了極致,燈光半明不暗,透著那麼几絲曖昧的情調,餐桌上還有漂亮的花藝做裝點,周圍的食客說起話來都輕聲細語,沒有尋常小飯館的嘈雜吵鬧。
和幾乎所有法國餐廳一樣,這裡也有餐前的小麵包贈送,白雪很想說自己要不然就吃麵包就可以了,畢竟方才狼吞虎咽的也算是剛剛吃過一碗面,可是這個主意剛一冒出來,一抬頭正巧看到肖戈言正看著自己,他那雙烏黑的眼睛好像直接看穿了自己的皮囊,看見了腦海當中剛剛成形的打算似的,讓白雪頓時有些羞窘,連忙打消了這個省錢計劃planB,畢竟自己現在有求於人,萬一在外人面前讓肖戈言覺得丟臉沒面子,那接下來的合作就更沒得談了。
白雪對於法餐可謂是沒有任何研究,為了避免出醜,她選擇了一個最聰明的方式,等肖戈言點過了之後,依樣學樣的告訴服務生她也要一模一樣的。
雖然說一想到菜單上面的標價白雪就覺得自己嘴裡嚼的根本就是自己的肉,但她還是必須承認,這家店的波士頓龍蝦湯味道還是非常醇厚鮮美的,阿拉斯加鱈魚也鮮嫩不腥,最後的甜品巧克力蛋糕佐覆盆子醬更是讓白雪覺得過癮極了。
因為餐廳實在是太高雅,肖戈言又好像信奉了「食不言」這個傳統似的只是安安靜靜的用餐,白雪也沒好意思替合作的事情,一頓飯吃下來,那一道道味美卻非常不實惠的美食也下了肚,由美食帶來的那種精神麻痹漸漸退去,她才又恢復了之前的理智,偷偷的肉疼起來。
肖戈言看她已經放下了甜品勺,便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訓練有素的服務生立刻就迎上來詢問有什麼需要,白雪悄悄的把銀行卡握在了手心裏面,心裏面默默的哀悼著自己的存款餘額,順便希冀一點餐費折扣。
肖戈言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來一張銀色的卡片,遞給了服務生,對他點了一下頭,那名服務生一看到那張銀色卡片,似乎略微有那麼一點驚訝,不過畢竟是高檔餐廳的人,培訓的時候估計也沒少下功夫,所以他並沒有把自己的詫異太多的流露出來,而是很好的掩飾住,禮貌的對肖戈言點了點頭便走了,不一會兒就又回來,還回來那張銀色的卡,還有肖戈言的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