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二十

藤丸立香有意拖延步伐，慢悠悠晃過去找到酒吞的時候他已經打的差不多了。

六名陰陽師，只有一個還站著，地上倒著的不知死活。

「我們幫哪邊？」今劍有些躍躍欲試，被三日月宗近拉住，藤丸立香默默圍觀酒吞和那名陰陽師神仙打架，有些詫異這位明顯屬於遠程系的脆皮法師能堅持這麼久，明明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了……大妖怪還真是粗暴啊。

藤丸立香一行數量不少，麻倉葉王雙手結印咬牙打算拚死一搏，酒吞感到這位陰陽師的氣勢截然一變也慎重起來。

「……打擾一下。」還背負著任務的審神者硬著頭打斷了眼前的兩位，「酒吞先生能否先讓我和這位陰陽師說幾句話？」地上那些就算了，他想要跟這位還活著的陰陽師打聽些消息，實力高強的人知道的信息總會多一些，如果能順便救下就更好了。

「不能，快滾。」酒吞冷笑拋出一個回答，他本來就討厭陰陽師，另一個自己的御主與他何干，剛才不過是自己心情好才願意和他交流。

一定是狂階的吧……藤丸立香頭疼的想，看向茨木童子，「拜託了。」

「居然要和這個酒吞戰鬥嗎……真令吾興奮啊！」出乎意料的，茨木童子並沒有什麼反感，感受到被御主充滿的魔力之後就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吾友啊，拿出真本事來應對吧！」

「你瘋了嗎，茨木！」酒吞大驚，察覺到對方的切實的戰意，紅髮的鬼王怒上心頭，「這不是胡鬧的時候！」邊上那個陰陽師雖然狼狽卻也給他造成了不少的傷害，這種時候被兩方圍攻實屬不利。

茨木童子狂笑著幻化出武器攻擊，「很抱歉，吾必須要聽命與master。」而且這種與酒吞對戰的機會可不常有，久違的充盈魔力完全可以支持她痛快的打一場！

藤丸立香看了看兩個大妖怪，他們的戰場稍微拉開了一點，代價是一枚令咒。

「你是人類？」滿身傷痕的陰陽師皺著眉頭問道，藤丸立香點點頭，「乘此機會先換個安全的地方吧。」那邊那個酒吞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兇惡，好像下一秒就要過來撕碎自己一樣，看看這個陰陽師身上被鬼葫蘆咬出的傷口，他有點心虛，這個時代可沒有狂犬疫苗……

「不用管茨木童子嗎？」三日月宗近津津有味的看著兩個大妖怪的廝殺，手再腰間摸了個空，本體在審神者身上，一時忘了。

藤丸立香猶豫了一會兒，點頭道：「沒關係。」迦勒底的茨木童子可是全盛狀態，身為御主這點信任還是可以給的。

麻倉葉王依舊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倒是不在乎兩個妖怪的死活，只是一直在打量眼前的人類——邊上那個怨靈的碎碎念不提，兩個付喪神的心理活動也很複雜，唯獨這個看似普通的人類，聽不到他的心音。

「茨木，打完記得來找我集合哦。」心大的御主大聲喊了一句，而後才招呼付喪神和藤原佐為，「走吧。」

對同僚也不怎麼關心的麻倉葉王指了個方向，「跟我來。」雖然不知是敵是友，但的確是為他解圍了，先撤離再說。

眼睜睜看著藤丸立香一行人消失卻被阻隔無法追擊，酒吞怒不可遏，抬手猛灌一口酒後瞬間補滿損耗的靈力，「等本大爺將你打趴下在去捏死那兩個人類！」

「哈哈哈哈哈！正合吾意，這才是大江山鬼王應有的姿態！啊……這戰意，這強大的妖力，何等幸運——」茨木童子金色的雙眸被妖氣染成赤金，背後升騰起火焰，她近乎享受的深吸一口空氣中的妖力，露出痴狂的神情，「對應的，吾也要拿出真本事了！」她那脆弱的master已經離開了附近，完全可以不用再顧忌誤傷，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痛快一戰吧！

在小巷中七彎八拐了一陣，路上這位名為「麻倉葉王」的陰陽師還順手制服了幾隻攔路妖怪，最終總算停留在一處相對安全的街道。和其他地方一樣沒有活人的身影，麻倉葉王謹慎的布下防禦結界，「就到這裡吧。」

藤丸立香自然沒有意見，直奔主題開口詢問：「我想知道京都鬼禍的根源，你是否清楚？」

麻倉葉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直接回應，「你是什麼人？」

「我來自未來，因為檢測到這個時代的歷史偏離的原來的軌跡特地來尋找解決辦法。」藤丸立香解釋道，不過看麻倉葉王一臉質疑的樣子顯然是不怎麼相信，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很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剛才的茨木童子也並非本地的那位，不出意外的外這個時代的茨木今天才被砍去手臂……」

「我相信你。」麻倉葉王這才點點頭，不知是被什麼說服，「但我知道的消息也有限，你有什麼具體要問的嗎？」

肯配合就好，藤丸立香鬆了一口氣，開口問：「之前那位酒吞告訴我們百鬼夜行的原因與半年前去世的晴明公有關，關於60年前的晴明公的事迹你能否講述一下……聽酒吞的語氣那時候似乎發生過什麼。」

60年前，也就是安倍晴明20歲左右發生的事情，麻倉葉王思索了一下，他雖然年紀不大卻也對這位大陰陽師年輕時候的事迹有所耳聞，如果是那段時間的話似乎京都的確發生過一件大事。

「60年前，京都也曾有過一次嚴重的妖禍，起因是……」麻倉葉王猶豫片刻，吐出那個傳說中的名字「八岐大蛇。」

三日月宗近一愣，「不得了，這可是傳說中的大妖怪，安倍晴明對上過這麼強大的東西嗎？」

這樣的大事居然不在時之政府的情報記錄中，藤丸立香不由懷念起迦勒底的情報系統，從前那位就算偶爾會掉鏈子也不會漏掉這種嚴重的情報啊，時之政府太沒用了。

「我不知道具體的情形，只是聽家中長輩說當時的京都似乎曾經出現過兩位「安倍晴明」，最後雖然歸於平靜卻不知過程發生過什麼……還有就是晴明公59歲曾經去那智山舉行了封印天狗的儀式，不知是否有所關聯。」麻倉葉王平靜的敘述著自己知道的事情，藤丸立香點點頭，「非常感謝。」

沉默許久的藤原佐為突然開口，「要調查這些往事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去問晴明大人呢？」

「晴明公的靈難道沒有轉世？」麻倉葉王詫異道，仔細打量起面前這個怨靈的模樣才想起來，「你是去年死去的那個棋士吧，清少納言曾找過我為你超度。」只是當時被他拒絕了，畢竟死的時間有點長，靈都不見了再召回很麻煩。

「在下藤原佐為……承蒙少納言還記得。」藤原佐為的神情有些哀傷，他曾經教導過清少納言下棋，時間並不長久，沒想到死後居然還能被對方掛懷，「我附在棋盤的時候多虧晴明大人收留，半年前晴明大人預見了自己的死亡於是提前遣散了式神，在從貴船神社回來不久后就逝世了，但當時我沒有看到晴明大人的靈。」藤原佐為拋出一個炸雷，藤丸立香和麻倉葉王都被炸的有點懵。

「安倍晴明的式神不是失蹤也不是被藏起來，是他自己遣散的？！」麻倉葉王訝異道，藤原佐為點點頭，「我親眼所見，還有一些跟強大妖怪的契約也都一起解開了。」

坦白說要不是他沒什麼攻擊力晴明大人說不定也要將他送走，畢竟連院子里那隻大白狗都被他放出城去了，最後那段日子除了與他下棋的自己以外晴明大人的院子里就很少見到其他的靈或者妖怪，只有幾個簡單的紙人式神。

「那個時候的晴明大人雖然沒有說，但似乎是在忌憚著什麼。」藤原佐為似乎是說完了，藤丸立香扶額嘆道：「你怎麼不早說……」不然就可以省下一枚令咒了。

「我不知道你想問啊！」藤原佐為略有些無辜的答道，麻倉葉王與藤丸立香一起陷入沉默。

過了會兒才聽藤丸立香開口道：「算了，明天再去貴船神社看看，今天先找個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