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八
「哈哈哈哈哈哈!這可是非常名貴的刀,雖然樣子有點變化……但按照人類的審美來說他應該還是很英俊的,master,作為謝禮我要很多的糖果和點心!」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付喪神,茨木童子十分自豪的開口道,一期一振捂著臉看不清表情,亂藤四郎也不忍直視的側過頭,由衷的體會到了審神者擁有這種下屬的無力。
藤丸立香面無表情,冷淡的看著背上長滿骨刺的俊美付喪神將其和狐之助重點描述的形象之一對上了,語氣沒有一點波動的開口:「啊、是三日月宗近呢。」天下五劍之一,了不起的國寶級名刀。
沖田總司拎著拚命掙扎的狐之助解開了它嘴上的綁縛繩,可憐的狐狸式神當即大喊起來:「這振三日月宗近是茨木童子從溯行軍那裡俘虜的暗墮刀,不能留,必須上報給時之政府呀!」
藤丸立香看了它一眼,覺得很煩,又要洗腦一次。
「我要獎勵!」茨木對於御主的忽視十分不滿,仰著頭又陳述了一遍,一期一振忍無可忍,開口提醒:「茨木童子,你搶回來的刀很難處理,請不要再添亂了。」事實上一路上他已經勸阻多次,想要讓茨木童子放棄這振暗墮的三日月宗近,然而不知為何連沖田總司也對三日月宗近的暗墮不甚在意,一聽說對方十分名貴就支持將其帶回本丸送給審神者,造成現在這種局面。
茨木童子一聽頓時有點失望,但還是不死心的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些糖果點心,「為什麼?!沒有獎勵嗎master?這把刀很貴的,雖然好像多出來一些骨刺,不過我可以幫你處理掉!」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抓住三日月宗近身上的一根骨刺,咔嚓扭斷,粗暴的讓人瞠目結舌。
一期一振短刀們:「……」
好慘啊三日月宗近。
藤丸立香欲哭無淚,揮了揮手道:「快住手,交給我吧,糖果點心明天去萬屋給你買。」
「好!」目的達成,茨木童子瞬間收手,一臉壞笑倒是還有幾分大妖怪的樣子,藤丸立香心裡嘆了口氣。
暗墮就暗墮吧,反正也不是沒處理過。
三日月宗近睜開眼的時候眼前還有點模糊,只依稀看見一個人影坐在一旁,略帶驚喜的說了句:「他醒了,主公。」隨後是一陣很輕的腳步聲,門被輕輕帶上,有人走出去了。
好像是歌仙兼定,被救了嗎……可他這樣暗墮的付喪神有什麼被挽救的意義呢?
三日月宗近的雙眸直直的看著天花板,他依稀記得自己流亡的時候撞上溯行軍,被要求加入他們,拒絕之後就惡戰了一番,最終還是寡不敵眾成為了俘虜,此後溯行軍開啟時間跳躍到了函館,遇見了一位嬌小的少女,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他也被當做溯行軍的同夥打成重傷,又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靈力補充而昏迷了過去……
「我居然還活著嗎?」三日月宗近低語了一句,強忍著渾身撕裂般的痛楚坐起身來,看向伸手攙扶他的歌仙兼定稍有些不解,「這裡是哪裡……」
「刷」的一聲,側室的紙門被拉開,一位陌生的人類手捧著托盤進來,他在榻前放下托盤,三日月宗近看著托盤裡的手入工具有些愣神,「這位審神者大人,不需要為我這種暗墮刀浪費力氣。」
既然是本丸的話就肯定有狐之助的存在吧,時之政府大概很快就要來帶走他進行碎刀處理了……
藤丸立香平和的安慰道:「只是暗墮而已,修理一下又是一把好刀,不要妄自菲薄啊。」三日月宗近苦笑了一下,毫無抵抗之力的看著陌生的審神者拿起自己的本體開始修復工作,歌仙兼定咳嗽了一聲提醒道:「你不看看自己的變化嗎?」
三日月宗近略有些疑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他剛才好像是平躺著的——暗墮之後背上長出了骨刺害得他不得不側著睡,今天難得睡得安穩居然是因為這種原因嗎?
「我的骨刺……」三日月後知后覺的撫向自己的背後,平整的一片連疤痕都沒有,只有一些被冷汗浸透的頭髮黏在皮膚上,藤丸立香一邊用打粉棒撫平刀身的細紋一邊解釋道:「骨刺的話我幫你處理掉了,狐之助也什麼都不會說的,既然是茨木強行帶你回來的,這次救助就算是補償吧……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留下來,畢竟我的本丸確實缺人。」說著他抬起頭看著三日月宗近露出一個微笑,希望能給這把名刀留下一個好印象。
歌仙兼定明白除了自己是因為被審神者修復這樣莫名其妙原因暗墮,正常付喪神的暗墮一定時經歷過什麼痛苦,而他的暗墮雖然被處理的很好卻還是難以心安,迫切的希望本丸里有一個同類,便也勸說起來:「留下來吧三日月宗近,我們的審神者大人非常和善,且除了一期一振以外沒有其他的太刀,你留下的話會是一大戰力。」對於本質是刀劍的付喪神來說,真正的想要的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派上用場,成為戰場上的助力,即使是貴為「天下五劍」之一的三日月宗近也不例外。
歌仙兼定針對性的勸說似乎有所作用,三日月宗近小心打量著忙於修復的審神者,藤丸立香有所感應回望過來,開口道:「果然這樣修復起來太慢了,你傷的很重,為了效率我得採用其他手段,無論發生什麼請不要驚慌。」
「主公——」歌仙兼定一驚,這位難不成又要開始用那種奇怪的修復方法,那豈不是意味著三日月又得暗墮一次?
「我盡量控制一下,應該不會像上次那樣……」藤丸立香放下打粉棒,一臉嚴肅的握住三日月宗近破碎不堪的本體,,開始使用魔術手段解析它的構造,激活魔術迴路開始輸出力量。
三日月宗近只感覺到一陣發自骨髓的癢,如同百爪撓心,身體撕裂般的痛卻止住了,他陷入到一種奇異的錯覺里,彷彿自己回到了鍛造成功前於熔爐和氈台前輩錘鍊的時候,灼熱但有力敲打最終鑄造出趨於「美」的刀身,然後是沒入冷卻材的舒適感。
回過神來時他才發現這位審神者和歌仙兼定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異,「怎麼了?」
沒有得到回答,藤丸立香伸出手探像他的身後,三日月宗近驚訝的「啊」了一聲,發覺自己長出了一條骨質的尾巴。
「暗墮的姿態還真是千奇百怪呢……」藤丸立香感慨了一句,按住了不安的付喪神,「別動,我幫你把尾巴拿掉。」三日月宗近渾身一僵,只好渾身僵硬的任由他作為。
順著骨節的起伏一路摸索到付喪神的尾椎,藤丸立香再次激活魔術迴路,在布料的掩飾下指尖略有些變化,三日月宗近只覺得對方的手指冰涼,令他控制不住的顫抖了一下,好在很快審神者就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手中還抓著一條粗壯的白骨尾巴。
畢竟位置有些尷尬,三日月宗近感到一點近乎羞澀的彆扭,乾笑了幾聲,「哈哈哈、這麼看還真是難看呢。」
「不會啊,外形很自然,密度大於普通的骨頭,是很不錯的材料。」藤丸立香擺弄了幾下這根尾巴,坦蕩的樣子反而讓三日月宗近越發的不自在,歌仙兼定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內心嘆息。
這位審神者可真是沒自覺,撩刀不犯法是吧?
「嗯?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歌仙你的骨刺我也都留著,以後有多餘的話可以做成紀念品送給你。」藤丸立香打了個哈欠,抱著三日月宗近的尾巴站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說完也不待兩位付喪神的回復就自顧自拉開門走了出去。
「你也暗墮過?」等人一走,三日月宗近的那點不自在就大大緩解了,他看著一副平常模樣的歌仙兼定好奇的問了一句,對方無奈的點頭:「對呀,那位大人的力量很特殊,被他手入的時候不小心暗墮了,後來又是處理骨刺又是剪頭髮廢了不少功夫呢……」而且之前審神者大人因為初次嘗試的緣故下手沒輕沒重,處理骨刺的過程他也吃了些苦頭,哪像三日月宗近只是新長出一根尾巴,他幾乎全身都被處理過,當然這種事實就不用特地說出來了。
畢竟付喪神也是有羞恥心的。
次日上午,本丸的依舊天氣晴朗,時間穿梭機器卻發出了紅光警示,身處美狄亞魔術工房的藤丸立香瞬間就感知到了陌生的氣息,雖然沒有惡意,但的確是不請自來的人。
他放下手中的材料與另外兩位忙碌的從者打了聲招呼,「有客人到了,我去看看。」
美狄亞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她和霍恩海姆已經連夜將整塊本丸划入了陣地建造的範圍中,就算髮生什麼他們也能及時趕到御主身邊,更何況庭院里還有個被「軟禁」的茨木童子存在,在迦勒底一打十可能有難度,但在這裡估計是全刀帳的審神者著都不夠看的。
霍恩海姆抽空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平和道:「去吧,早點回來幫忙。」
走到哪裡都是技術人員的藤丸立香並沒有為自己受到的重視而感到高興,反而有種干白工的挫敗感,畢竟就算達芬奇也會給他開不菲的薪水,本丸卻需要他倒貼。
虧了。
一路既糾結於自己的得失又忍不住譴責自己的市儈,藤丸立香找到訪客的時候他們已經被茨木童子打的鼻青臉腫了。
「……」
某御主捂住臉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