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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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感覺很奇異。

數日過後,精神世界里的迷霧散去,他得以窺見那個人的本來面目。原本以為會是某個家族掌握了不為人知的秘術的神秘人物，或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忍者,故意說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話來干擾他,但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少年。

十六七歲的少年。

戰爭時期不乏年少卻天資縱橫之輩，宇智波斑也不會因為對方的年齡就掉以輕心。讓他感覺奇妙的是這個少年的眼神。

乾乾淨淨。

沒有一絲戰火和硝煙的味道。

宇智波斑有少許動容。這樣生於和平年代、單純美好的眼神，不就是他和柱間希望建村守護的東西嗎。

「斑爺斑爺，你和千手柱間進行到哪一步了？打啵了嗎？」

「……」

「斑爺斑爺，你們是不是經常打架打著打著就打到床上去了？」

「……」

好吧也不是那麼單純。

對方時不時破廉恥的話,讓宇智波斑這個自視甚高的強者也偶爾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了問題。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會懂這麼多？！

想他在十六七歲的時候,一心想的就是如何變強、怎麼打敗柱間。而且對方說的一些話還饒有深意,就算是現在的他也不能完全聽懂。當然，宇智波斑的直覺告訴他，不要去尋根問底！

「千手柱間要訂婚了,你居然不吃醋？你就這樣什麼都不準備做嗎？！」

「……」

「斑爺,我……」

「閉嘴！」

黑手套握著的捲軸被輕易地捏變了形。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下場般,黑絕怏怏地閉上了嘴。

要不是輪迴眼能暫時壓制宇智波斑寫輪眼的力量,他敢肯定自己已經被虐到體無完膚了。

他也是前幾日才發現，在宇智波斑的精神世界里，自己竟然能回到原有的模樣。摸著自己的正常的眼睛鼻子嘴,再看看自己十指分明的雙手,黑絕激動地流下了淚。

誰懂成為一灘爛泥的痛！

既然如此,他也樂得繼續待在這裡,反正宇智波斑拿他也暫時沒辦法。

「斑爺，我想看美女。」

「……」

「斑爺，聽說今天水戶姬就要到千手族地了，我們去看看吧！聽說那可是個大美人啊！」

宇智波斑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滿足黑絕的心愿，他可以在自己腦海中叨叨一整天。

泉奈死後，偌大的宅邸最終只剩他一人，從兄弟五人歡聲笑語到現在獨自一人形單影隻。宇智波斑並非多愁善感之人，但不可否認，黑絕的出現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熱鬧和寬慰。

奈何對方有個最大的特點：好色。

「宇智波真是……代代出美人啊！」

行走在族地內，黑絕摸著下巴露出心滿意足的小表情。宇智波斑面無表情地繼續地無視他。

「但我覺得還是斑爺你最美。」末了，對方冷不丁冒出一句。

宇智波斑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男女通吃。

兩人來到了千手族地。兩族現在正在和談期，通報過後，宇智波斑便暢通無阻地走了進去。

宇智波斑在漩渦一族到來的時候過來做什麼？收到消息的千手扉間皺起眉，叮囑部下盯好宇智波斑。

無數灼灼的視線宇智波斑皆視若無睹，閑庭信步地走到千手的族長宅邸前。

門前停著一排車馬，上面裝滿了貨物。排頭的馬車裝飾華美，千手柱間站在旁邊，臉上掛著溫厚得體的笑容。卸下鎧甲后，柔順的長發披散在素凈的和服上，使他大家族出身的溫潤氣質完美展現。千手扉間一如既往陪伴在自己兄長身邊。

漩渦，真寒酸。

宇智波斑百無聊賴地想著。

纖纖玉手撩開了車簾。千手柱間伸出手，那隻手便自然地搭上。年輕女子從車中彎腰走出，千手柱間禮數周全地將她扶到地面。

兩人在馬車旁笑著，不知在談些什麼。女子紅髮耀眼，笑容明艷。

不遠處，宇智波斑站在樹冠的陰影中，雙手交叉抄在袖管里，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嘖嘖，單身狗勿視啊。」黑絕感慨。

或許該說是……捉姦現場？

「看夠了吧，看夠了就走。」宇智波斑的話語里沒什麼情緒，「族裡還有一大堆文件要處理。」

「斑爺你不想直視自己內心嗎？」

他存在在宇智波斑意識里，其中一個影響就是，宇智波斑能細微地察覺到他的心情，而他也能若有若無地感受到宇智波斑的情緒。

此時，一個千手族人小跑到千手柱間身旁，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千手柱間眨眨眼，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過。他抬起眼，有預感般往某個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不遠處樹蔭下的宇智波斑，光影斑駁地點綴在對方身上。

千手柱間面帶歉意地跟水戶說了幾句，讓扉間帶著水戶進屋，自己則快步走到了斑身邊，「斑。」他此時的笑容比起之前看上去更加發自內心，「找我什麼事？」

「宇智波接到任務，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的文件就交給火核吧。」

「我們馬上就要結盟了，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千手柱間遲疑道。

「這個任務難度很大，只有我能完成。」宇智波斑略一停頓，還是咽下了後半句話。

畢竟，泉奈已經不在了。

「注意安全，斑。」

宇智波斑聞言，冷哼一聲，「沒人奈何得了我。」話語中透露出那份印刻在骨子裡的倨傲。

「早點把村子建好吧。」千手柱間忽然開了口，語氣柔和平靜，眼裡暗藏對未來的希冀，「這樣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了。」

一個村子里，大家可以共同執行任務，不再有家族之分。

聞言，宇智波斑神色也終究是緩和了下來。他從袖管里掏出一個捲軸，扔到千手柱間懷裡，「關於村子的選址，族裡有一些爭議，都寫在這上面了。」

千手柱間接過，打開粗略一看，苦惱地撓撓頭，「可我覺得那裡很好啊！」

那可是他和斑夢想一開始的地方。

千手柱間望向斑，「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宇智波斑抱臂，冷淡道，「我們可代表不了全部。你——」柱間突然抓住了他，往那座山崖的方向跑去，「那我們就再去看看吧！那個地方優點很多，爭取說服那群老傢伙。」

天真的傢伙。

宇智波斑掙開了他的手，在心裡低嘆一聲，倒也沒說什麼。兩人來到斷崖上。

「這裡的景色還是這麼美。」站在山崖上，千手柱間將手掌平舉到眉間，極目遠望。陽光遍灑，森林鬱鬱蔥蔥地延伸出去，還能聽到南賀川潺潺的流水聲。

懷念和欣喜交織，從他眸中溢出，流露滿臉。

相較之下，宇智波斑的情緒要內斂許多，只是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都是要成家的男人了，還這麼冒失。」一言不合又把他帶到這裡來了。

千手柱間沖他傻笑。

「陽光很好，水源也充足，土壤我之前檢查過，雖然有些地方不夠肥沃，但可以用作建築用地……」

宇智波斑聽著千手柱間一一細數這個地方的好處，心裡卻忽然感覺有些奇怪。

——黑絕那傢伙居然一直沒有說話？

知曉對方的秉性，所以此時他難得的乖順讓宇智波斑有一種對方在蓄謀著什麼的預感。

黑絕：我只是不想打擾你們談戀愛。

「把這些都寫進報告里，那些老傢伙應該不會再說些什麼了！」千手柱間一錘定音。

「柱間，」想到黑絕一事，斑正想問問柱間知不知道入侵意識一類的秘術，才剛開口，就被背後嘈雜的聲音打斷。

「居然跑這麼遠！」千手扉間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惱怒。他身後還跟著漩渦水戶、同行的漩渦和千手長老。

「扉間……」見這個架勢，千手柱間心虛了一秒，苦哈哈地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

明明說的是只跟宇智波斑說幾句話就回來，結果等了又等，出來一看，人都跑沒影兒了！

於是，千手長老提議帶著水戶姬和漩渦長老在族地逛逛，也算提前熟悉環境。大家該聊的也聊完了，坐在屋裡面面相覷有種說不出的尷尬。

族地逛完了，族地附近也逛完了，終於有個眼尖的長老看到在山崖上樂不思蜀的自家族長了。

千手柱間道完歉，正想最後再跟斑道別，轉過頭，卻忽然看見對方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紫色的殘影。

什麼？！

千手柱間心下一驚，忍者的本能讓他下意識有所防備。他能克服斑的寫輪眼的幻術，但剛剛的紫色眼眸卻讓他的意識不由自主地模糊了一瞬。

再反應過來時，眼前是斑驟然放大的面龐，距離極近，近到他能看到斑墨瞳深處細微的顫動和震驚。

真少見吶，斑居然也有把眼睛瞪這麼大的時候。

不過這麼一看，斑的眼袋真的有點重啊，是不是平時沒有休息好……

遲鈍地意識到唇上的溫熱時，千手柱間的大腦瞬間空白。

宇智波斑剛一睜開眼，就感覺不太對。

他居然看到床邊一隻狗沖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會說話的狗……通靈獸嗎？」從床鋪上撐起身子，宇智波斑低喃道。

誰知他這話竟對「白狗」造成了一萬點暴擊傷害，連在身後歡快搖擺的毛絨尾巴也無精打采地垂了下來，「誒！怎麼連晴明大人也這麼說……小白明明是狐狸……」

「算了，既然晴明大人說我是狗，那我就是狗吧，唉……」

沒有理會凄凄慘慘自怨自艾的白狐，宇智波斑推門走了出去。

庭院里一棵高大的楓樹，簇簇楓葉竟是從未見過的幽深紫色。幾個紙燈籠發出微弱的光。

這裡不是他的世界。

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是找到柱間，再想辦法回去。

「……」

一想到那什麼懷孕得森羅萬象他就氣得想殺人！

井水微漾，倒映出一個男子清俊的面容，順滑的銀色長發如同傾泄滿地的月華，眉目流轉間，皆給人一種飄逸出塵之感。

宇智波斑皺眉。

這種過分乾淨的氣質……實在不喜歡。

和從戰火里成長起來的他，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宇智波斑感受了一下身體里某種與查克拉相近的力量，抬手結印。

水面映出一個與剛才的人氣質截然不同的男子，黑髮張揚，黑瞳內沉澱著血腥，眉宇間皆是桀驁與冷戾。

宇智波斑滿意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