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寶貝疙瘩
這是江寧在黑勃寨想出的辦法。有可能會執行,有可能不會執行。若是江寧將火放起來,然而被黑勃寨的人發現,人都死了,上哪兒執行去?
但不能小視它的威力。
俞開拉著東加郝的手在前面跑,江寧與蕭代銑跟后就跑。
若他們不言不叫,跑了就跑了,誰會注意?可他們議論了,又叫喊了,許多人都看著他們,也有許多人注意到了。
四個膽小的荒匪逃跑了……問題是他們能逃,我們為什麼不能逃?他們是荒匪,我們也是荒匪。他們逃到石樑山平安無事,我們逃到石樑山也會安全。
巧的是,一頭花斑狼,這不是狼,或者說它是一隻妖狼。
整個歷城因為缺少馭獸法門,豢養妖獸做為戰鬥夥伴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包括紅毛三,都是因緣機巧,才得到一頭妖獸。當然,廣義上的妖獸可能數量更多一點,如黑勃寨豢養的一些雪狼,這也是一種低級妖獸,比戰馬強,也比戰馬智商高一點,不過放在軍隊里,是強大的戰騎,放在個人的修士戰鬥上,許多修士並不將它當成妖獸。
這種花斑狼才能算得上妖獸,是石樑山一個荒匪豢養的戰鬥夥伴。
主人剛才在戰鬥里死了,它也受了重傷,從前面逃了下來,在廣場上橫衝直撞。
這頭妖狼在發瘋,導致許多荒匪更加害怕,一起跟著江寧他們向東北方向逃去。
黑勃寨四個寨門,東西西北,東北方向那來的寨門。但現在都亂了套,誰會去想?有人向東北方向逃,我們也跟著逃吧。
接著便是其他的荒部。
我們附從於黑勃族是黑勃族很強大,因此年年向他們交納好處,因此圖騰節,我們送來重禮慶賀他們的圖騰節,黑勃族馬上都要完蛋了,我們為什麼還要附從,還要替他們賣命?
荒匪能逃,我們也能逃。
更多的人隨著江寧逃了下去,甚至發展到黑骷軍的普通匪眾,黑勃寨一些膽小的人,也跟著逃了下去。
江寧後面拖的尾巴越來越大,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著他跑過來,一起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黑勃寨的東北角,有的人犯傻,就是逃,也不能逃到這裡吧,怎麼爬上高大的寨牆?
江寧又大聲喊道:「兄弟們,還愣著幹什麼?你們沒有看到後面一起敗退下來了嗎?快點到房子里找工具,逃啊。」
這裡還有一些人家,屋子裡總會有一些東西,能幫助爬上寨牆,可這麼多人逃了過來,即便能找到一些工具,也搶得不亦樂乎。
不能在這裡耽擱……江寧又大吼一聲:「真不行,拆房子啊。」
黑勃寨大多數房舍都是壘石為牆的,這麼多人呢,一人搬一塊石頭,也能搭一個石頭梯子,從容登上寨牆了。
但這時,不能算是江寧虛張聲勢,恫嚇大家。
隨著他們這一逃,即便黑勃族勇敢的人也失去了戰鬥的勇氣,有的人也直接逃了下來。歷城方面的人迅速拿下中心廣場,扈南城丞飛到黃衛參哪裡下達命令,讓黃衛參帶領著幾千百姓迅速進城。
本來火勢已經控制住了,因為沒有繼續撲火的人,又有了擴大的趨勢,這時候可以說黑勃寨完全是歷城的財富,不能再讓它們燒下去,救火吧。
隨著喊殺聲擴大到大半個寨子。
聽著這喊殺聲,大家紛紛拆房子,拚命地搬石頭,有膽小的,一邊搬著石頭一邊號啕大哭。
這是江寧最後一個貢獻。
想辦法鼓動一批人逃跑,只要有人在逃跑,黑勃族劣勢越來越大,不怕死的負隅頑抗的人也越來越少,歷城衛傷亡就不會慘重。
江寧又有意地將他們帶到東北角,這裡沒有寨門,即便有座騎,難道舉著它們翻過寨牆。能逃出黑勃寨,但後面則會面臨著歷城衛的騎兵追殺。有人能逃出去,可作為普通人,今晚逃出的幾率十不足一!
江寧帶著俞開離開了搬石頭的人,說:「走吧。」
四人從懷裡拿出特製的抓鉤,扔到牆頭,迅速爬上去。
江寧還好心地讓俞開三人不收起抓鉤,但他這個好心,立即引起一場血案。
黑勃寨的寨牆不亞於歷城的城牆,高大堅固。即便這麼多人在拆房子,搬石頭,還得有一會,才能接近牆頭。
有四根現成的抓鉤可以逃命,許多人涌過來了。
現在這裡有多少人,誰也數不過來,有黑勃寨的人,有荒匪的人,有其他荒部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子,還有抱著嬰兒的少婦。
反正東北角這片區域,黑壓壓的都是搬石頭的人,人頭擠著人頭。
個個都想搶鉤繩,結果是無數人被活活踩死。
「太慘了,太慘了。」俞開喃喃道。
江寧嘆了一口氣。
其實論慘,在他記憶里,不是這一刻,也不是幾個月前禿嶺溝,而是泰平城攻破之時。軍人不提了,只說平民百姓。兩千餘萬戶百姓,可據他在歷城看到的資料,最後活著的,有完整家庭的百姓只有兩百餘萬戶。究竟死了百姓,賣了多少婦女小孩子,官方隱而不報,但江寧估計最少有一半以上的百姓遭了毒手。
作為唐國最繁華的大州之一,至今沒有恢復元氣,成為一個死州。
在這一刻,江寧想到了一個虛有的人,甚至名字都沒有,只叫我,或叫「狂人」。
人吃植物,人吃動物,但人最喜歡吃的,不是動物,不是植物,而是人類本身!
只是有人吃相粗鄙殘暴,有人吃相斯文。
與人族無關,與荒族無關,甚至與那個世界,那個宇宙都無關。
有幾個人也爬上寨頭,他們古怪地看著這四個人,爬上來還不逃?但沒有時間問,一個個跳下寨牆,有的逃向石樑山,有的逃向其他地方,不全是荒匪,還有其他部族的人呢。
江寧扭頭看著南方的夜空,能看到幾個人影飛了過來,暫時不多,只有幾個人,不過江寧眼力還沒有那麼好,認不出是誰,這幾個人影飛過來后,立即投入戰鬥。在他們後面,又陸續地有人影在飛速地接近黑勃寨,大部人馬到了!
「走吧,」江寧說著,帶著俞開三人跳了下去,然後調頭轉向了南方。
城中戰鬥在繼續。
刀寒青又中了一箭。
「刀營將,你休息一會,撥箭療傷吧。」宋營副勸道。
他不是挨了一箭,先前已經挨了兩刀。
其他將士也紛紛勸說。
「不要勸了,我是營將,不帶頭誰帶頭,但你們切記,互相掩護,我能戰死,你們不能戰死。寧肯少些戰功,你們也要平安地回去。」
這是巷戰,但刀寒青請了父親舊部的屬下,曾訓練過巷戰。一夥為一組,四人持著刀劍在外圍戰鬥,兩人在裡面持著弓箭掩護,四人在中間一手持盾前後移動,擋著飛來的箭矢石頭,不讓它們射中或砸中夥伴,一手持著短矛擲射。
符營將與董營將那兩營官兵表現也不差,馬營將那一營表現則很差了,因為配合不當,已經折了近百餘人。趕來的十八隊身手好的官兵臨時組成的四營兵馬,配合上是差了一點,不過因為身手好,傷亡也不算太重。但從城中調來的十營官兵,有的營傷亡也比較大。
至於三山門與各家派來的人手,他們最低修為是先天期,雖沒什麼配合,傷亡卻是最輕的一個。
聽了刀寒青的話,北河堡的將士都很感動。
「刀營將,我知道為什麼至今許多人還思念刀衛將了。」宋營副這回才真正服了氣:「不過你也要活著,我們還想要有一個好頭兒。」
說著,他將刀寒青擋在了身後,代替刀寒青沖在了最前面。
李檬原先還在打鬥,阻在西寨,沒辦法找人。隨著江寧他們大喊,帶著許多人逃跑,黑勃寨餘下的人開始崩潰,戰圈也迅速擴大。
李檬開始找人。
「乖徒兒,不能亂跑。」師長老急了。
雖然大局已定,還有少數人在反抗,其中有一些是高手。李檬這樣亂跑是很危險的。
師長老的關切,不僅是他沒有直系的親人,主要還是李檬的修為。此外,關於李檬的修為,三山門幾個太上長老也做了短暫的商議,若是李檬修為這樣繼續發展下去,說不定三兩年後,便能突破玄元期。
十六七歲的玄元期,僅修鍊六年的玄元期,其中一半時間還沒有充足的資源,實際就是被師長老收為弟子后,三山門也不能說提供了充足的資源。幾個太上長老一個個誇獎李檬的天賦,然後又想到一個問題。三山門的水還是太淺,養不住大魚。
他們準備以後大力扶持李檬,在李檬突破玄元期后,將她推薦到一個大宗門中。若真的十六七歲就突破到玄元期,大半時間還是在三山門不重視的情況下修鍊的,相信那些大宗門也會重視。
別看李檬離開三山門,只要記住三山門的恩情,一旦她成了真正的大修士,也就是玄胎期,那麼以後回哺一點兒,三山門就會受益不盡。當然,這要視情況而定,如果李檬以後突破的速度越來越慢,那就斷掉了這份妄想,但就是再慢,以後李檬必然會成為三山門的砥柱。
現在李檬成了師長老的寶貝疙瘩,也成了三山門的寶貝疙瘩,那能讓她出事呢?
李檬在前面找人,師長老為了保護她,只好在後面追。
正好看到了刀寒青帶著北河堡的人在戰鬥,李檬不顧刀光劍影殺了進去,問:「我哥呢?」。」
「二弟機靈,早出寨了。」
刀寒青也知道江寧的計劃,問題他還在戰鬥呢,那有時間與李檬一一解釋:「先前一大波人莫名其妙向東北方向跑了,這分明是二弟的計劃,說明二弟平安地活著。」
「哥出了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李檬氣呼呼地往寨外奔去。
師長老急切地將她拉住:「黑勃寨這麼大,你知道他從那個方向出寨的?」
「東北方向啊。」
「是東北方向,可他還呆在東北方向?」
「那怎麼辦?」
「別找你哥,看為師是如何戰鬥的。」師長老一邊說著,一邊壓低自己的修為,與一個相當於氣海期的黑勃族戰士打得有聲有色。
正好魯衛將也殺了過來,他看著這一師一徒,徒不提了,主要是師,居然與一個低修為的黑勃族戰士糾纏不清,他氣得連忙讓過去,你們師徒兩慢慢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