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英戰呂布
眾人聽他語氣惋惜,自也嗟嘆不已。銀二爺沉聲道:「大師何須為此煩惱?那些小賊眼紅心熱,就隨他們去好了,若他們膽敢搗鬼,咱們難道打不服他們么?」
此言博得席間一片喝彩,紅爪不以為然,只說道:「如今四十年已過,那馬熾烈果然現身,他已不是我所認識的那英雄好漢,所到島嶼上皆屍骨成山,一片火海。當年制住他的那位孔鳳凰不知何處,而大伙兒已成一盤散沙,再無法聯合與他為敵。」
那樂曲戛然而止,形骸一驚,終於看見那奏樂之人。此人穿一身寬大黑袍,連帽遮住半張臉,露出一層短須,雖他遮掩容貌,但形骸仍認出他來,霎時驚恐不已,喊道:「馬熾烈?」
眾人嚇了一跳,慌忙道:「馬熾烈?小公子,你可別嚇人。」
馬熾烈咧嘴一笑,站起身,褪去兜帽,緩緩走來,此人行走無聲,竟宛如幽靈一般,形骸指著他道:「是真的!是真的!馬熾烈!」
銀二爺皺眉道:「他是馬熾烈?管家,管家!他不是昨晚找的樂師....」
驟然間,紅爪怒吼一聲,月光之中,變作一頭紅毛人狼,他厲聲道:「馬熾烈!你是來殺我的?又為何胡亂殺人?」眾人登時大駭,哇哇亂叫,作鳥獸狀散去。
馬熾烈冷笑道:「凡是與龍國勾結之人,除去老弱婦孺,無不可殺,我所滅海民,全是罪有應得,污穢腐朽之徒。我今夜本是為追這兩個龍國小崽子而來,與你無關,你若乖乖不動,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紅爪道:「老夫豈是賣友求生之輩?」又對形骸、沉折道:「快走!」
形骸深受觸動,如何肯走?急道:「前輩,我們幫你!」
紅爪更不多言,雙爪隔空連連揮動,指尖光芒閃爍,化作剛強真氣,斬向馬熾烈,他這招與安佳功夫如出一轍,只是威力強勝百倍。馬熾烈袖袍圈轉,將真氣擋下,笑道:「紅爪老弟,你老了,可身手卻大有長進。」
形骸看這魔頭動手時不再流血,看來傷勢已愈,他受傷時已勢不可擋,此時更不知該如何對付。
沉折身上金光激揚,劈出凌空劍氣,正是以陽火神功,使東山劍風,剎那間,馬熾烈雙目圓睜,神色似難以置信,手掌一切,身子一晃,喝道:「你明明是龍國的小崽子,怎會這神聖功夫?」
沉折曾敗在馬熾烈手上,知道當下仍不是他對手,只站在遠處,離開人群,不斷以劍氣遙攻。他攻勢凌厲,不在紅爪之下,兩人聯手夾擊,指力劍風全無分毫間隙。
馬熾烈變作長角白狼,一刀橫掃,將兩人內勁擊飛,隨後遙遙一指,紅爪臉色劇變,膻中穴中招,仰天躺倒。馬熾烈身影虛晃,已到沉折面前,沉折陡然刺出十餘劍,眾人眼中劍光交織,直是難以分辨,可馬熾烈手指彈了幾下,咚地一聲,也點中沉折穴道。
形骸匆匆趕來,黑鐵骨劍燃起龍火,直取馬熾烈後背,馬熾烈更不回身,一腳踢中形骸腹部,形骸霎時以為自己腸穿肚爛,中腳處痛的發麻,他雙膝一軟,跪地嘔血,只聽安佳與緣會齊聲喊道:「行海!」
馬熾烈將形骸提起,道:「先前你為老子說話,深得我心,老子饒你不殺。」說罷手指點向形骸琵琶骨,只要指力一碰,立時叫形骸變作廢人。
就在這時,一個金光巨掌捏住馬熾烈手腕,馬熾烈「咦」了一聲,鬆脫了手,又一巨掌將形骸一托一送,摔倒安佳身邊。
馬熾烈抬起頭,只見裴柏頸周身一圈金色光環,額頭現太陽印記,他驚愕至極,道:「你是靈陽仙?為何世上還有靈陽仙?」
裴柏頸道:「馬先生,裴某聽說你作惡多端,殺人無數,裴某雖不才,今夜正要領教你的高招。」
馬熾烈神情極為複雜,眼神一會兒友善,一會兒又惱怒,片刻間,他大喊道:「管你是誰,攔路者死!」說罷一舉砍刀,圈轉數回,猛然疾刺。
裴柏頸推出一手,那金色巨掌打在馬熾烈胸口,馬熾烈身軀巨震,站立不穩。裴柏頸雙手連環推出,那巨掌好似搗葯錘,連番擊中馬熾烈要害。馬熾烈眼中冒火,轉動兵刃,可那雙掌掌法極為精妙,十之七八皆透過馬熾烈守御圈子。
形骸見裴柏頸佔了上風,喜出望外:「原來裴先生深藏不露,竟是個如此了得的高手。」
馬熾烈眉頭一皺,一張嘴,咬住一金色巨掌,又一爪抓住另一個。砍刀一振,內勁襲向裴柏頸。裴柏頸腳踩馬步,雙手一合,面前金光如盾,將馬熾烈內勁消去,他隨即又揮拳打出,那金盾似戰車衝鋒,陡然將馬熾烈撞翻在地。
裴柏頸躍上半空,深吸一口氣,雙拳連番打下,快如狂風,密如暴雨,形骸見千百個金色拳頭打向馬熾烈,馬熾烈深陷泥地,埋入大坑,沙土綠草漫天飛揚。眾人見他拳法威力無儔,全都喝彩起來。
過了片刻,裴柏頸收拳,臉色慘白,大聲道:「別看了,全都走!他功力太深,我傷他不得。」
形骸一驚:「馬熾烈沒有受傷?」
馬熾烈從大洞中爬出,單手撫摸額頭,喃喃道:「別吵了,別吵了,靈陽仙並非敵人。」
形骸瞧他神志不清,心生希望,但馬熾烈驀然點出一指,那指力化作火狼,從上往下划條弧線,對準裴柏頸而去。裴柏頸見它方向變幻,難測落處,雙手再度合攏,內勁化作金盾,鐺地一聲,金盾被指力震碎,裴柏頸口中吐血,連退十步,這才卸去力道。
形骸想:「他怎地一下子如此軟弱?」看裴柏頸面有病容,氣息散漫,暗忖:「是了,陽火功威力雖大,但消耗太快。」
馬熾烈朝裴柏頸走去,裴柏頸急運陽火,可已然金光渙散。此刻,只聽寒風呼嘯,一道白霜裹住馬熾烈,他渾身上下頓時成了冰雕,靜止不動。隨著那白霜,一銀髮少女飄然而來,落在裴柏頸身前。
形骸認得這少女,她叫孟如令,自稱是形骸祖宗,曾替他殺了一黑鐵怪人。但她樣貌如此年輕,祖宗那句話只怕是為羞辱形骸的。
裴柏頸面露喜色,道:「如令姑娘,你總算來了。老大呢?」
孟如令責怪道:「老大馬上就到,還有,他讓你別叫他老大,他已與北牛會過面了。奇怪,奇怪,以你的能耐,怎會鬧得這麼狼狽?」
裴柏頸道:「敵人厲害,我遠不是對手....」這「對手」兩字說出,口中又噴出血。
孟如令道:「怎會....」忽聽砰地一聲,那冰雕炸裂,馬熾烈抓向孟如令。
孟如令取出一根冰杖,打向馬熾烈手腕,杖間劃過之處,皆是一片雪霧。馬熾烈手上結冰,動作變慢了不少,孟如令又將冰杖朝前一捅,馬熾烈悶哼一聲,身子一時僵硬。孟如令抓住裴柏頸,打了個手勢,額頭現出白金光芒,腳下浮現光圈,人忽然已到了遠處,彷彿移形換位一般。
形骸看的眼花繚亂,想道:「這位孟姑娘功夫也精彩繽紛,或許這並非功夫,而是世間傳聞的道法仙法了。她額頭上也有陽火印記,練得也是陽火功么?」
馬熾烈抓住砍刀,砍刀上火光暴漲,又長了六尺,他急道:「我不想殺她!她也是靈陽仙!」可他嘴上雖這麼說,巨大的身軀已飛向孟如令。
孟如令喝罵一聲,雙手如穿針引線,霎時百根冰錐浮現在身前,朝著馬熾烈扎去。馬熾烈陡然化作火光,衝破那冰錐封堵,至孟如令身後。孟如令花容失色,腳下光圈急轉,體外罩上了一層冰牆,冰火相碰,一聲衝天巨響,馬熾烈又被凍得遍體雪白。孟如令抱著裴柏頸跌了出去,見一處草叢隱秘,兩人躲藏起來。
馬熾烈再把那雪抖開,目光轉動,盯上形骸,自言自語道:「先捉走兩個龍火小崽子。其餘人今後再殺。」驀然又嚷道:「你為何緊盯著這兩人不放?」再道:「這兩人都太危險,將來必成大患,我告訴你多少次了?」
形骸想:「他似與我一樣,也瞧見幻覺對他說話么?」
突然間,只聽裴柏頸、孟如令齊聲歡呼道:「老大?」
形骸見一身穿金甲,手持金刀、禿頭絡腮的大漢快步本來,他手長腳長,只幾個起落已迎上馬熾烈。馬熾烈想也不想,頃刻間兵刃化作無數刀光。那老大眉頭一皺,金刀急轉,兩人兵刃交鋒,聲響竟密集得猶如哨聲。最終兩人陷入僵持,彼此兵器相抵,各自使力,已到了比拼真氣的地步。馬熾烈籠罩月光,刀鋒著火,那老大披著金光,金刀閃爍。兩者內勁碰撞,向外散發出去,草木土石盡皆碎裂。
形骸心道:「這老大果然不同凡響,功力竟不再馬熾烈之下。」但仔細一看,「老大」呼吸急促,身子發顫,顯然比較長力,仍不是馬熾烈對手。
形骸緊張萬分,想:「眼下可不是單打獨鬥的時候。」去看孟如令、裴柏頸,兩人剛剛已迫出全力,此時皆盤膝而坐,調理內息,無暇夾攻。而沉折、紅爪都落在遠處,穴道被封,動彈不得。
他雖中了馬熾烈一腳,但黑鐵骨與煉體功擋下大半傷勢,這時已經好了,他只需衝破兩人罡氣,將黑鐵刺入馬熾烈身軀,馬熾烈被陽火功內勁一震,定受重傷。否則再過片刻,「老大」一敗,所有人都必死於馬熾烈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