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第114章
看到大門上的鎖頭,蔡小滿愣了愣,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走到這裡,也想起來裡面的人已經離開。
顧懷瑾回京城,帶著寡母也一同離去,這個房子又空了下來,只是讓矮瓜家裡頭幫忙照看著,平常打掃打掃,省得以後回來又難以居住。
矮瓜也跟著去了京城,這是他自己的意願,想要到京城瞧瞧。雖說陽城很發達,可依然比不上天子腳下。他想要去看看世面,而且當慣了顧懷瑾的書童,習慣了這份工作,離開了還真不知道做什麼才好。
矮瓜的家人也非常支持他的想法,覺得男兒志在四方,家裡頭還有好幾個孩子,倒也不一定每個人都拴在身邊。
有矮瓜在身邊伺候,蔡小滿也沒有那麼擔憂。矮瓜自個沉迷於畫畫的時候,會和外界屏蔽了。可是只要在顧懷瑾身邊當值,就會謹記自己的責任。顧懷瑾忙起來經常忘了吃飯睡覺,必須有個人在身邊提醒著,這個人還不能是普通人。
矮瓜雖然是他身邊的書童,照顧他的起居,可到底身份不一樣,所以比較能壓得住他,別人就不一定了。
看著緊閉的大門,蔡小滿心裡失落極了。明明已經過了三天,可還是沒能緩過勁來,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心裡還會擔憂他們路上是否安全,這年頭山林間的匪徒不少,莫要被人欺負了。
她一臉沮喪的回到家中,就看到蔡小雪回來了,還帶著兩個小的。
「姐,你怎麼回來了?!」蔡小滿驚喜道,看著兩個小的養得白白嫩嫩的,還套著個紅色的襖子,又喜慶有好看,挨個抱了抱才坐了下來。
「娘遞消息過來,說顧舉人自從離開,你就失魂落魄的。今天一看,果然如此。」蔡小雪搖頭嘆道,「你是不是把要學規矩的事都已經拋到腦後了?」
蔡小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才想起這件事來。明天就是約定的日子,譚嬤嬤要開始教導她們規矩。教導的期間,譚嬤嬤會住在蔡家。如此才能從每個細節教導,她既然要教,標準就是合格的貴婦人,而不是表面做做樣子的。
若不能從根里改變,那麼也只能是個半桶水,透出的氣質也會不同。
譚嬤嬤只願意教導兩個人,再多就不成了,這還是好說歹說才換來的結果。
「還好你提前來了,否則我真給忘了。」
蔡小雪要學規矩,曹家雙手雙腳支持,雖然孩子還小也打法過來了。因為想要自己餵奶,蔡小雪不願意和孩子分開,於是還帶著孩子全都過來了。
曹家人已經習慣蔡小雪和曹雲騰經常回蔡家,一住就是好幾個月,所以倒也沒覺得有何。
現在蔡家不需要專門養那蛐蛐兒,只是蔡老根逗樂子養幾隻,所以原先那大屋子空了出來,翻新了一遍又重建了房屋,所以房間倒是夠的。
「誰也沒想到顧舉人走得那麼匆忙。」蔡小雪也忍不住嘆道,不僅為自己妹妹擔憂,還惆悵自己夫君和弟弟科考之事。雖然會通信,可哪裡有在身邊來得方便。
在顧懷瑾的推薦之下,曹雲騰和蔡小虎都去了陽城外的雲山書院就讀。雲山書院規矩多,而且又是在郊外,因此每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兩人已經前往就讀,家裡頓時空蕩蕩的。尤其蔡小虎不在,更顯得家裡頭冷冷清清。平日最吵鬧的便是他,連小花兒都比他安靜。缺了他一家子都不太習慣,不過比蔡小雪離開還是好上不少,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而且對男孩也沒有那麼多的擔憂。
蔡小滿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蔡小雪連忙又道:「不過這般匆忙,反倒很可能會是好事。害怕錯過了,所以才火急火燎的。」
「希望吧。」
「也不知道小虎他們在書院里什麼情況,這小子信倒是寫得多,可每次都是說想吃這個想吃那個,總是說不到點上。」
陽城學風濃,所以也有好幾個出名的書院。雲山書院只是其中之一,並不是其中最好的。那些最好的書院,每次招收的學生都非常少,一年也不過幾個名額,有的書院直接名為規定只收舉人。
因為陽城的書院頗具名氣,出了不少人物,所以周邊的城市學子都聞風而來,讓那競爭力也就更加激烈了。
雲山書院沒有規定這麼嚴格,不少學生也不過是秀才出身,可並不意味著就好進了。若非能力非常出眾,便是為名士舉薦方可有機會入學。
能被名士舉薦的,大多家世都不差,才會有機會結識那些名士。像曹雲騰和蔡小虎這樣的,若僅憑自己能力,是很難到書院就讀。
顧懷瑾顯然想到了這一點,動用了自己和老師的關係,把兩人安排進了雲山書院。這裡雖然沒有那兩個頂級書院厲害,卻也是非常不錯的。
裡頭不僅有名師名士作為老師,更重要的是可以因此結識人脈。這些能進去的,多不是泛泛之輩。曹蔡兩家最缺的就是人脈,難以打入上層核心。
他們進了書院,與一群優秀之人有了同窗之誼,那麼以後可就完全不同了。無需溜須拍馬,就能與這些人相處,若是會做人還會成為至交好友,和硬擠上去和人湊一塊的有很大區別。
蔡小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虎也給她寫了信,竟是寫什麼書院種了什麼花啊草的。若非知道他的性子,又有自己的夫君在一邊盯著,真的擔心他去那就是去玩的,根本沒有好好學習。
「夫君說一切尚好,同窗都是好相處的,雖也有幾個頗為高傲,一開始瞧不起他們。可等上了幾次課,知道他們是有真本事的,就沒有剛開始那般冷傲態度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大傢伙也沒有看到過那信里寫了什麼,可都猜測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只是大家不以為然,這種被人瞧不起的經歷,在場的沒有人沒有經歷過。想要成為人上人,就得能撐得住。曹雲騰是個踏實穩重的,家裡殺豬佬出身,這種白眼早就不知道挨了多少了。畢竟在之前,這種賤業子孫都是不可科考的。
蔡小虎這點更是不用愁,你瞧不上我,我還瞧不上你呢。
「哎,只希望不會有人故意使絆子就成。雲騰我還不擔心,小虎那性子,很容易就被人訛了去。」高氏嘆道,他們家最大的缺點就是性子太直了,不會拐彎抹角,如此很容易被人耍得團團轉。
「娘,你不用擔憂,有夫君看著不會出什麼事的。」蔡小雪安慰道,她想起了什麼頓時又笑了起來,「現在他們都結交了不錯的朋友,說起來這還多虧了小滿。」
「啊?」蔡小滿一臉不解。
「你讓帶過去那麼多好吃的,他一過去就分出去不少,讓一群人讚不絕口,即便心裡再不痛快都不好說些什麼了。」
陽城人好吃,只要不懶做不貪吃,會吃是一種正面的評價。
蔡小虎和曹雲騰去書院不過比顧懷瑾離開早幾天,所以蔡小滿就準備了三份吃的。依照她對學生食堂的了解,一般來說大鍋飯的味道都好不到哪裡去。
雲山書院又在山上,交通沒有城裡方便,更是擔憂伙食不行。蔡小虎正在長個子,又接了蔡家基因,非常的能吃。晚上必須吃宵夜,否則根本睡不著。
書院白天有吃的,晚上怕就沒有供應了。所以蔡小滿準備了一堆吃的,就怕把他給餓著了。
當時她心裡被顧懷瑾要離開的事給充斥著,所以根本沒有想過『美食外交』這件事,只是誤打誤撞罷了。
「怪不得這傢伙寫信回來,一大半都說要吃什麼。他一開始就把吃食都分了,現在把自己給餓著了吧?」
高氏聞言,頓時也擔憂起來:「那可怎麼辦?他這年紀正是能把一家子吃垮的時候,若是不夠吃,身子骨能扛得住嗎?要不,我們捎點吃的過去?」
「夫君未提起,應是沒有這般糟糕。那書院和私塾不同,規矩嚴著呢。他們才剛進去你讀書,還是莫要這般,省得不好看,等月底回來了再瞧瞧情況。」
現在還是流行寒窗苦讀,有些學子甚至刻意去那艱苦的地方,一邊學習一邊鍛煉自己的意志。書院本就有專門的食堂,沐休的時候帶一堆東西過去還能說得通,中間還送過去,不知道情況之下還是不要這般為好。
高氏也明白這個道理,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小虎從小就沒吃過苦,讓他磨練磨練也好。」
第二天一大早,譚嬤嬤就來到了蔡家。
她雖然如今已年近花甲,在這個時代已經是老人,可瞧著精神矍鑠,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她的頭髮梳得絲絲分明,衣服並不花俏卻十分的乾淨整潔,款式簡單大方,沒有一絲褶皺,腰板挺得直直的。眉宇間不會讓人覺得很嚴厲,卻也瞧出是不簡單來。
明明穿著打扮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差別,可那氣勢完全不同,不會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老太太。
高氏是個很會說話的,看到她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明顯感受到那種不同。老太太沒有高高在上的態度,卻會讓人忍不住仰望。
不愧是宮裡回來,還被陽城富貴人家奉為座上賓的教導嬤嬤,果然是不一般。
「嬤嬤安好。」
蔡小滿和蔡小雪上前行禮,還沒欠身蹲下就被譚嬤嬤拿著戒尺抽了過來,嚴厲訓斥道:
「地上有錢嗎,讓你們把手壓得這麼低!」
兩姐妹頓時愣了神,雖然早就做好譚嬤嬤是個嚴厲之人的準備,可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快的進入了角色。
「發什麼愣,連最基本的行禮都如此馬虎,還指望其他?」
雖然蔡小滿心底有些不服氣,若是她做標準了,還請你做什麼,連個示範都沒有。雖是這般想,卻也不會抱怨和計較,只是儘快的調整自己。
蔡小雪之前到底見過不少官太太,給不少人行過禮,所以還稍微知道該如何。蔡小滿市井裡長大,老百姓家裡對這些並不講究,也就是小時候磕頭要紅包,這麼端端正正的行禮是極少的。她剛才還是看著蔡小雪動作,才依葫蘆畫瓢。
她雖然想要做好,可依然不被譚嬤嬤所滿意,戒尺又給抽了過來。
「你這背是伸不直嗎,怎麼比我這老婆子還要駝?」
蔡小雪也沒有倖免,也被抽了一下,雖然不是很用勁兒,可足以讓兩姐妹面紅耳赤,兩人從小到大都沒有被這般訓斥過呢。
「嬤嬤……」蔡小滿想要開口,被譚嬤嬤厲眼少來:「我讓你說話了嗎?」
蔡小滿啞聲,譚嬤嬤這才緩緩道:「若是受不了,我現在就可以離開,車夫現在還沒有走遠呢。我侄子欠的情也還完了,不是我不教,是你們不學。」
這話聽的好像譚嬤嬤方才是故意抽打她們一般,讓人聽著很是不舒服。
蔡小雪擔憂她會惱怒,連忙開口:「嬤嬤,我們並無退卻之意。」
「這只是剛剛開始。」譚嬤嬤掀了掀眼皮。
蔡小雪笑道:「我們會好好努力的。」
「你呢?」譚嬤嬤望向蔡小滿。
「嬤嬤,我想問正確行禮的方式是怎樣,我們兩姐妹是零基礎,所以想要知道正確的才好改正自己的錯誤。」
蔡小滿的暴脾氣並沒有彪起來,反倒覺得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要把你會的全都給學了,絕不輕易讓有機會跑了,她又不是被嚇大的。
「投機取巧。」譚嬤嬤依然沒有示範,只要她們做錯,就會抽戒尺。一個早上,兩姐妹就在抽打中度過,依然沒有達到譚嬤嬤說到的合格程度。
秦氏和高氏一直在一旁偷偷看著,見狀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娘,我瞧著這個譚嬤嬤不像是要好好教的樣子啊。」
高氏心裡也憋著火,兩個孩子她都捨不得打,這人倒是啪啪啪的很是不客氣。
「哪有這麼教導的,不會是騙子吧?」高氏也擔憂道,耽誤工夫和被抽就算了,若是學得不三不四,那才是真正的冤枉。
「應該不會吧,之前小滿不是讓人查過嗎,應該是沒錯。就怕這嬤嬤覺得咱們就是普通人家,不屑好好教導。」原本秦氏還很羨慕兩姐妹有這樣的機會,奈何自家小花兒太小了,否則也跟著學,才能做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可看到這情形,又忍不住慶幸,看到小花兒被抽,她怕是要心疼死了。
「我再觀察幾天,若是學不到東西那還不如算了。」
中午吃飯,沒有像平常一樣蹲在火塘邊,而是那專門的高凳高桌——火塘多是南方的東西,北方並不是這個。而且富貴人家都不會窩在火塘旁邊,都是要在餐桌上就餐的。
餐桌禮儀就更多了,蔡小滿覺得自個吃相還算比較好看,依然被抽得厲害。整張桌子一直傳來『啪啪啪』的聲音,而且席間大傢伙一句話都不敢說,實在是那譚嬤嬤的氣勢太強,其他不是被訓的人,都下意識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一整天下來,譚嬤嬤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只有面對蔡小雪那對龍鳳胎的時候,明顯臉色就緩和了不少。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開口訓斥蔡小雪:「富貴人家沒有自己餵奶的,傳了出去會被人恥笑。」
蔡小雪並未反駁,這個道理她也明白,只道:「我對外並未說起,只有家裡人知道。」
譚嬤嬤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孩子才能跟娘親親近。如今很多奶娘並不簡單,若是與孩子過於親近,反容易成了禍害。」
她說起以前見過的奶媽生禍事的例子,那些貴婦們自持身份,餵奶之事交給奶媽,教導孩子的時候,也難免會嚴厲。而奶媽從小餵奶,和孩子十分親近,因為是奴僕待自己主子更是恭恭敬敬。結果就容易出現,孩子更親近奶媽之事。平常這般也就罷了,就怕那奶媽來路不正,或者被人買通,就成了糟心之事了。
所以不少人家,斷奶之後不會留下奶媽,給一筆錢就把人打法走。
姐妹兩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有想到一個小小奶媽能生這麼多事。從前雖然知道一些道理,可沒有這麼具體,還都是一個個實實在在的例子。
幾日過去,譚嬤嬤依如之前的態度,只要醒著的,就不停找兩姐妹的茬。做錯就直接抽戒尺,只告訴你如何錯了,卻不會先給你說如何是對的,讓人好先學。姐妹兩都是靠自己琢磨,如此學得非常慢,三天下來連最基本的行禮都不能讓你譚嬤嬤滿意。
除了抽戒尺,譚嬤嬤什麼都沒有教。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要學什麼,可還是能感受到裡面的敷衍。
譚嬤嬤的態度一直如開始一般,我就這樣,你接受不了,我現在就走人的態度。
高氏心疼極了,雖然並不是很用力的抽,可打多了依然會留下痕迹。兩姐妹又長得白白嫩嫩的,三天下來就到處布滿紅痕了。
「咱們不學了,這老東西分明就沒有想要好好教!我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沒見過這樣的人。」高氏給兩姐妹擦藥,眼眶都紅了起來。
秦氏見狀眉頭也皺得緊緊的,心底慶幸自己沒上趕著:「要不讓爹去找譚大人說說?咱們都按照約定好好乾活了,他們不能不講信用胡來吧?」
「娘,大嫂,你們不用擔憂,我們沒事。其實並不疼,只是瞧著有些可怕。你們也知道我們姐妹的皮膚,就是容易落下痕迹,譚嬤嬤知道輕重,只是警告沒有真的下狠手。」蔡小雪道。
高氏見自家閨女這麼懂事,更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不成,這事得聽我的。若是能學到東西就算了,這是明擺著欺負人,咱們蔡家人沒道理上杆子被人虐。」
說著就要站起來,想要去找譚嬤嬤攤牌,被蔡小滿攔了下來。
「小滿,我知道你想學規矩,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可是……」
「娘,這譚嬤嬤教導手法雖然奇怪,可她是真的是有在教我們。」
高氏不高興了:「小滿,你現在的性子咋也變得這麼軟弱了,若是以前你早就一拳頭過去了。」
「噗嗤——」蔡小滿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讓高氏更加不高興,發作之前,蔡小滿連忙解釋,「娘,我並不是為她說話。剛開始我也以為她是因為不滿所以沒有好好教,可時間長了就知道並非如此。」
譚嬤嬤經常在抽鞭子的時候,會說一些當初她教導的人或者聽過的事來訓斥她們。起初蔡小滿還不太當回事,以為是常見的『別人家的孩子』、『這屆學生最差』的類型教育,後來發現並非這麼簡單。
因為譚嬤嬤在說這些事的時候,並不是含糊的說我以前教的一個人咋咋咋,而是具體的把對方在家中的排行、父親是何官職、以及多少年前發生的事等信息全都透露了出來。
不知不覺中,兩姐妹就知道了不少高官家眷的信息,甚至還知道那些某些高官的喜好以及不同人之間的聯繫等。雖然因為剛剛開始,知道的並不多,可兩人不再眼前一抹黑,對那個階級毫無所知的地步。
且,可以很肯定的是,時間長了她們很快就能捋順這些人物關係。這些信息在與人交際時,非常的重要。甚至於,還能幫助男人們處理前朝的事。
女人之間的關係和態度,大多是建立在自己父親、兄弟和丈夫身上,由此就可以反推了。
「真是這般?」高氏的惱怒頓時消散了不少。
蔡小雪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我把這些事都書信給了夫君,夫君還說這讓他終於明白之前曹家為何得罪了一個人。都是因為他們不清楚這個人家的忌諱,不小心給衝撞了。其他人又不會好心提醒,查又查不出來,所以一直一頭霧水,想要道歉都不知從何下手,如今明白了終於可以解了這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