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92.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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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霽華萬分嫌棄的將那錦被抖了抖,然後拉攏到自己懷中。

天闕似無所覺,依舊吃這合歡餅吃的起勁。蘇霽華斂眉,終於忍無可忍。「你別吃了!」

「我吃我的,關你何事?」話罷,天闕又塞了一個合歡餅入口。

「這是我的榻。你不請自來就罷了,還將這油膩吃食帶到我的榻上來。」蘇霽華話說的有些急,被氣得額角鈍痛。

天闕挑眉,嘴邊油乎乎的沾著餅屑。「老子向來最喜歡鳩佔鵲巢。」

蘇霽華原本與天闕發脾氣只是仗著心裡頭有股子氣,現下那人一旦認真起來,她哪裡招架得住,趕緊矮身鑽回了被褥里。

「你快些回去吧,莫讓人瞧見了。」放軟了幾分聲音,蘇霽華折騰半夜,早就累的不行,上下眼皮子打架的厲害卻不敢閉眼。

「瞧見了不是更好?」天闕抬腿,往那團被褥上一搭,「正巧讓賀景瑞娶了你回去。」

天闕的姿態看著隨意,但那腿卻重的很,雖然像是輕飄飄一搭,卻把蘇霽華壓的夠嗆。她使勁翻了個身,將天闕穿著皂角靴的腳從被褥上推下去。

天闕的腳上都是泥,這一搭一蹭的,蘇霽華的被褥都被糊爛泥給沾了,哪裡還能蓋。

氣呼呼的將那被褥往旁邊一團,蘇霽華攏著衣衫坐起身子。

「我瞧你與三叔一副勢不兩立的模樣,今日在艙中怎麼卻還在維護三叔?」艙中的那盆湖水,洗的不是蘇霽華的清白,洗的是賀景瑞的清白。

賀景瑞心腸坦蕩,救了落水的李家大奶奶,說出來,名節受損的也是蘇霽華。而若是沒有那盆水,蘇霽華與賀景瑞的關係便說不明白了。

「呵。」天闕低笑一聲,明明是同一個人,但說話時卻連嗓音都能變。如果說一個是清泉流水,玉珠落盤,那另一個就是深海泥潭,峭壁懸崖,帶著薄涼的沙啞。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賀景瑞翹辮子了,老子也活不成。賀景瑞變成了乞丐,老子也要去討飯。」躺在蘇霽華的架子床上舒展了一下身體,天闕暗眯起一雙眼,突兀道:「出來。」

「什麼?」蘇霽華心中一驚,面色煞白。

架子床底,咕嚕咕嚕的滾出一個小東西,穿著粉白襖裙,頭髮亂糟糟的扒住圍欄往裡頭張望,一張粉白小臉被圍欄上鏤空雕刻出來的木板擠壓成餅。

天闕皺眉,把那團糟亂東西拎進來,然後嫌棄的一甩,拉過蘇霽華身邊的被褥使勁擦了擦粘在皮膚上的黏膩口水。

奶娃娃伸著藕白胳膊趴在錦被上,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落到天闕身上,然後朝著蘇霽華爬過去。

「阿娘。」

天闕皺眉,「這是你孩子?」

蘇霽華抽了抽嘴角,看著那睡得一臉口水印子的奶娃娃,臉上也是難掩的嫌棄。「不是。」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哪裡來的孩子。

「阿娘。」奶娃娃朝著蘇霽華爬了幾步,突然兜轉方向,一頭扎進旁邊的白玉盤裡。

白玉盤裡放著合歡餅,小傢伙貪心的厲害,小胖爪一邊一個,抓了一個往嘴裡塞,另外一個也不放鬆。小肉爪子肉乎乎軟綿綿的都沒那合歡餅大,吃力的抓著不肯放,看上去有些滑稽。

「慢點吃。」看到奶娃娃狼吞虎咽的樣子,蘇霽華苛責的話也說不出來,轉頭的時候卻看到天闕一臉陰狠的盯著奶娃娃,那副模樣就似要將人扒皮抽骨似得。

「你,你要幹什麼?」蘇霽華大著膽子將奶娃娃往旁邊一撥,露出半盤被抓的稀爛的合歡餅。

天闕陰沉沉的看著面前的合歡餅,朝著奶娃娃冷哼一聲。

奶娃娃癟著嘴,害怕的往蘇霽華懷裡蹭。蘇霽華用被褥將奶娃娃裹住往旁邊一滾,那小東西縮在裡頭,冒著半個小腦袋,一邊啃合歡餅一邊朝蘇霽華張望。

「我要吃上次的餅。」天闕抬腳搭在圍欄上,寬大的袍子敞開,佔了大半張榻。

「什麼餅?」男人面色不好,蘇霽華不敢惹,只好順著他的話來,但說完之後恍然發現,這人不高興,難不成就是因為奶娃娃吃了他的合歡餅?怎麼這般小氣。

「就是你上次爬窗帶過來的,又白又紅的那個餅。」天闕不耐煩道。

「雪夜桃花?」

「就是那玩意。」其實天闕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一個餅,還取這文縐縐的名字,這些文人就是喜歡裝模作樣。不過味道不錯就是了,只是有些涼了。

蘇霽華抿唇。所以她上次帶過去的雪夜桃花,是進了這個人的肚子?她還以為被扔了呢。

「我不會做,而且現在三更半夜的去哪裡給你找來。」蘇霽華盡量放緩了幾分聲音,生怕觸怒那人。

天闕一瞪眼,「老子偏要吃。」

「……」蘇霽華覺得有點頭疼。

已至寅時,奶娃娃憋不住,嚼著合歡餅兩腿一蹬睡了過去,蘇霽華領著天闕出正屋,往後罩房去。

原本春悅園裡頭是沒小廚房的,但自羅翰來了之後便應他的要求空出一間后罩房做了小廚房。

小廚房內無人,灶台裡面留著火種。

蘇霽華攏著大氅進去,先是添了幾捆柴火,待小廚房內暖和起來才解了身上的厚衣。

天闕靠在小廚房門口,並不進去,似是十分不喜那煙火氣。

「雪夜桃花沒有,我給你蒸幾個竹葉粽吧?」蘇霽華雖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滴嬌姐兒,但因為蘇母平日里歡喜做些小食糕點,所以她看的多了也就會了那麼幾樣。

天闕低哼一聲,也不知是應了還是沒應。

蘇霽華站在燈下,轉頭看向那人。小廚房門口透著風,那人站在漏風處,寬袍一角被寒風吹起,貼在小腿肚上,散著細雪。身形修長,容貌俊美,但氣質卻與賀景瑞千差萬別,即便有張一模一樣的臉,第一眼瞧上去也不會認錯。

「你喜歡吃甜的,還是鹹的?」蘇霽華拿出一罐子豆沙棗仁餡,然後又拎出一塊新鮮豬肉置於案板上。

寬袖有些礙事,蘇霽華將其翻折后攏起,露出一截玉臂,靠臂肘處有一硃砂紅痣,襯在凝脂膚色之上,尤其艷媚好看。

腕子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指尖處那被銀剪子戳破的傷還沒好,雖然已止血,但依舊有些鈍痛。

所謂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風情。小廚房內漸熱,蘇霽華見天闕不應,便準備做兩個甜粽,兩個咸粽。未開門窗,煙火氣排不出去,盡數貼在蘇霽華身上,細密汗珠自額角滴落,滾過香腮下顎落入纖細脖頸內。

蘇霽華不適的扯了扯自己箍緊的高領子,露出一片白膩肌膚。半遮半掩,更顯風情。

雖站在這煙火熏燎之地,但那如玉的美人婷婷立在那處,漆發紅顏,作羹湯,哪個男人不心猿意馬。

天闕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他大步踏進小廚房,雙臂一展就把蘇霽華給壓在了砧板前。

「你做什麼?」蘇霽華受驚,掌心團著的那顆小巧豆沙紅棗滾到砧板上,圓溜溜的就跟面前之人那雙黑烏眼珠子似得,只不過這雙眼可比餡料好看的多,濕漉漉的浸著一汪清泉,就似深海內的黑珍珠,又似皚雪般,黑白分明。

「嘗嘗甜餡。」天闕捻起那顆豆沙紅棗餡入口,一雙眼卻盯在蘇霽華臉上,仗著身高優勢,大刺刺順著那開口的脖頸往下看去。小衣內衫,白玉凝脂般的物事,春.色無限好。

注意到天闕的眼神,蘇霽華面紅耳燥的趕緊將領口攏起,然後矮身從那人的胳肢窩下鑽了出去。

「這粽子放進蒸籠里蒸煮片刻便能吃了。天色不早,我先去了。」話罷,蘇霽華趕緊悶著腦袋步出小廚房,急匆匆走遠。

天闕嚼著嘴裡的豆沙紅棗,垂眸看向砧板。只見那裡有兩隻甜粽,形狀尖小,如初生菱角,竹葉縫裡擠出一些白糯米,水濕濕玉盈盈的惹人浮想聯翩。

真像……

天闕一掌捏起那甜粽把玩在掌心,然後將其扔進鍋里。可惜硬了點,哪裡有那物事看起來軟綿。

想到這裡,男人喉結一滾,突兀感覺渾身一陣燥熱,火燒火燎的壓在心口,怎麼都下不去。

*

蘇霽華回到正屋,便見那奶娃娃睡得正香,她身上本就帶著煙火氣,也就不嫌棄被褥不幹凈了,直接翻身上榻,閉眼闔目。

小廚房內男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闖入腦海中,蘇霽華抿唇,將臉埋入軟枕內。

雖困頓的厲害,但腦子卻異常清楚,蘇霽華輾轉反側,也不知是何時睡著的。因為嫌棄被褥髒亂,所以她沒有蓋,睡到深時陡覺身上寒意襲體,便胡亂抓了個暖和東西進懷。

奶娃娃蹬著小短腿縮在蘇霽華懷裡,吧唧著嘴,胡亂扒著蘇霽華的小衣。

雖已兩歲,但奶娃娃還沒斷奶。她蹭過去,隔著小衣含住。

「嘶……」蘇霽華霍的一疼,她迷迷瞪瞪睜眼,就看到懷裡的小東西嘬的起勁,但因為不出東西,所以整張小臉都憋紅了,要哭不哭的帶著困意,看上去尤其可憐。

蘇霽華趕緊把小東西撥開,然後拉開小衣瞧了一眼,紅彤彤的被咬出了個深印子,好在沒出血。

「起了?」突然,旁邊傳來一道暗啞聲音,蘇霽華陡然回頭,就看到那個本該回去的男人紅著一雙眼盯在自己身上,旁邊是幾片沾著糯米粒的綠竹葉。

「大奶奶?」梓枬用手觸了觸蘇霽華的額頭,生怕人生了病,卻硬撐著不肯說,不然怎麼這一日呆過一日,連那被安置在後罩房的奶娃娃都知道餓了要喊她吃奶糕,大奶奶卻不知冷暖似得只知呆坐。

蘇霽華這一坐,就坐到了天黑。冬日的天總是黑的早些,丫鬟婆子們早早入房安歇,蘇霽華動了動僵直的身子,轉頭看向朱窗外。

賀景瑞的院子裡頭大亮著燈,似乎在辦什麼事,雖然盡量放緩了聲音,但在寂靜的暗夜之中卻難免透出些磕碰聲。

蘇霽華身子一凜,趕緊疾步走至朱窗前探身往外看去。

天色依舊很冷,溯風寒凜,刀刮似得打在蘇霽華臉上,鑽心的痛。

隔壁院子的正屋二樓內,人影重重,似乎是在搬運東西。

搬院子!瞪著一雙眼,蘇霽華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子雪水,渾身發寒。那日里在船舟之上,賀景瑞與自己說的話竟是真的!他真的要搬院子!

不行,不能這樣。

蘇霽華急的在原地團團轉,然後突然提裙衝出正屋,直接往後頭去。路過小廚房時,看到裡頭留著一盞油燈,急匆匆進去尋到一罐子用來調料的料酒就往嘴裡灌。

所謂酒壯慫人膽,蘇霽華明面上看著似乎是強勢了起來,但逼婚這種事,卻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大姑娘蘇霽華吃了酒,那酒後勁足的很,她昏著腦袋爬上假山,看到站在院中的賀天祿。

「啁啁。」鷹從長空飛下,落到蘇霽華面前。

賀天祿轉頭看過來,看到那個一副搖搖欲墜模樣站在假山石上的李家大奶奶,正拎著手裡的鷹看,醉眼迷濛的樣子。

「放開。」那隻鷹。賀天祿瞪著眼前的蘇霽華,就像是在看一個強佔民鷹的惡霸。

蘇霽華抬眸看向飛上牆頭的賀天祿,霍然一把摟緊那鷹,「告訴我賀景瑞在哪裡,不然我就把它的毛都拔光。」

渾然不知自己即將要變成一隻禿毛鷹的鷹還在蘇霽華懷裡蹭著,乖乖巧巧的樣子哪裡有平日里的兇狠凌厲。

賀天祿抿唇,面色難看的張嘴,「在屋子裡頭。」說完,他朝蘇霽華伸手,「把鷹還給我。」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將賀景瑞的所在地套出來的蘇霽華斂眉,喝了酒的腦子有些混沌,但卻還是十分清楚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她要,娶賀景瑞!

*

雖然吃了酒,腦子混沌,但蘇霽華還是知道要避開眾人單獨去尋賀景瑞。

天色已晚,搬院子的事不是一日便能幹完的,蘇霽華趴在假山石上,混混沌沌睡過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院子裡頭已經沒有人了,只正屋內點著一盞琉璃燈,暈黃光色從風窗處傾瀉而出,在斜紋方磚之上投下一片亮色。

蘇霽華吭哧吭哧的爬下假山,因為吃了酒,身子笨重很多,但好歹還是安全落地,偷著到了正屋風窗口。

風窗半開,顯出賀景瑞坐在書案后的修長身形。書案上置著一鼎小香爐和一盞熱茶,熏香氤氳,茶香裊裊,覆在賀景瑞那張面如冠玉的臉上,更添幾分靜謐之感。

蘇霽華突然感覺心虛,她掰著指尖蹲在風窗口,嘴裡嘰里咕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話。

「誰?」風窗被推開,賀景瑞的襖袍寬袖自內滑出,落到蘇霽華臉上,帶著清淡的細膩熏香味。

蘇霽華下意識的一把扯住那片寬袖遮在臉上,整個人縮在那裡,就像只埋沙的鴕鳥。

賀景瑞低頭,看到將整個腦袋鑽在自己寬袖內的蘇霽華,沉默了片刻后道:「大奶奶?」

蘇霽華磨磨蹭蹭的揭開臉上的寬袖,露出一張泛著酒暈的白皙小臉。琉璃燈色下,那蹲在方磚上的女子襖裙曳地,漆發輕盤,一雙眼濕漉漉的看向自己,黑白分明中眼波流轉,帶著四溢琉光。

賀景瑞突然感覺自己呼吸一滯,他收緊掌心,慢吞吞的把寬袖收回來。

蘇霽華看著眼前漸漸被抽走的寬袖,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慌亂起來,她霍然起身,因為動作太大,盤發上的玉簪從散發中掉出,賀景瑞抬袖,穩穩的將那玉簪接住。

青絲披散,滑如綢緞。賀景瑞的指尖夾著那支玉簪,小臂至指尖處,密不透風的被那垂順下來的青絲覆蓋住。青絲無孔不入的鑽進賀景瑞的指縫,貼在肌膚上,就像張蛛網般的將人牢牢縛緊。

「三叔。」吃了酒,女子的聲音有些不著調,但軟軟糯糯的格外好聽。

賀景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聞到蘇霽華身上傳來的酒味,不是什麼好酒,但酒氣很沖,混著女兒香,有些迷醉。

「大奶奶吃醉了酒,我讓天祿送你回去。」賀景瑞捏著那支玉簪緩慢抽出小臂。青絲細如綿,用力纏繞,勾在男人寬袖花紋處,似乎有些戀戀不捨。

「三叔。」蘇霽華陡然張嘴,聲音鏗鏘,「你娶我吧!」

院子裡頭極靜,賀景瑞聽到蘇霽華急促的喘息聲,帶著溫軟的女子香,縈繞在鼻息之間,揮之不去。

賀景瑞面色一怔,他剛剛開口,還沒說話,就被蘇霽華一把捂住了嘴。

貼在自己唇上的指尖沾著濕潤的泥土香,但卻輕軟柔嫩的過分,似乎只輕輕一觸,便能破開外頭的玉膚,觸到裡面的凝脂。

「噓。」蘇霽華睜大眼睛,傾身探過風窗對上賀景瑞那雙清冷眼眸。

「三叔,我知道你放走了李錦鴻。」

蘇霽華此話一出,賀景瑞原本飄在心口的氤氳暖色瞬時下沉,他攥著手裡的玉簪往後退一步,蘇霽華的動作便落了空。

她獃獃的盯著自己舉在半空之中的胳膊,緩慢收了回來,然後提裙上風窗,吭哧吭哧的爬進了正屋。

賀景瑞頗為頭疼的看著這醉酒的人,想阻止,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這蘇霽華身上沾著毒,賀景瑞不管碰哪裡,都覺得不舒服。就算是剛才只觸了頭髮絲,掌心也像是被火燃了般的熱。

想到這裡,賀景瑞微用力,掌心裡的玉簪冰潤細膩,帶著軟香。

「三叔,你是君子,有恩必報,有愧必嘗。」蘇霽華說著說著便笑出了聲,她歪頭,繼續道:「三叔,你娶我,那就是嘗了我的愧了。」

說話的女子雙眸清澈,面帶酒暈,似不勝酒力,連耳尖都發紅了。

賀景瑞抿唇,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蘇霽華是如何得知李錦鴻是他放走的,但這事確是他有負於她。

「其餘的事都可依大奶奶,只是這事……」現下邊疆未平,匈奴肆虐,他不定何時便要再上戰場,但最關鍵的還是他的隱疾。

「我有愧於大奶奶,只要大奶奶開口,何事都可,只除了這件。」

「我只求這件事。」蘇霽華定定盯著賀景瑞瞧,雙眸之中漸泛起晶瑩淚珠。李家餘威尚存,即便賀景瑞庇佑她,將她弄出了李家,可她一個商賈之女,遲早會遭受李家報復。

所謂民不與官斗,李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蘇家拿什麼跟它斗,最關鍵的是,蘇霽華想要扳倒李家,還要依仗賀景瑞的勢力。

賀景瑞陷入沉默,他抿唇不言,似在思索。

蘇霽華靜站在那處,晶瑩淚珠滾下,「滴滴答答」的滑過香腮下顎,淌濕了衣襟。一開始,蘇霽華哭的安靜,可大致是酒氣上涌,她愈發難以抑制,抽抽噎噎的聲音漸大,最後竟變成嚎啕大哭。

「你,你莫哭了。」

賀景瑞哪裡見過一個女子會在人前哭成這副要抽斷氣的樣子,當即又急又好笑,無奈的取出白帕子遞給蘇霽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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