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紀家
紀家邊緣處的一座簡樸的院落里，沒有奴僕洒掃恭候主人的吩咐，只一女子彎腰處理著低級的靈植，恬靜淡然，一心專註在眼前的靈植上。
這女子的面容和紀舒華有五分相似，不過沒有她的張揚，安安靜靜，看著就很平和，也很容易讓人忽略。
「大小姐，聽說汀蘭院的那位今天哭著跑了回來。「一穿著丫鬟服飾的女子滿臉喜色的從簡陋的院門進來。
平時汀蘭院的那位仗著資質欺負她們家的小姐，斷了小姐的資源，甚至發配到這種邊緣的位置，那些小姐所謂的親人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任由小姐被欺負，就是她院子里的下人也不把小姐這個紀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放在眼裡。
明明小姐也沒有多差，十九歲練氣七層，也不差啊！
不就是木火土地的靈根比二小姐的火木靈根差一點，在沒有資源的情況下還不是進步迅速，如果小姐有她那麼多的資源肯定不會比二小姐差到哪，那些人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她替小姐委屈，想為她主持公道，把那些可惡的人全都教訓一頓，可她人微言輕，更沒能力替小姐抱不平，只能聽小姐的話忍著，不給她惹麻煩。
可今天她看到了什麼！
在給小姐取這個月用度的路上，她竟然看到那不可一世的二小姐哭著跑回來，蘭菱痛快至極，連小姐的用度都顧不上去取，立馬跑回來和小姐分享這個好消息！
蘭菱地小姐紀舒芳並沒有因此開懷大笑，只平淡地看了一眼高興的手舞足蹈的丫頭，無奈道：「她哭不哭關我們什麼事，至於高興成這樣？」
「當然高興了，她不痛快了，我就高興，哼！」蘭菱傲嬌的哼笑，她和小姐名為主僕，實則是相依為命的姐妹，私下相處沒那麼多講究。
「小姐，你說她為什麼哭著回來，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被欺負的很慘然後跑回來的？」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蘭菱笑成一朵花，「就是不知道家主他們這次能不能護住她了，還是為了家族利益把她交出去，真想看看她倒霉的下場，說不定她那引以為傲的資質就此就被毀了，那樣的話我一定能多吃兩碗飯！」
想到紀舒華被人廢了的場景，蘭菱人來瘋的嘎嘎直笑。
紀舒芳哭笑不得，她這個丫頭啊，輕笑著搖搖頭，「真惹到大人物了，你也不怕牽連到我們，到時我們也跟著倒霉。」
「啊，那怎麼辦？」笑聲戛然而止，蘭菱大笑的表情驟然僵住了，她怎麼沒想到這茬呢，瞬時焦躁起來，「她惹的事憑什麼連累小姐你呢，她好的時候只知道欺壓小姐，倒霉了還要拖累小姐，她怎麼不直接去死！「
蘭菱對紀舒華的怨言不是一點半點，現在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怎麼會有這種喪門星！
就這樣的人還被當成寶一樣，老天爺不長眼！
「我跟你開玩笑呢，別著急啊！」看蘭菱慌了，紀舒芳握住她的手，心裡暖暖的，「也只有你會這樣替我著急了！」
有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在乎她的人，紀家人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怎麼能不著急！」蘭菱氣急敗壞地和她的小姐面對面的站著，「都火燒眉毛了，您還跟我開玩笑！」
蘭菱快氣死了，小姐竟然跟她開玩笑，「到底怎麼回事，會不會影響小姐你。」
抿唇想了想，「不行的話，我們還是趁早離開吧，以二小姐的為人早晚有一天要得罪人，我們何苦受她連累！」
小姐在紀家娘早逝，爹不愛，沒一個人把小姐放在眼裡，受到的排擠冤屈數都數不清，離開了也是一件好事，雖然日子會過得苦一些，但起碼不受人控制，能自由些，做自己的主，不然哪天說不定就被賣了！
紀舒芳不急不慢，「蘭菱，沒事，不著急啊，很快我們就能天高海闊憑魚躍，任憑我們自由翱翔！」
說到日後的情景，紀舒芳溫潤的眸光散發出無限的光彩。
蘭菱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安靜地待在小姐身邊，「小姐你說的對，我太衝動了。」
帶著點懊惱，垂頭喪氣道。「我什麼也幫不了小姐，總是拖累你！」
如果不是她，說不定小姐早就離開這個冰冷的家族了！
紀舒芳摸摸蘭菱的頭頂，「怎麼這麼說呢，如果沒有你，我一個人在紀家該多寂寞啊，沒有你很多事我都辦不成，你幫了我很多忙呢！」
雖然知道小姐這麼說只是在安慰她，但蘭菱還是很高興，以後一定要做的更好，給小姐分憂解難。
想起之前的問題，蘭菱忍不住問，「那二小姐到底為什麼哭著回來，在觀雲鎮應該沒有人敢這麼對她！」
「應該是被拒絕了吧？」狹長的鳳眸笑眯了眼。
那麼驕傲的人啊，不知道是誰拒絕了她呢？
紀舒芳的心情特別好，不管是誰，她對未曾謀面的那個人好感度非常高。
被紀舒華看上了也是不幸，拒絕她之後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被拒絕？」蘭菱疑惑，「什麼拒絕？有誰拒絕了二小姐嗎，為什麼？」
觀雲鎮上的人有誰會冒著得罪二小姐的危險拒絕她嗎？
「你不用管，也不要去問，省的殃及到你身上。」紀舒芳不回答蘭菱的問題，只讓她安靜地看著就好。
萬一蘭菱知道了原委，幸災樂禍的表情沒有控制住，她一點也不懷疑紀舒華這個女人會拿蘭菱當出氣筒。
「不用管為什麼，我們只要知道她受挫哭的跟個花貓一樣，自己偷著樂就好。」
「我聽小姐的。」蘭菱不知道小姐為什麼這麼說，但小姐怎麼說怎麼是。
在同一個大院的汀蘭院，紀舒華哭泣著奔了回來，碰上來找她的紀凌風，所有的委屈無限放大，一下扎進父親的懷裡。
「爹，他怎麼能那樣對我，我那麼喜歡他！」
「我心心念念地等他出現，結果一見面就給我沒臉，以後還不得把我踩在腳下？！」
「我不就是靠他靠的近了一點嘛，竟然讓我離他遠點，好像我就是洪水猛獸似的，我還能把他給吃了不成！」
「他不就是憑著我喜歡他嘛，如果不是看上他，他算什麼！」
紀舒華悶在父親的懷裡瓮聲瓮氣地訴說著自己內心的不平。
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有一個看的上眼的人，結果他卻這麼對她，紀舒華的少女心受到了無情的打擊，畢竟那是她第一次喜歡的人！
紀凌風安撫地拍拍女兒的後背，聽著女兒訴說著她的遭遇，臉色黑沉一片，聲音卻溫柔的不可思議，彷彿怕驚嚇了懷裡的小女兒，「乖，舒華別生氣，為他不值得！」
「既然有眼不識金鑲玉，那我們也不必非他不可，爹到時候一定給我的舒華找一個更好的道呂。」
紀凌風沒見過雲空嵐，只把他當成無極寺一個普通的門人，十五歲築基又怎麼樣，不過是不知道走了狗屎運，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半路夭折。
修真的路途中，常常伴隨著不可預知的危險，誰知道他最後會是怎麼死！
「不要！」紀舒華猛的從她爹懷裡抬起頭，梨花帶雨地看著她爹，「我不要別人！」
「就，就給他一個教訓就好了！」
迎著她爹微微錯愕的眼神，紀舒華害羞地低下頭，「空嵐哥哥可能只是沒開竅，他看起來什麼也不懂，只要讓他知道自己錯了就好。」
雖然之前氣到恨不得殺了他，但傷心過去了，紀舒華又捨不得就這麼放棄雲空嵐。
想想他那遺世獨立的仙人之姿，還有那雙包容的眼睛，情竇初開的紀舒華兩頰不由駝紅。
「不行，我絕對不會同意，惹我女兒傷心還想就這麼算了，不可能！」紀凌風沒打算放過雲空嵐，「舒華，比雲空嵐更合適地人大有人在，沒必要吊在他這一棵樹上！」
舒華以後沒意外的話進的應該是明真宗或者雲華派，她的道侶最好是在同門裡找，那樣能夠守望相助。
還有一個原因是無極寺的和尚有道侶的少之又少，他聽說的也只有子正老祖、鑒禧真君，總之每一代弟子能有個一兩對就很不錯了，他對雲空嵐和女兒不是很看好，只是還抱著一絲希望，也不忍女兒希望落空。
可結果和他之前想的沒太大出入，這個雲空嵐果然不是個好的目標。
他不希望女兒把時間浪費在這樣一個希望渺茫的人身上。
「不要啊爹！」紀舒華掙開她爹的懷抱，眼淚倏然收了回去，「其實空嵐哥哥也沒做什麼，只是我靠的太近了一點，他一時不習慣而已，不是他的錯。」
小心翼翼地看了她爹一眼，揪著她爹的袖子搖晃著撒嬌，「爹啊，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嘛！」
「爹管不了你了！」紀凌風也算是真心疼愛女兒的，不忍她失望，在她哀求的目光下鬆口了，「不過確定沒可能，你心裡就不要再裝著他不放，我紀家的寶貝女兒有的是人喜歡！」
「爹，你最好了！」
看著喜笑顏開的女兒，紀凌風嘆道：「你呀，怎麼就非他不可了呢，這個雲空嵐就這麼好？！」
「嘿嘿，空嵐哥哥當然好了，就是沒有開竅讓人很苦惱啊！」紀舒華一掃之前的傷心，抱著她爹的胳膊往院子里走，嘟嘴道：「不過，還是要給他一點小教訓的，誰讓他那麼沒眼色！」
「好好好，舒華怎麼說爹就怎麼做。」
「只要我們舒華高興！」
「爹你最好了~」
「我不對你好對誰好，你可是爹的掌上明珠，是我們紀家的驕傲，不然就是你爺爺大伯他們也不會饒了我！」
父女倆的歡聲笑語逐漸消失，識趣避開的下人漸漸出現，各忙各的。
收到消息的紀凌揚和家主紀秋岑頓時放了心，原來不是有人不長眼地欺負到紀家人頭上。
已然築基後期的老爺子臉上的皺紋不明顯，卻也顯露著他的年齡並不小，慈眉善目的，一副鄰家爺爺的樣子。
撫著花白的鬍鬚，感嘆道：「我們舒華也長大了，有了心上人了，時間過得真快！」
雲空嵐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也做了一番調查，什麼也沒查到，但他身邊的那個人身上帶著明真宗的配飾，想來身份不會有問題，舒華喜歡就讓她試試，不行的話換成明真宗的那個小子也是可以的。
以舒華那昳麗不輸那些仙子的容貌，不信拿不下他們！
「是啊，當年舒華還是小小的一團，轉眼間就長到這麼大了！」紀凌揚感慨，那樣子好像他就是紀舒華的父親一樣，而不只是她的大伯父似的。
「舒華是我們家的福星，振興家族指日可待，一切資源要先緊著舒華，耀光他們那幾個小子也盡量給他們提供，我們紀家就靠他們了！」紀秋岑一臉為子孫後代著想的樣子，卻完全不記得自己還有另一個孫女。
就是紀舒芳的親爹紀凌揚也完全沒想到要給她爭取什麼，提都沒提過，一個資質並不高又長的一般的女孩兒要來何用，把她養大成人已經仁至義盡。
「知道了，爹，放心吧！」
這兩個人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對，特別理所應當，家族的資源完全傾向自家的直系子弟，還有那些位高權重的長老等人，一點也沒有顧忌其他人。
這不是應該的嘛，這是他們的紀家，有他們在紀家才能更加繁榮昌盛。
被人惦記的兩人不知道這些，從長生堂把要購買的東西基本購買齊全，他們就離開了。
「客官慢走，下次有機會再來！」蘇掌柜的親自送他們出門。
做成一筆大生意，蘇掌柜的身心舒暢。
談振陽對蘇掌柜的點頭示意之後，問雲空嵐，「你還有要買的東西嗎？」
「談道友，貧僧還有些不太重要的東西要買，你先回去吧！」
「哦？要買什麼，一起吧。」
「要買些食物。」雲空嵐道，「嗯，貧僧還未辟穀，需要進食。」
「不是有辟穀丹嗎？」談振陽不太理解為什麼有了辟穀丹還一定要吃飯，不應該抓緊時間修鍊嗎？
在食物上費心，在他看來是在浪費時間。
雲空嵐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說他嘴饞？
「白玉喜歡，多給他帶些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