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話題

幾十種吃食，雲空嵐每種只吃了一點，也吃飽了，吃的眉開眼笑。

「山下的食物果然好，鑒心師侄應該多向他們學習學習，怎麼能固步自封呢？！」

「真是太不應該了！」

那麼多好吃的，雲空嵐甚至還想舔舔手指，不過好在他還記得要維持自己高僧的形象，生生的忍住了。

而無極寺的膳房裡，一個正在揉面的胖和尚突然無緣無故的打了個冷顫，抬頭一看，「誰在念叨我呢？」

「不會是師叔吧？」旁邊的一個健壯的和尚接話。

「不可能，師叔念叨我幹什麼！」胖和尚想也不想的就否認了，「難不成是想念我做的飯？」

想到這兒胖和尚嘿嘿的笑了，「這麼一想也很有可能啊，師叔的飯一直都是我給做的！」

一旁的鑒明撇撇嘴，對鑒心的迷之自信非常無語，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

方海城內，雲空嵐下午沒有繼續出去逛街，見識不同的生活，他在屋裡靈氣最充裕的房間拿出蒲團直接坐下打坐。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修鍊本就是逆天而行，比之更是如此，所以想在千千萬萬修士追求的大道之上取得一席之地就更加不能荒廢懈怠。

一進入修鍊，整個室內變得安靜祥和，靜悄悄的，只有雲空嵐幾不可聞的呼吸聲，整個人彷彿融入天地之間。

如果有人在這兒的話，肯定會感覺到靈氣都沖著雲空嵐蜂擁而去，如果神識強大的話感覺更清楚，就會發現是向著蒲團去的。

這樣一個樸實無華的蒲團，誰能想到是頂級煉器大師用千年葦靈草煉製而成的靈器，具有強大的聚靈功能，能加快修鍊速度非常適合修士修鍊。

不說乾元大陸上，靈器有多難得，一般人能有法器就不錯了，更高一級的寶器得有一定的能力、財力才能擁有，仙器那是傳說中存在的東西，也不知道到底存在過沒有。

所以整個大陸上，靈器就是級別最高的法寶了！

而葦靈草因為強大的聚靈作用，十幾萬年前曾經繁茂遍地都是的靈草被修士們搜刮一空，現在鮮少能發現它的蹤跡，更別提千年葦靈草！

從這兩個角度一看，雲空嵐座下的蒲團絕對是個寶物！

而坐在寶物上的人安安靜靜地吸收天地靈氣，努力提升修為。

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輕輕顫動，在臉上留下點點陰影，像蝶翼一樣，好似隨時都會翩然飛舞離去。

光線漸漸暗淡，銀白色的月光慢慢爬上去，給雲空嵐渡上一層清冷的光輝。

然後又一點點褪去融入黑暗中，徒留一方寂靜無聲的天地，只隱隱能看到一個輪廓，散發著柔和的氣場。

最後是調皮的光線快速的侵入，驅散黑暗，照亮那個古井無波的人。

黑夜離去，安靜的方海城慢慢活躍起來，鳥叫、蟲鳴聲不斷，小販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雲空嵐睜開眼睛，拿出木魚開始做早課，左手拈著佛珠，右手敲著新到手的木魚，垂下眼瞼，端身正念，不思不想。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隨著雲空嵐一遍遍的念著心經，漸漸的，他嘴裡吐出的字彷彿帶了金色的光芒，禪音一點點消散在他的周圍，其中佛珠和木魚吸收的最多。

他已經進入忘我的境界，並不知道自己情況，如果他師傅在的話，一定會驚呼，「佛子！」

佛子是佛修當中最有神佛聖性的人，傳說中最有可能修成神佛的一種人，而這樣的人萬中無一，萬年來沒有出現一個！

比混元靈根更加稀少的存在！

只不過，以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現在為什麼突然會這樣？

難道是有什麼機緣？

雲空嵐師傅智明真君在的話，也許會分析出其中緣由，只可惜沒人在場，當事人更加沒發現，這樣一個會讓整個修真界震動的消息也就無疾而終，沒有帶起一點波瀾。

做完早課，雲空嵐眼神明亮地踏出房子，興緻勃勃地走出去。

當然了，沒人能從他古井無波的表情上看出什麼。

昨天他聽人說，城裡有一家酒樓的酒菜不錯，味道又好，又充滿靈氣，對修鍊很有好處，他要去嘗試一下。

價格高？

雲空嵐小師傅表示，儲物佛珠里不差靈石，可以盡情買！

饕餮樓位於方海城繁華的中心地帶，佔地廣闊，建築宏偉，共有五層，客人卻熙熙攘攘，絡繹不絕還有很多人在排隊等待，雲空嵐就更加期待了！

好不容易輪到他，雲空嵐很是淡定地點了店裡所有的招牌菜，每一樣都豪爽的點了幾十份。

可小二站在一邊卻很為難，「客官我們這的招牌菜都是限量供應的，一人只能點一份，您看？」

好東西誰不想要？

他們饕餮樓開遍整個乾元大陸，靠的不僅僅是背後的勢力，還有獨一無二的手藝。

不說味道，就是最大程度發揮食材含有的靈力這一點，就沒有一家酒樓能比的上。

還沒有絲毫副作用，比丹藥更受歡迎，尤其是招牌菜！

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又有幾個？

想要吃到最正宗的招牌菜那可不是有靈石就能行的，也就他們這個方海城的大廚沒那麼大的能力，差了一些，所以顧客有靈石才能吃到。

可想要幾十份？

那是不可能的！

雲空嵐很遺憾，也不為難小二，說道：「那每樣都上一份吧，其它的每樣來個二十份，還有桃花釀也來上一壇。」

饕餮樓的菜品種很多，每樣二十份，數量絕對不少！

還有酒！

在山上，自從有一次鑒心師侄給他帶了一點他自製的桃花釀，嘗到酒的味道，他就念念不忘。

他永遠記得那芬芳馥郁的香味兒，現在想想都有點流口水。

當然了，他是不會承認的。

那時，雲空嵐五歲，對於從來沒聞過酒香的他來說，那很新奇，當時就從功法書籍中脫出心神，故作嚴謹地繼續看書，只餘光關注著鑒心師侄。

殊不知他這一姿態被了解他的鑒心給看了個清清楚楚，嘿嘿笑著坐到他身邊，「師叔，師侄這裡有好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師叔從小到大，除了師叔祖以外就屬他看顧的多，甚至師叔的飲食起居大部分都是他照顧的，師叔在想什麼，一個小動作他就能明白。

雲空嵐小小的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在比他大很多的師侄面前看不省心地小輩一樣，勉為其難道：「既然你想給我看，那我就看看吧！」

鑒心被師叔的小樣子給逗樂了，手癢地就要去捏他圓嘟嘟的臉頰，被他一臉嫌棄地給躲開了，「師侄，你想幹什麼？！」

小時候也就罷了，他都是大人了，怎麼還能捏他臉頰，他師叔的威嚴還要不要了！

而且師侄的手沒輕沒重的，小時候可沒少被他掐疼。

但又怕師侄傷心，又加了句，「師叔我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樣！」

鑒心遺憾地捻了捻手指，越長大越不可愛了，可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又拋下這個問題，弄了小酒杯杯點的桃花釀給師叔，「嘗嘗！」

桃花釀度數不高，但師叔還是個孩子，不說會不會影響身體，要是讓師叔祖知道他讓師叔喝多了也饒不了他，嘗嘗就行。

而雲空嵐，看著喝完的感覺舒服的要命，靜脈中的靈力被滋潤了一樣，可惜就那麼一點，一抿就喝光了，當即紅著小臉咧著嘴對師侄笑著說：「再來點！」

「要滿滿的一杯！」

一杯？當然沒有！

一滴一毫都沒有。

因為他喝醉了啊！

醉的不省人事，大著舌頭滿嘴胡話，「再，再來，鑒心，師侄，師叔還，還要！」

「要，一杯，滿，滿的！」

那樣子就跟小酒鬼一樣，讓來看徒弟的智明長老一下子就氣壞了！

他的徒弟即使年紀小，但一直乖巧懂事，頗有法相莊嚴的架勢，何曾像現在這樣沒個人形，像個無賴似的，這得喝了多少酒！

誰能想到就抿了一小口就醉了呢，鑒心想不到啊！

當時他就蒙了，師叔怎麼這麼不勝酒力啊，還是不是男人？！

哦，他還不是男人，只是孩子而已！

所以這件事最終雲空嵐的師傅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鑒心身上，以後要是再讓他知道他給親愛的徒弟一定要把他的隨身廚房給沒收了！

寺里所有的廚房都不對他開放！

作為寺里的太上長老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他的徒弟怎麼可能會錯，他那麼小，一定是鑒心故意教壞空嵐的！

不讓他長點記性怎麼能行。

鑒心是以膳入道的，把廚房給收了，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嘛！

鑒心委屈，只想讓師叔別再說了，簡直想哭！

這真不能全怪他啊！他只是想滿足師叔的要求而已，可面對渾身冒冷氣的師叔祖，他能說什麼呢！

自此以後，雲空嵐再也沒有碰過酒。

對此，他心裡藏著念想，卻沒有違背師傅的話。

下山前，師傅說，「萬丈紅塵走一遭，方能看破堪透。」

「此次下山，你會遇到許多不同的事情，不妨大膽嘗試一下。」

所以，此時此刻不就可以喝酒了嗎！

雲空嵐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菜單飄向後廚，十分期待饕餮樓中的桃花釀，不知和鑒心師侄十年前的成品有什麼不一樣？

「好嘞，馬上就好！」點菜完畢，小二手裡的菜單馬上就自動飄到后廚。

即使只是個小二，修為也有練氣五層，這饕餮樓的活不是誰想干就能幹的，沒點能力還進不來的，最低也要練氣三層。

「客官，您要不去樓上？」點了這麼多招牌菜，顯然是個大客戶，怎麼能就這麼讓人在樓下稍顯混亂的地方待著，不然掌柜的還以為是他怠慢了客人就不好辦了。

「樓上人更多嗎？」

「不是，樓上有包間，空間安靜些，不會太吵鬧。」小二抽抽嘴角，客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那不用了，我在這待著就行。」雲空嵐無所謂地揮揮手，「你去忙吧！」

樓下人多，可以更好的了解消息。

「客官，您稍等。」小二說完馬上又去迎接別的客人，客人不需要，那他就不管了。

酒樓每天都客似雲來，忙著呢！

幸虧雲空嵐來的早，不然過會兒功夫就沒他的地兒了，招牌菜想點都點不著。

這不，現在都有點人滿為患的架勢了。

由於他身處大堂，沒有去樓上包間，雅緻脫俗的形象讓人頻頻側目，在喧囂的大堂顯得與眾不同。

而在雲空嵐眼裡，這樣熱鬧的場景也十分新鮮，曾經在山上，大家吃飯都安安靜靜，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公子，這邊請！」

「嗯！」那人簡單的應了一聲。

雲空嵐不在意，但周圍的人卻討論了起來。

「那人是誰啊？談家在方海城的總管竟然對他畢恭畢敬的？」說話的人一臉驚奇。

要知道這可是乾元大陸頂級世家的管家啊！

就算是在方海城這樣一個小城的管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裡的人誰敢不給他面子，就是城主也對他禮讓三分。

而此刻，他竟然對著一個年輕人畢恭畢敬的，很難不讓人大吃一驚。

聽的不少人不由對說這話的人一臉鄙視，「你這是在哪個山溝旮旯才出來，竟然連蒼冥公子都不認識，未免也太孤陋寡聞了！」

同樣孤陋寡聞的雲空嵐，心虛地瞥了一眼蒼冥公子的背影，只覺得有點眼熟，他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想不起來的他回頭正襟危坐，耳朵卻豎了起來聽他們的談話內容。

大堂里的客人還在繼續給他們眼裡的小白痴普及輕雲公子的資料，那人虛心地聽著。

「蒼冥公子，那可是和輕雲公子齊名的天才，整個大陸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蒼冥公子出名晚，但他年紀小，如今修到金丹也不過三十五，比輕雲公子的四十二的記錄更早。」說到這，斜眼看著眼那人，「你不會連輕雲公子都不知道吧？」

那人忙不迭地點頭，「知道知道！」

又有人說了，「其實說起來，蒼冥公子更出名一些，輕雲公子雖然天才，但從家事上來說到底不如蒼冥公子，沒有家族，沒有親人，只有一個師門雲華派，而蒼冥公子就不同了，那可是五大頂級世家之一談家當家人的的侄子！」

「嘶！真厲害！」不認識蒼冥公子的人看著已經沒有蒼冥公子身影的樓梯，心情無比複雜。

「可不是，那可是談家啊，五大世家的領頭羊，還是明真宗的首席大弟子，修為進境又快，真是讓人想和他交換一下人生！」說話的人眼裡隱隱帶著不甘，如果他能有這樣的家世背景，肯定做的比他更好。

這話一出，其他人哄堂大笑，「你可拉倒吧，就你？」眼神挑剔地不行。

「我怎麼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交換一下位置現在不一定怎麼樣呢！」

「切，行了吧，就你這長相，你想換，也要看看全大陸的女修們答不答應，蒼冥公子什麼樣，你什麼樣？」

這人長得也不磕摻，修真界除了受傷毀容的就沒有長的差的，幾乎都是俊男美女，但底子不一樣，最終的效果也千差萬別。

那人惱了，「去去去，都是一群看臉的娘們兒，蒼冥公子不就那樣？！」

「行了，別說了，蒼冥公子他們在樓上呢，萬一被聽到就不好了！」

大家一時間默聲，也是很忌憚惹惱這個地位不低的談家人，隨即說起了其他話題。

雲空嵐也收起了對那些話的興趣，因為他的菜已經好了，小二正給他端過來，他的全部心神已經撲在這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