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韓豈經紀人放出的爆料,說唐恬跟韓豈關係親密,兩人這段時間常常私會。

傅雲笙盯著新聞報道看了會,給程巡打回去,「讓他閉嘴,等我從岳父母家回來，安排他來見我。」

程巡那邊不知說了什麼,他掛上電話低頭對上唐恬滿是疑惑的目光，笑了笑，「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相信我也不在乎。」唐恬眉眼彎彎，她也看到爆料了。

傅雲笙抿了下嘴角,低頭兇悍地吻上去。

從唐恬老家回來年假已經結束，傅雲笙處理完拏雲這邊的事，想起吩咐程巡的事,拿起座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韓明獅子大開口,他同意了,今天過去簽合約。

於此同時，唐恬到了韓豈的住所,正式接過他準備的信物——一張他親手畫的她的肖像。

唐恬開心莫名,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師父，收好畫作下樓。

上了車，她把233號叫出來，得意洋洋,「任務已經完成,第八個任務的資料給我。」

233號沉默不語,看她的眼神毫無生氣。

唐恬被它盯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吞了吞口水，不解道：「你怎麼了？」

「我被外掛吞沒了。」233號生無可戀，「根據測評結果，你不適合被下一個系統綁定，所以……」

「什麼？」唐恬懵逼。

所以她要離開傅雲笙了？連個預告都沒有！

「系統銷毀，你還是你。」233號也有些難過，「系統出現BUG是我自己不小心，後來清理數據也沒能做到絕對乾淨，現在的這個結果我可以接受。」

「我會不會馬上死？」唐恬嗓音發顫。

如果真的馬上就要死，也不算太遺憾，到底陪爸媽過了一個開心的春節，而且遇到了跟自己真心相愛的人。

並沒有太差不是么。

「不會，我說過，測評結果不適合綁定另外的系統，你依舊是你，可以平平常常活到人類壽命的平均年數。」233號扯了扯嘴角，自嘲的口吻：「我是最失敗的系統，第一輪測試就被刪除，我也很抱歉。」

唐恬聞言更覺傷感，抱著它痛哭出聲。

抱頭痛哭片刻，233號推開她，笑道：「24小時后綁定自動解除，我會徹底消失，而你也將失去眼前的一切，回到最初我們開始綁定的時間，去跟你愛的人道別吧。」

唐恬「哇」的一聲，哭得天崩地裂。

233號於心不忍，索性把她被刪除的那一段記憶數據恢復。

唐恬回到現實，眼淚一滴滴往下落，不知如何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

233號提醒過她，這個任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傅雲笙插手，她也跟傅雲笙說過自己可以，最後還是出了問題。

思緒迴轉，想起在凱悅被她揍的韓明，想起出發回家那天程巡的來電，她苦笑一聲，心中五味雜陳。

那個人是傅雲笙，就算他答應了不插手，私底下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因為他太過寵愛，以致她不得不離開，再沒什麼比這個理由更操蛋。

唐恬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嗚嗚哭出聲。

這頭，傅雲笙接到司機的電話，聽到她的嗚咽聲，心臟猛地縮緊了下，當即丟下工作趕回家等著她。

唐恬沒有回家，她關掉手機去了自己的公寓，仔細將珠寶都拿出來。

她都想起來了，求婚的鑽戒、昂貴的珠寶、抵死的纏綿……半年時間，她已然過了一生。

綁定解除，所有跟傅雲笙有關的記憶都會被清除，她還是她，還是那個為了賀津浩選擇留下來的傻瓜。

眼淚落下來，一顆顆砸到手中的鑽戒上。

傅雲笙，再見了……

哭累了睡過去，醒來外邊已經天黑。

唐恬睜開眼，傅雲笙寫滿擔憂的臉龐赫然放大。她怔了下，恍惚伸出手，「雲笙，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怎麼了？」傅雲笙收緊手上的力道，用力將她抱緊，「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回家自己跑來公寓哭鼻子？」

他在皇庭別院等了許久，打她的電話始終打不通，聯繫司機才知道，唐恬不打算回那邊，還警告他不許告密。

傅雲笙掛斷電話便飛車趕來，看到她臉上還掛著淚，整個蜷縮在床上手裡還抱著他送的珠寶和鑽戒，眼皮就不停地跳。

聰明如他，已經猜到她即將離開的事實。

只是，他還是希望能從她嘴裡聽到最真實的回答。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人，現在的一切可能是夢境，可能是平行空間。」唐恬嗓音發啞，「現在，我們只剩下10多個小時就要分開了，我的任務失敗了。」

傅雲笙心神微震，「10多個小時？」

原來，只有這麼短的時間了么……

唐恬仰起臉，顫抖吻上他的臉龐，「給我。」

傅雲笙底下頭，目光深深地凝視她片刻，心碎欲裂地封住她的嘴。

就算是夢裡，這一生，他都會永遠記住她，記住她的滋味……

一層一層的白霧籠罩下來，唐恬在迷霧裡無措穿梭，始終找不到出口。

朦朧中，耳邊傳來爸媽說話的聲音：「都一個月了，糖糖怎麼還沒醒？」

「醫生說她的腦電波很活躍，醒來還是有希望的，你別太擔心。」

一個月，腦電波很活躍？唐恬努力的想要衝破困住自己的迷霧，奈何不管她怎麼跑，依舊沒有任何出路。

不知過了多久，迷霧變黑，她也失去了意識。

病床旁，唐媽紅著眼仔細幫女兒擦拭雙手，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下來。

醫生說，過了今天如果女兒不能醒來，今後一輩子都要床上度過，徹底成為植物人。

「我來吧。」唐爸拿走她手裡的毛巾，重重嘆氣，「糖糖那麼乖，她不會捨得就這麼丟下我們的。」

唐媽扭開臉，壓抑著哭出聲。

一個月前，他們夫妻倆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女兒出了車禍，兩人即刻動身趕到B市。女兒是在過紅綠燈的時候出的事，肇事車輛失控撞向人群，女兒為了救身邊的小朋友，被肇事車輛撞飛。

送醫后，女兒始終昏迷不醒。夫妻倆無奈，只好要求轉院將她接回老家照顧。

這一個月，夫妻倆輪班守著女兒早就心力憔悴。偏偏，最新的檢查結果出來，女兒不但沒有恢復的可能，情況還愈發嚴重。

「你去休息一會吧。」唐爸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糖糖一定會醒來，相信我。」

唐媽嘴巴張了張，終是什麼都沒說，起身躺到病床旁邊的行軍床上。

唐爸見妻子終於肯休息，眨了下眼，眼中滾出苦澀的淚。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如今變成這副樣子，他心中的難過不比妻子少。

仔細擦乾淨女兒的手，唐爸禁不住低下頭，像小時候那樣親了下女兒的額頭，嘴巴翕動著起身去清洗毛巾。

床上的唐恬一動不動。

她的意識又恢復過來，這次，她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彷彿溪流流動的聲音在白霧中愈來愈清晰，她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跑過去，刺眼的亮光驟然照射過來。

暫時致盲的痛感刺激著神經，唐恬難受地哼了哼，睜開眼。

她在病房裡？眼珠子轉了下，恍惚想起車禍發生時的情景，太陽穴一陣陣刺痛。

視線向右，看到躺在行軍床上的媽媽，她張了張嘴發出干啞的聲音：「媽？」

「咣」的一聲，唐爸手中的不鏽鋼水杯落到地上，發出巨大的動靜，又驚又喜地回頭，「糖糖？你是醒了嗎？」

「爸……」唐恬的嗓音啞得她自己都覺得陌生，強烈的痛感從嘴巴到四肢瘋狂蔓延。

她茫然看著激動到失聲的爸爸，忽然想起自己昏過去之前的想法——如果有來生，要好好孝順爸媽，再也不要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糖糖？！」唐爸吼了一聲，衝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的好女兒，你總算醒了。」

唐媽也被吵醒過來，看到女兒已經睜開眼，做夢一般站起來，眼淚一個勁掉。「糖糖，媽媽不是在做夢吧？」

在床上躺了一個月的女兒醒了？她不敢相信老天會如此厚待他們夫妻倆。

「媽……」唐恬喊了聲，眼眶一陣陣發澀。

還好，她醒了過來還有機會孝順他們。

昏迷一個多月後醒來，身體的各項機能並不能立即恢復，唐恬繼續在醫院裡住著。

這天，才下過雨的天氣晴朗乾淨，她在病房裡實在悶的慌便央求媽媽帶她下樓曬太陽。

醫院中庭已經有不少的患者在散步，唐恬找了個的地方坐下，可憐巴巴央求媽媽去給自己買只雪糕。

明明才躺了一個月，感覺卻像過了一輩子，嘴巴饞的要命。

唐媽忍不住教訓她兩句，但還是開開心心地去買了。

唐恬站起來，大概是坐太久又或者是身體沒完全恢復，眼前忽然一陣陣發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糟了！唐恬驚呼一聲，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跌入一個寬厚的懷抱里。

「謝謝。」唐恬紅著臉道謝，心怦怦直跳。

救了她的男人好帥，五官完美的沒有任何瑕疵，身材高大挺拔，簡直是所有少女的夢中情人。她不認識對方，心底卻生出詭異的熟悉感。

「不客氣。」傅雲笙斂眉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再次伸出手。

「傅總？」徐冉驚了下，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跟人握手都恨不得戴手套的大BOSS，主動英雄救美也就算了，現在，他居然去抓那女孩的手？！

「先生？」唐恬嚇一跳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傅雲笙眉頭皺得更深，忍不住抬手摸上她仍有些病態蒼白臉，遲疑出聲：「我們是不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