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Taste
竹內直樹結束了一天的直播后,他雙手交叉餘光瞥見了桌面上的入門票。
想了下還是拍下了一張照片發給了朔間凜月。
對方是那種晝夜顛倒的生活作息,越是晚他的精神狀態就越好。
不出一會就接到了朔間凜月的電話。
「直樹啊,早安啊。」朔間凜月拉長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將他的聲音比作是軟糯可人的棉花糖最適合,又軟又綿長。「你拿到了演唱會的票啦。」
「晚上好,凜月。」竹內直樹熟練的應下了朔間凜月奇怪的打招呼方式,他看了一眼票上的「夢之咲」三個大字,「先恭喜你了啊,才剛入學多久就能夠首演了。」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朔間凜月提到這件事情反而更加精神不振了,他的聲音細細的,「哎~不過你一定要來嗎?」
「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嘛……算了。」朔間凜月的聲音停了一下,他拿開了手機,那頭傳來了一陣紙張摩擦的聲音,「直樹,結束演唱會之後有空嗎?」
「怎麼啊?」
「甜點,前幾日試著放入了不少[東西]形成的[作品]哦,可是我的自信之作。」
「還是那個……外表具有恐嚇性的甜點嗎?」
竹內直樹很快就想起了朔間凜月給他可怕的離別禮物,那個可怕的如同地獄爬出來的甜品。
「那可是充滿藝術性的作品哦,如果直樹不要的話,我就只好丟掉了。」
「唔——嗯……」
朔間凜月的甜品雖然看起來很可怕,放進嘴裡面還需要超大的勇氣,但是論起美味性,恐怕連五星酒店的廚師都能夠比擬。
對於有半個美食家屬性的竹內直樹實在是難以抵抗。
「我要,演唱會後你不會特別累嗎?那可是在夜晚舉行的哦。」竹內直樹想到了朔間凜月的性格,他擔憂的說,「而且你和你的隊友們也需要開慶祝會之類的……?」
朔間凜月的語氣不變,「在夜晚上我可是十分精神的,而且啊,和那群人搞好關係也沒有必要吧。」
「……凜月的想法真是瀟洒啊。」
「悠閑散漫的生活是我的目標哦。」
竹內直樹他彎了彎唇角,只覺得朔間凜月過了多年都不曾有過變化的性格,有些回到過去的感覺。
老實說,他十分羨慕朔間凜月的性格,也曾經嚮往過他的性格。
他與朔間凜月是朋友。
說是朋友也並不准確,準確的說法是熟人。
他在兩年前,也就是國一的時候就開始自由的搬家。從家中別墅開始出發一路住過山區、海邊。
朔間凜月是他在第一次搬家時遇到的鄰居,因為年齡相仿,所以竹內直樹與他的關係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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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之時,他就像一隻身姿優雅的黑貓一樣,四肢蜷縮,臉上露出了毫無防備的神色,睡在了竹內直樹新家中的庭院內的長椅上,庭院被一張張架起來的葡萄藤遮住了陽光,細密的連一絲一毫的陽光都無法照進來,但是又能夠恰好感受到了陽光溫暖的熱度。
他擁有一頭漆黑的發色,像是上好的玄色絲綢,美麗又柔軟,有幾縷軟軟的趴在了他的臉頰上不動彈。他彷彿是恰好停留在庭院中休息的天使,可愛的臉龐中又帶著瑰麗的色彩。
那時的竹內直樹仍然年幼,他在不久之前才把家裡幫忙搬家的僕人遣走,正打算繞到庭院那裡好好享受一番陽光浴,只見有個人鳩佔鵲巢。
「你好……?你沒事吧?」
竹內直樹小聲的呼喚對方。
那個人實在是太安靜了,有種喚醒他,他就會撲騰著不存在的翅膀飛走,無端給人一種罪惡感。
「……」
他不出聲息,呼吸聲音仍舊均勻。
竹內直樹接二連三的小聲叫著他,都沒有任何的動彈。無奈之下他只好伸手去推,這可就奏效了,他發出了嗚咽聲,平靜的眉目翛然皺起來。
「醒醒。」
「啊……誰呀。」
他發出了一聲軟叫,聲音微啞,尚未脫出睡意。他睜開了眼睛四周看了下,如同紅寶石的眼睛水潤又明亮,迷迷糊糊的看著他,隨後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撒嬌。
「再讓我睡會嘛。」
他伸出手拉住了竹內直樹,直把他拉進了椅子上。
他也就只把他拉在了椅子上了,再無別的動作,手軟軟的挽住了竹內直樹的右手。
黑髮的少年身型還尚嬌小,一張長椅他只佔了三分之二,加上竹內直樹根本綽綽有餘。
竹內直樹不知所措的搖了搖他,「醒醒,在外面睡覺容易生病啊。」
「……」
在竹內直樹的騷擾下,他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另外一隻手扶著椅子坐了起來。神情恍惚的望著竹內直樹,兩隻眼睛直溜溜的盯著竹內直樹,盯得竹內直樹渾身發毛,才眯起眼睛。
「吶,你是誰啊。」
「我是今天搬家過來的竹內直樹,你是……?。」竹內直樹在對方的視線之下詢問。
他撓了撓自己翹起來的頭髮,「哦,我是隔壁家的朔間凜月。打擾了。」
朔間凜月從椅子上爬了起來,呆愣愣的坐在上面許久后,他渾渾噩噩的打了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眼角延出了淚水。
「我下次再過來。」
「哎?下次還來嗎?」
「唔……不行嗎?」
朔間凜月眨了眨眼睛,他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悄然無息的湊到了竹內直樹的面前,修長的手指撫上了竹內直樹的臉。
「吶,你啊……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他赤紅色的雙眸清晰的看到了雪白的肌膚下跳動的血管,青色與紫色的血管生機勃勃的跳動,像是無時無刻都散發著誘惑的氣息。
朔間凜月在竹內直樹渾身發毛的情況下,慢慢的、貼近。
細滑的觸感讓朔間凜月開始想象它的味道,貫穿它時,那甜美的血液就會流進口腔中,散發著美味的味道。
「噗呲。」
身側忽然傳來了一聲小小的聲音。
竹內直樹瞪大了眼睛,只覺得在剎那之間肩膀那處被小小的咬了一口,分不清是血液還是唾液,那種冰涼的液體沾濕了他的肌膚。
「你在幹什麼啊?」
竹內直樹伸手推開了對方,朔間凜月赤.裸雙腳踩在了雜草上。
朔間凜月瞪著眼睛看著竹內直樹,像是看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惡人先告狀的痛斥。
「你啊,明明看起來那麼好吃,結果味道好像……」他下意識舔了舔自己唇角邊殘留的血液,隨後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像是清香的蜜柑剛剛腐爛的味道哦,明明一開始很好吃的……唔。」
「你這人……?」竹內直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被咬傷的傷口並不大,而且滲出的血液也不多。對於竹內直樹而言這種痛楚根本不痛不癢。
只是他不知道朔間凜月到底是什麼奇形怪狀的人物,他從小長到大都沒有看過性格如此奇怪的人。
「我可是吸血鬼哦。」朔間凜月吐了吐舌頭,似乎還在回味剛剛的味道,「還以為會更加好吃點呢。」
「凜月!」
出現的是一名擁有天然卷的男性,他與朔間凜月一般擁有相同的發色與眸色。他隔著欄杆看到了眼前的場景,又是無奈又是生氣的大步越過了大門。
只不過那個人的身上散發著更加魅惑與張揚的氣息,他抓住了朔間凜月,與竹內直樹說了抱歉,就抓著朔間凜月離開了。
那是朔間凜月的兄長,他們兄弟二人常常自稱是吸血鬼,在曬太陽的時候會精神萎靡,嚴重的時候甚至能夠進醫院。在白天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在夜晚就會與常人振奮。
直到竹內直樹搬家都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他們編扯出來的謊話,還是一種奇異的病。彷彿是薛定諤的貓一般具有神秘性與魔幻性,無論是哪個選項,彷彿更加令人接受的只有他們所說的話吧,吸血鬼的身份莫名比奇怪的病具有說服力,不知道這到底是他們的魅力還是被施展了奇怪的魔法?
朔間凜月並不是什麼惹人討厭的人,相處起來會發現他像一隻貓一般的人物。平時懶洋洋的,但是做事時十分的優秀——前提是他得打起精神。
那天過後也老老實實的和竹內直樹說了抱歉。
「吶,竹內?」
那頭傳來了朔間凜月疑惑的聲音。
竹內直樹馬上從回憶中回來,他嘆氣說:「想起了第一次見面你對我的評價。腐爛的蜜柑還真是讓人傷心的評價啊。」
「是嘛?不過自那天之後我可就沒有再對你下手了哦。」朔間凜月懶洋洋的說,「說不定血液的味道早就出現變化了,下次見面要不要讓我嘗嘗?」
「關於這個還是饒了我吧,下次說不定就不是腐爛的蜜柑而是化學調料的味道了哦。」竹內直樹冷酷的說
竹內直樹還是不太相信朔間凜月的血液論,血液的味道會發生變化是出於什麼奇怪的原理呢。
朔間凜月彷彿已經想象到了那個味道,他噁心的皺起了臉,「那還是算了吧。」
朔間凜月吃癟的樣子讓竹內直樹感到身心愉快,凜月他此刻一定皺著眉、鼓起嘴、氣呼呼的模樣。
他笑了下,「周六見,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