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omplex

對別人的生活進行深究並不是朔間凜月的習慣。

他佯裝沒有看到，走回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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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朔間凜月打算留宿的關係，竹內直樹踩著椅子從衣櫃的頂層拿出厚厚的被褥。

朔間凜月雙手固定住椅子，「不用那麼麻煩也可以啦……」

竹內直樹顫顫巍巍的攬住了被子慢吞吞的從椅子下來，「我不想大晚上被你『嗷嗚』的一口咬下來。」

「才不會啦。」朔間凜月辯駁，他的視線轉移到了竹內直樹的房間內，「你居然還有兩個大衣櫃啊。」

竹內直樹居住在的公寓可是富人區的公寓，雖說是一室一廳，但是範圍十分寬大。一間房間的大小可是尋常房間的兩倍之大，兩個大衣櫃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房間內也不會阻礙地方。

「嗯……我媽媽喜歡給我買衣服，兩個衣櫃都要放不下去了。」竹內直樹隨口回答。他抱著被褥放到了柔軟的床上，他翛然想到了什麼，眨了眨眼睛詢問著朔間凜月，「你要和我睡嗎？」

「哎~？」朔間凜月驚奇的拉長了聲音，「難道我要睡沙發或者地板嗎？」

「……也、也不是這樣。」竹內直樹的視線輕輕的掃了一下朔間凜月。

他身穿著竹內直樹的睡衣，而朔間凜月卻好像不知道他本人的魅力一般，睡衣的紐扣只扣了三個，衣擺的下方因為他的動作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露出了肚子那截柔軟的皮膚，雪白到快要透明的皮膚此刻正因為剛剛洗完澡的緣故，散發著漂亮的系粉色，白裡透紅般的誘人。

糟糕，真的太糟糕了。

竹內直樹想。

會和凜月一起睡覺他根本沒有想過啊。

竹內直樹的耳垂悄然染上了紅色，他面上看起來仍舊坦然自若。

「怎麼了嗎？」

朔間凜月說完，他的唇角微微彎了起來，像一隻可愛的小惡魔一樣。湊到了竹內直樹的耳旁，輕輕的呼氣，「該不會是心動了吧……？」

「沒、沒沒沒沒有！」

對方咫尺的距離讓竹內直樹嚇了一跳，竹內直樹推開了朔間凜月，他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裡面，「睡覺了啊，明天我還要出去呢。」

朔間凜月見狀，心裡的惡趣味好像被挑了起來，同時，他也想到了今天晚上赤司征十郎對他說的話。

[被說再見的初戀。]這句話實在讓他難以輕易忘記。

朔間凜月從另外一邊爬上床。

他用著軟糯的聲音詢問：「直樹啊。」

「什麼？」竹內直樹縮在了自己的被窩裡面，悶悶的回復。

「我那天看了直播了哦，那個人是誰啊？」

「……和凜月沒有關係吧。」竹內直樹沉默了一下，他含糊的說。

他感受到了朔間凜月慢慢爬過來的動作，床凹陷下去的地方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心就好像被小人用著鎚子快速的敲打。

心臟鼓動的聲音都要傳達到他的耳邊。

他。

朔間凜月只是他的初戀對象而已。

朔間凜月現在就在自己的身側，並且逐步靠近。

只要竹內直樹伸出了雙手，抱住了對方，然後將自己內心的情感毫無保留的告訴對方。

也許朔間凜月就會答應，他們的餘生都會在一起。

還沒有徹底消散的心情，好像又偷偷溜了回來。

那一種情感，它竭盡所能的告訴他，藏在竹內直樹內心當中的希冀。在煽動竹內直樹知曉未來的幸福，煽動他的行動。

「直樹。」

他的呼吸滾燙的令人難易忽略。

他伸出了手撩開了你額前的頭髮，如同美麗的紅寶石一般圓潤的雙眸認真的注視著竹內直樹。

「不說我也知道。」他的聲音溫柔又輕緩，朔間凜月認真的詢問著竹內直樹的情感：「真的要這樣做嗎？」

他彷彿也在等待竹內直樹的答案。

朔間凜月正在等待竹內直樹否定的答案。

竹內直樹愣愣的看著朔間凜月，對方清雋的臉龐，在如此相近的視線當中。竹內直樹將他的一切都納入了眼內，也正因為如此，他如此直接的明白了一件事。

他伸出手摸了下朔間凜月雪白的皮膚，勉強的露出了微笑，「只能這樣做了吧，凜月值得更好的。」

朔間凜月是偶像。

他的未來才剛剛開始，就在今晚才正式開始——他的道路寬敞並且光明，在未來他會成為日本最大的偶像。

而且朔間凜月也給不了竹內直樹想要的東西。

朔間凜月對竹內直樹只是單純的友誼。

只能這樣了。

竹內直樹想。

朔間凜月也只能是他的初戀，然後、現在也更加清楚的明白了，他們兩個人是無法相愛的。

就在剛剛回歸的情緒頓時冷卻下去，情感就是如此難以捉摸、難以控制的事情。

朔間凜月垂下頭，他的額頭與竹內直樹的額頭貼近在一起，「你那麼乾脆放棄，我反而有點不太甘願。」

他直白的訴說著自己的情感。

竹內直樹張了張嘴，他喉嚨乾澀的說不出話，每一個字都卡在喉嚨當中說不出來。

他只是伸出手撫摸著朔間凜月柔軟的黑髮。

他在過去，曾無數次的迷戀眼前的少年。

朔間凜月說出的話語，他所擁有的性格，他擁有的魅力，他的一切都讓竹內直樹發自內心的喜歡。

他會像貓一樣撒嬌，像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少年一樣枕著竹內直樹的大腿，露出了毫無防備的神情。

他的雙眸中顯現出了真摯的情感，每一次看到都彷彿見到世界的珍寶。

除了他本人，其他人都一概不知。

竹內直樹曾愛過的少年。

他已經放棄了很久了，他甚至以為自己早早放下，才在直播間中直白的說出來。

「不甘願什麼呢，我才是呢。已經結束了，凜月。」竹內直樹笑了下，像是肯定自己內心的情感，他重複的說：「已經結束了。」

朔間凜月俯下身，他腦袋枕著竹內直樹的鎖骨不再動彈。

他費勁的思考自己內心現在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等一下。」朔間凜月說，他現在有些混亂。

對方已經打算斷絕了彼此之間的關係了，如果他繼續吊著對方，對於竹內直樹來說只是折磨。

他無法開始新的感情，而且竹內直樹從一開始就沒有追求過他。

「睡覺吧。」竹內直樹沒有給朔間凜月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他伸出手關掉了檯燈。「如果還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晚安，凜月。」

「……晚安。」

昏黃的檯燈被關掉之後，房間內頓時一片漆黑。

他們兩個人躺在了一張床上，彼此只能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

但是對於朔間凜月而言，他在黑暗中也能夠看的清楚的雙眸，清晰的看到了掩藏在黑暗中的神情。

竹內直樹蹙著眉，雙眼精神奕奕的注視著天花板，像是在思考什麼困難的事情。

他難過的神情讓朔間凜月無從所適，他幾乎完全沒有想過後果，話語從他的口中脫口而出。

「這樣真的可以嗎？」

朔間凜月說。

「你看起來明明一點都不高興。」

「真好啊……你能夠在黑暗中看的清。只能你看的清楚，而我看不到你的樣子，真是太狡猾了。」竹內直樹用羨慕的語氣回復朔間凜月的話，他沉默了一會，用說服自己的語氣說，「……人的情感會隨著時間流逝的，也許某一天我就能夠做到了。」

「……直樹。」朔間凜月握緊了拳頭，竹內直樹說的話彷彿就像巨石一般敲打在他的內心，他說，「你可以任性一點。」

「……你這是在引誘我，凜月。」竹內直樹轉頭看向了朔間凜月，對方那雙赤紅色的雙眸，即便在黑暗中也十分顯眼，「但是不可能的——這一段感情，我從你那裡搬離出來的時候已經說結束了。」

「而且。」

竹內直樹彎了彎唇角，他回憶起了去年的事情，「在我離開之後，我認識了一名男性，雖然我和他不常聯繫。但是他對我很溫柔，他成為了我的男朋友。所以，結束了，凜月，在今天之前已經結束了。」

朔間凜月停下了打算說話的動作，他緊緊皺起了眉，語言尖銳並且冷靜的說。

「他和你交往到現在嗎？」

公寓裡面雖然有兩人份的餐具與漱口杯。

但是，玄關上面的鞋櫃，四層當中有兩層是空的。

雖然竹內直樹的房間裡面有兩套被褥，但是有一套已經放在了衣櫃裡面很久了，就在剛剛，竹內直樹為了朔間凜月才拿了出來。

何況，竹內直樹是那種感情分的很清楚的人。

「……」

竹內直樹注視著朔間凜月的雙眸，他看著朔間凜月質疑的雙眸，慢慢的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