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ondition
竹內直樹溫柔的臉頰陡然看起來莫名冷酷與冰冷，像是撥開了外面那一層熾熱的外皮，發現裡面是千年寒冰一般令人吃驚。
這樣的想法只殘留了一瞬，在眨眼之間，竹內直樹又重新變得溫柔親人。
他似是沒有說過剛剛那句被粉絲聽到就會馬上脫粉的話。
竹內直樹神情自然，甚至說得上興緻勃勃的詢問：「答案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答案在我意料之內，但是原因出乎意料了。原來如此。」並不寵粉的比水流對竹內直樹所說的話沒有負面印象，他點了點頭，像是終於解開了一個困擾他許久的謎題一般釋然，「就在附近稍微逛逛吧。」
竹內直樹扶了一下腦袋上的假髮，黑色的頭髮柔順的撇落在他的頸間，「走吧。」
他們偷偷的從後台溜了出去，來參與活動的UP主粉絲們多數都在舞台集中。這個時候混跡於展覽區反而沒有那麼容易被粉絲髮現。
即便如此，活動區裡面還是有幾百人，絡繹不絕的人流穿梭在走道上。
「抓住我的手吧。」
在第二次被人流衝散，竹內直樹伸出了手放在了比水流的面前。
比水流下意識的望向了眼前的手，然後就無法移開了。
竹內直樹的膚色偏白，在手指關節處膚色看起來有些青白，纖長的指尖產生了漸變的粉色，被修剪圓潤的指甲露出了些許尖白。修長的手指自然的彎曲，放在了他的面前。
「……？」在停頓之中，竹內直樹疑惑的望了一眼比水流，像是突兀的領悟到了比水流的內心，「你是在害羞嗎？還是說在大庭廣眾下兩個男生在牽手有寫噁心？」
「不是。」
比水流伸出了手，輕輕的握住了眼前的手。
對方微長的指甲觸碰到他的手掌，冰涼的指甲時而不自覺的蜷縮，帶著些許瘙癢。
「沒關係的。」竹內直樹用很輕的聲音安慰，「你帶著兜帽，沒有人會看的見的。」
「不是這個原因，我並不反對同性戀。」
更不如說他本身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比水流借著兜帽的遮掩，偷偷的看了一眼竹內直樹。
竹內直樹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等待比水流接下來的答案。
比水流彎了彎唇，無法控制的露出了笑容。
他只是、忍不住感到欣喜。
才沒有及時回應而已。
如果沒有戀人的話，他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比水流的手指不經意的觸摸著竹內直樹的指尖。他從他們相互接觸的手指中，能夠清晰的察覺到彼此的溫度、蓬勃跳躍的心跳。
「竹內，可以給我關於你的聯繫方式嗎？」
「這個沒有問題。」
竹內直樹把手伸進了衣袋，察覺到了手機頻繁到不可思議的抖動。
他拿出手機的想法在瞬間停下了，熟練的報出了郵箱地址，「這個是我的郵箱地址，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在這裡聯繫。」
就在比水流低頭輸入郵箱地址，竹內直樹伸手進入了衣袋裡面，將郵箱的一切信息都確認已讀，才與比水流開始交換信息。
[你好。]
來自比水流的名字發來了一條信息，刻板到極致的內容卻莫名的令人覺得比水流彷彿就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著這句話。
竹內直樹笑了一下，也發出了一條信息。
[比水老師，你好。]
[請叫我流，我會更加的高興。]
[哎？我們的關係有親密到這種地步嗎？不過請多多指教了，流君。]
他們明明就在彼此的身邊，卻不知道為什麼用起了手機進行交流。
[我認為我和直樹的關係已經相當的親密了。]
「還是說，直樹不這樣認為？」
比水流的聲音翛然從竹內直樹的耳邊響起。
仍舊沉浸在信息交流的竹內直樹一時有些許反應不過來，因為在信息交流的時候，他一直用著比水流的聲音去想象對方發來的信息。
竹內直樹傻乎乎的輸入了幾個字，注意到了屏幕上屬於對方的信息沒有隨之更新，才看向了比水流。與比水流對視片刻后，『噗呲』的一下笑了出來。
「抱歉，我有點傻了。啊……你看，前面的人已經走了。」竹內直樹拉起了比水流的手向前面的遊戲機走。
竹內直樹卻拉不動了比水流，他彷彿像是一根鑲嵌在地面的釘子一般，這麼一拉他幾乎紋絲不動。
「我可以追求你嗎？」
比水流突兀的說。
他一步步的走進。
竹內直樹的身高比比水流還要矮些許，他們之間的距離因為比水流的靠近逐漸拉進。竹內直樹只需要微微往上移一下視線就能夠清楚的看到了比水流如同深海般的眼眸，他內心流動的情感都通過了眼睛傳達出來。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
他用著自己低沉的嗓音訴說著自己的情感。
「我喜歡你。」
比水流的呼吸像是微弱的風，吹過了竹內直樹的耳朵。
他並不像聲音聽著那麼冷靜。他緊張的攥起拳頭，眉目不易察覺的微微緊皺。其實仔細一聽，還能夠聽到他的聲線微顫。
比水流正如他的年齡一般，表現出屬於男性第一次表白的緊張。
他幾乎是認真到極致的注視著竹內直樹，緊張的等待他的回答。
「………………」
竹內直樹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他對目前的情況感到始料未及。
在幾次呼吸的時間內，他做出了選擇。
竹內直樹不敢直視比水流，眼神閃爍：「我和你只是認識兩天……抱歉，我和你說不上彼此熟悉。」
「這樣。」
竹內直樹所說的話於情於理，比水流感到有些失望。
「而且我暫時不打算談戀愛，抱歉。」
這些並不完全是拒絕的原因。
雖然有些抱歉，他完全是潛意識的覺得，比水流並不適合他。
「是我一時激動了。值得反思。」比水流向後退了幾步，回歸到友人應有的距離，「希望我們的關係並不會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下午的活動。」
比水流迅速冷靜下來的態度，讓竹內直樹感到有些詫異的詢問：「你放棄了？」
「不，我不會放棄的。」比水流果斷的否認了。
比水流反而因為竹內直樹的拒絕，提起了渾身的興趣，興緻勃勃的說，「我挑戰了Boss，並且失敗了。這隻會激起我的求勝欲。」
他並不擅長角色扮演的遊戲，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中都沒有改變。可是這一次，他想要獲勝。
「很抱歉，直樹。」
「我可能會對你發起頻繁的挑戰的。」
比水流停頓了一下，強調說。
「在不打擾你生活的範疇內。」
竹內直樹被比水流所說的話，驚訝的忍不住笑了，「流君果然不適合玩角色扮演，只要是玩過遊戲的玩家都不會那麼直白的說。讓人已經苦惱的說不出話了，突兀過頭了。」
「還有把對象比作Boss？小心孤獨終老喔。」
「我明白了，回去我會稍微查一下資料。」比水流陷入了沉思，他接納了意見。比水流困惑的說，「你要為我提供幫助的原因是？」
「作為朋友。以及作為朋友的提醒是我沒有找戀人的打算，希望你能夠早點放棄我。」
只要你跨過了那一條線，那麼竹內直樹就會毫不猶豫的把人推會朋友的地位。
無論任何人。
「——如果你能夠找到通關的條件，那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個也是作為朋友的提醒，不過作為交換，請告訴我你和琴坂是怎麼進行附身的？我好奇的不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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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的心智很成熟，在偌大的會場中，迅速拿到地圖，決定了他們的目的地。他們成群結隊的擺脫了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
孩子們反而有些嫌棄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覺得他們兩個人跟著他們跑，有些不能夠盡興。
「呀，還真是大呢。」太宰治的手上拿著會場人手一份的地圖，被規劃出來的遊戲區、休息區、舞台等地方都被清清楚楚的寫在了地圖上。
——還有關於舞台上場的人物與時間。
太宰治盯著紙上的竹內直樹，輕快的笑了出來。
面對太宰治詭異的笑聲，織田作之助瞥了一眼他，「現在你可以說一下你的目的了吧？太宰。」
會來這種地方的太宰治，真的有些不符合他平常的習性。
「你看起來很好奇啊，織田作。」
「不……」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然後改口說：「對你來這裡的目的很好奇。」
「我找一個人。」太宰治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竹內直樹的身上，照片的竹內直樹只露了了一個側臉，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性情溫柔的人。
太宰治蜜餞色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在瞬間，他渾身脫離了弔兒郎當的氣質，回歸到Mafia五大幹部應有的冷酷。
「他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