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文人的割裂

任何時代，都不會缺少開明的人和守舊的人。

同時，絕大多數人，都會被習慣支配著，抗拒一切新生的事物，抗拒改變。

越來越洶湧的風波，卻讓趙原的書籍傳誦的範圍越來越廣。

但是在梅州以外，總的來說，批判趙原知識體系的人，是要遠遠多於將趙原這些書奉為經典的人。

趙學之說，切切實實的在所有讀書人群體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而大宋大帝趙匡胤因為趙原之書，幾日不上朝的事情傳出之後，這道本來不大的口子，嘶拉一下，扯斷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經。

「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注意到事情嚴重性的邵猛，第一時間就將梅州以外關於趙學掀起風波的事情，稟報給了趙原。

「不變應萬變，只要我梅州的貨物以及原材料的渠道沒有受影響，只要梅州新幣的發行沒受到影響，我們先不要出面。」趙原說道。

「可是，那些人，居然膽敢咒罵大人您為『原賊』，這事怎麼能忍！」

「罵幾句，又不會掉一塊肉，隨他們去吧。」

「我們不需要再梅州報上，對此事進行一些回應？」

「先不用，我們梅州，已經處於風口浪尖之上，這個時候，我們要低調。」

「屬下明白，梅州範圍內，我會加派人手，加強對民間輿論的引導，絕不使人破壞了我梅州的大好局面。」

「就這麼做。」趙原點頭讚許道。

與外界讀書人之間激烈相爭的情勢不同，作為事件始發之地的梅州，反而陷入了一片完全相反的平靜當中。

刺史府的新政，正影響著梅州的方方面面，一條條有條有理的政令不斷的施行，梅州因為新政所引起的震蕩卻朝著更加穩定的方向堅定的前進著。

農業方面的稅收持續減少，商業方面的稅收同樣也在減少，但是條令的嚴明，特權階級的消除，使得徵收上來稅收不減反增。

而趙原提議的工業變革，首先從梅州錢莊的改變開始。

「存錢到梅州錢莊，不僅不需要保管費，而且原有的利息將會大幅度提升，定存一萬梅州圓，滿一年後，可以取回一萬零五百圓！」

「梅州全民存錢的時代開啟，存錢到梅州錢莊，再也不用擔心錢財放在家裡，被偷被搶被損壞。」

「梅州錢莊存錢送大禮，存錢一萬梅州圓，即可領取梅州生產的趙紙趙墨一套。」

「今天，你存錢了嗎？」

……

梅州錢莊的改變，首先從梅州報上鋪天蓋地的宣傳開始，梅州錢莊的安全性，早已取得了各地百姓們的信賴。

當梅州錢莊大幅度提高存錢利息的消息傳開，在各地的梅州錢莊存錢的百姓就變得絡繹不絕。

百姓的心目中，所有的梅州新幣，都是梅州錢莊發行出來的，存錢到梅州錢莊，絕對不會擔心到時候梅州錢莊還不上錢。

「刺史大人，截止到今天，梅州錢莊發行出去的所有新幣，包括硬幣和紙鈔，已經有百分之一十四的錢幣，返存到了錢莊裡面，我們錢莊，每天要付出的利息，已經是一筆天大的數字。」

「你的意思是，我們該花錢了是嗎？」

趙原笑著問道。

梅州錢莊的負責人，並不是只有一位，而是因為這個時代，金融學與數學知識的匱乏，趙原找不到一個人能夠擔此大梁。

所以梅州錢莊名義上的總負責人就是趙原自己，實際管事的，多達十六人，趙原設計了層層架構，來避免梅州錢莊出現管理上的混亂。

「是的，刺史大人，我們不僅要花錢，還要用花出去的這部分錢，掙更多的錢回來，不然梅州錢莊一旦發生擠兌現象，我們唯一的辦法，只能加大貨幣的發行量，但是這樣造成的後果，梅州乃至整個蜀地，一定會崩潰。」

「不錯，真的不錯，看來你們認真看了我給你們的那幾本書。」

「我們恨不得不吃飯不睡覺，想要將刺史大人你的那幾本書讀懂讀透。」

「這個時候，開啟梅州錢莊的金融屬性，是因為，我們梅州將要迎來一次巨大的產業變革，這點錢，我還擔心不夠花。」趙原欣慰的笑道。

「我們想不明白，梅州哪個地方，需要花費這麼大一筆錢？」

「刺史府將要收購我名下的大部分工坊一半的股份。」趙原沒有繼續賣關子，說道。

「都有哪些工坊？」

「所有用到機械的工坊，水泥工坊、紡織工坊、採礦工坊、藥品工坊、傢具工坊、農具工坊、機械加工工坊……」

「這麼多，完全夠了。」

「不，還不夠，不過此時你們不用知道太多，刺史府主導的這次變革，已經進入了實際論證的階段，你們要派出人員，全力配合，做好此次規模龐大的產業收購，做好各個工坊的價格評估……」

「天哪，刺史大人，我們的人手不夠。」

「各個工坊的財務人員，將會全力配合你們。」

「那就沒有問題，有刺史大人您的命令，我們做起事情來，將會容易一大半。」

……

開封城，大宋皇宮外，因為趙匡胤的數日不上朝，引發的風波，致使朝中不少大臣與京城的讀書人，開始在這裡聚集請命。

一份萬言血書，在趙匡胤還未對趙原代表的趙學進行表態的時候，就送到了趙匡胤的案頭。

「呵呵，原賊，這個稱謂倒是挺適合那小子的。」趙匡胤呵呵一笑，放下了滿是血腥味的萬言血書。

「傳旨，召眾臣上朝。」

……

「陛下終於聽到了我等的呼聲，終於上朝了。」

「我等一定要請旨，嚴懲原賊。」

「宰相大人，請為我等表率，一定要請示陛下，消除原賊之毒！」

「你們吶，反應太激烈了！」

「宰相大人何意？」

「本相說，爾等太過小題大做，一切自有陛下決斷。」

「宰相大人——」

……

皇宮舉行的朝議，趙匡胤模糊不明的態度，繼續推動著趙學風波，民間的讀書人，圍繞著趙學，發生的衝突越來越多。

一大批或是認可，或是批判趙學的年輕讀書人，竟然不顧即將到來的冬日嚴寒，毅然決定親赴梅州，懷著或是朝聖，或是辱罵的心情，看一看此次風波的始作俑者，梅州刺史趙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