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伊拉克陰雲(2)
但是,通往雲南的路也被王家烈帶領的國民黨軍隊封鎖了。**沒有和敵人硬拼,而是採用了聲東擊西的戰術。紅軍引開王家烈,同時給蔣介石造成他們還在向長江進軍的假相,紅軍3月16日到17日在茅台渡過赤水,再次向北轉移。五天後他們又折回來,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渡過赤水。茅台赤水河邊的四根手指象徵的就是四渡赤水。他們向南急行軍,目標是貴州首府貴陽,然後從那裡向西到達雲南和金沙江。這樣的迂迴讓長征者多走了幾百公里,但避免了與蔣介石主力軍隊的遭遇戰。到了茅台你首先會覺察到這裡不一樣的氣味。發酵原料的臭味讓人窒息,我們的皮膚和衣服上也沾染了一種甜甜的、令人作嘔的氣味。68年前,紅軍戰士被禁止進入茅台的店鋪,但酒的誘惑力顯然比紅軍紀律的約束力要大。「我們還都是小孩,偷偷喝了半發酵的茅台酒,非常甜。我們都醉了。」北京的曾少東將軍回憶了他在茅台的故事。當我們到達這個鎮子的時候,它並不像第一眼看上去時那樣令人激動,只是面積比普通的鎮子大許多,商店、飯館還有旅館的規模和服務水平都沒有達到敘永這樣的縣城的標準。但入夜以後,河邊路的南頭會熱鬧起來,熱火朝天的小吃攤一直營業到後半夜,這是我們在縣城以外的地方從沒見過的景象。馬普安的身體更加虛弱了,於是我們決定在這個相對繁華和舒適的地方再多呆一天,然後向西走回四川。我們急於離開貴州,因為馬普安顯然需要休息和照顧,而愛德怕他受不了仁懷官方的「盛情」。我們在中國經歷的文化碰撞中,受到「歡迎」和得到「幫助」的感受恐怕是最難以解釋的。仁懷和茅台的領導幾乎可以為我們做任何事情。從長崗鎮開始,我們所到之處都受到熱烈歡迎,每一步行動都有人幫助安排。去魯班場的路上,仁懷和魯班場市長都問候我們,進鎮以後還有一大班人,包括官員、電視台記者和報紙記者,在長征紀念館等我們。做榮譽客人可不是件好差事,光是吃頓飯就好像沒完沒了。飯店老闆會把蛋糕、水果還有他廚房裡所有好吃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地給我們端上來。我們無數次地說,拜託,我們又累又餓,你們不用太麻煩了,給我們一些簡單的食品,我們快點兒吃完好早點睡覺。但是無濟於事。我們的話被視為「禮節性」的拒絕,就像中國人開始的時候都要出於禮貌對別人的慷慨表示拒絕。怎麼解釋才好呢?告訴他們這不是客套,我們真的不想吃這些好吃的——沒人會相信我們是認真的。多少次了,我們在餐館里關上門希望能夠安靜一會兒,但不到1分鐘,房門就會被推開,服務員進來問我們有什麼需求。我們強烈要求他們不要那麼殷勤,我們自己可以倒水喝。好的,好的,那個人說。但不到1分鐘他就又來了,是老闆讓他來問問我們享受的服務是否周到。馬普安等第一道素菜的時候,餓得都快瘋了。「我想他們正在把土豆雕成小鳥呢。」他開玩笑。實際上先上來的是胡蘿蔔,它們被雕成了直升飛機。為什麼我們對這些服務和慷慨招待(魯班場的市長還為我們吃飯付賬呢)感到那麼不自在呢?第一個原因很簡單,我們太累了。不論是誰,走了一整天後脾氣都不會太好,也不想再有什麼交際。另外一個原因是我們害怕眾人的關注和稱讚,更願意像紅軍一樣自己付賬,不希望「老百姓」為2003年3月15日,第151天,在仁懷市魯班鎮的紅軍紀念館里,84歲的劉富昌老人向馬普安講述魯班場戰役。我們服務。但最主要的,我們認為,那是一種責任。我們的英國朋友KathNaday在中國生活、工作了很多年。我們告訴她這種感受,她想起了自己剛來做導遊的情形。「我的一些同事對我出奇的好。」她說,「他們總是盡最大的努力幫助我,從不讓我付錢,就算是一杯雪碧也一樣。這種情況一直繼續著。我永遠都像個客人一樣被照顧,從來不是他們中間的一員。這樣過了幾個月,我變得十分沮喪。我的中國朋友看到我情緒低落,問我出了什麼事,我試著給他們解釋,又弄得好像我是一個不領情的人似的。」除了上面談到的三點,還有一個與個人性格有關的特殊原因。馬普安非常不喜歡別人對他大驚小怪的,比如吃飯和生病。因此在茅台,當馬普安被安置好在床上休息的時候,隔壁的愛德必須跟一大屋子好心好意非要送馬普安去醫院的人周旋。那些人說還可以把大夫請來,或至少給馬普安喝一杯茅台———在這個鎮子里人人都發誓這是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愛德解釋說,他不認為一杯烈酒就可以治馬普安的胃病,但隨即便明白了這是浪費工夫。這種情況下**會怎麼做呢,他思索著。「謝謝你,這主意非常好。」愛德說。他答應會照著大家的建議做,這樣馬普安終於得機會好好地休息了一陣子。正如**所說,戰略退卻也是一種防禦。當我們在水口鎮吃完飯往回走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兩個人從飯館一直跟著我們,並進入我們的房間。「你們是警察,對吧?」愛德說。「對,我們要看你們的證件。」第一個進門的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