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赤犬之死

「這個地方...嗯...空氣很新鮮，環境也不錯，但空氣中為什麼會有大海的味道？」

古怪的劍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穿著一身款式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破爛衣衫，坦露著胸膛，一頭凌亂不羈的棕色短髮好像三年沒有打理過了，要不是因為他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刀疤，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要飯的犀利哥呢。

雖然僅僅只是第一次見面，但青年的神情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樂觀。

他懷裡抱著一把長刀，這長刀唯一的特色就是沒有特色，看上去跟商店裡五萬貝利一把的破刀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誒？吉格？你咋個也在這裡呢？」

操著一口東北方言，古怪的劍士看向了化身為鬼神的卡爾。

「不對...你不是吉格，你是...你是超越了吉格的黑暗君主？好像也不對，黑暗君主身上的氣息怎麼會像你這樣弱小？」

因為位面法則的壓制，卡爾雖然早就成為了「黑暗君主」，但是他能發揮出來的能力卻遠遠不足阿拉德世界的鬼神。

沒有在意古怪劍士的評價，卡爾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古怪劍士的身份：阿拉德大陸的四劍聖之首，太刀達人「西嵐」！

這個「首」，指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他的實力。

當然，西嵐比另外三位劍聖也強不了太多，大致也就相當於未來元帥之戰中赤犬與青雉的區別。

西嵐之所以會來到海賊王的世界，並非是因為他是四劍聖之首，而是因為在阿拉德大陸中，他常年遊走於時空之門，穿梭於各個異次元世界。

結果這一次被卡爾一拳震碎了空間，「掉落」到了海賊王的世界。

對於西嵐的出現，卡爾雖然也很驚訝，但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難怪自己會擁有一身來歷不明的鬼神之力，原來是因為海賊王的世界與阿拉德的世界是可以相互連通的啊。

雖然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異界戰士，但西嵐卻彷彿沒有看到他們一樣，湊到卡爾身旁自來熟地問了起來。

「搞啥子嘞？這好像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世界，嗯...這位鬼泣朋友，你能解釋一下子不？」

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異世界，西嵐這個阿拉德人見到「鬼泣」卡爾，自然就有著「老鄉見老鄉」的親切感。

卡爾恢復了人類的形態，與西嵐站在一起，比西嵐整整高了一個腦袋。

雖然一眼就認出了西嵐的身份，但卡爾還是恍然如夢：「西嵐？」

「誒？大兄弟你認識我？」

「你不是也認識我嗎？哈哈哈哈...」

「說的也是哈。」

雖然不知道卡爾的名字，但西嵐知道卡爾是一名「鬼泣」，更是一位超越了神官吉格的黑暗君主，雖然這位黑暗君主的實力有點古怪，竟然和自己差不多。

與黑暗君主同一級別的劍士，是名為「劍神」的存在。

在四劍聖之首西嵐之上，還有兩位傳奇劍聖，他們分別是「索德羅斯」與「梁月」。

但儘管是這兩位傳奇劍聖，他們也僅僅只有在決鬥時才能偶爾觸摸到「劍神」的境界，想要成為「劍神」，不知道還要修鍊多少年。

所以看到明明比自己高出了一個境界，但實力給人的感覺卻和自己差不多的卡爾，西嵐滿腦子都是問號。

「你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你也是一個海賊嗎？」

看到「鬼神海賊團」又多出了一個「大劍豪」級別的同夥，憤怒的赤犬在不遠處大喝一聲。

西嵐看向赤犬，淡淡一笑：「海賊？不不不，海賊都在天空之海那邊呢，我只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冒險家。」

赤犬的臉色卻是變得更加難看了，他的身上都開始湧起汩汩的岩漿：「冒險家就是海賊，海賊就是冒險家！所有以自由之名踐踏正義威嚴之人，殺！」

「哎呀呀呀...真是嚇人啊。」

西嵐笑道，語氣中絲毫沒有害怕的味道，他伸出一根手指朝著赤犬晃了晃：「做人不要這麼暴躁嘛，胡亂給別人扣大帽子可是要被教做人的喲！」

「大噴火！」

赤犬哪裡有什麼心情跟西嵐討論人生大道理，手臂化為岩漿，如同噴涌的火山一般，劈頭蓋臉地朝著卡爾和西嵐蓋了過去。

「你這人怎麼跟時空巡邏隊那些人似的，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呢？」

「刷」的一聲輕響，裂成兩半的岩漿石掉落在地面之上，西嵐不知何時已經抽劍出鞘，動作快得連劍豪五老星都沒有看清，劍刃上帶起的風刃更是熄滅了岩漿中的能量。

西嵐是一個純粹的劍士，雖然綜合實力與卡爾相仿，但如果只論劍術的話，他足以碾壓卡爾。

五老星沒有下令對西嵐動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為他們兩個在這個青年的身上看到了如同「紅髮」香克斯相近的氣質。

隨和，淡然，無所畏懼，平易近人，但卻有著無法讓人忽視的銳氣，他整個人就好像已經化為了一柄利劍，處處都散發著銳利的鋒芒。

而且青年那雙眼睛里沉澱的智慧絕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夠擁有的，這一定是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兩個五老星猜對了，西嵐的真實年齡其實已經有四十多歲了，他之所以看上去還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是因為他在時空之門中穿梭時受到了時空之力的影響，外貌永遠地定格在了二十多歲。

「多說無益，犬嚙紅蓮！」

之前與青雉兩個人聯手都拿不下「鬼神」卡爾，這已經讓赤犬的肚子里憋著一股子火氣。

此時又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個海賊，竟然嚇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戰鬥的動作，這讓赤犬根本不能接受。

剛才那突然出現的裂縫，應該是某種空間果實能力者吧？沒什麼好稀奇的。

西嵐是一個脾氣特別好的劍士，在阿拉德大陸人緣極好，但...這也僅限於阿拉德大陸。

在時空之門中遊盪了數不清的歲月，異世界的西嵐可不會和在阿拉德大陸時那樣浪費大把大把的時間和別人講道理。

時空之門連接著無數個時空，會把西嵐隨機傳送到莫名其妙的異世界。

簡單解釋的話，就和無限流世界的穿越者一樣，他們會被主神帶到無限的世界中執行無限的任務。

西嵐倒是沒有任務，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自己調查某件災害的真相。

但西嵐卻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在無限的世界中，什麼大道理、感情、道德全都沒有意義，唯一適用的只有黑暗叢林法則——先下手為強，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穿越時空之門，在無限的世界中，西嵐曾打敗過無數的敵人，也被無數的敵人打敗過。

「四劍聖」中最年輕的巴恩甚至還被打敗他的對手無恥地搶走了他的武器，並被那人命名為「巴恩的颶風短劍」，到處炫耀。

多虧了西嵐的武器就和樸實無華的「和道一文字」一樣，看上去與一把普通的武士刀沒有任何區別，所以他倒是沒有被別人搶過武器。

此時，面對著突然攻過來的異界魔法師，西嵐吐掉了嘴裡叼著的狗尾巴草，眼神變得銳利。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打就是了！

西嵐閉上眼睛，收刀歸鞘。

接著他眼睛猛地一睜，一道弧光隨著拔刀的動作從鞘間噴發，劍風鋪面生疼，圓形的劍氣以他為圓心急速擴散，所過之處塵埃被吹得無影無蹤。

拔刀斬！

破敵於一閃的招式！

赤犬使用岩漿凝聚出的惡犬頃刻間被西嵐一刀斬斷。

西嵐左右揮刀，兩道璀璨的弧形劍氣橫空劈出，直取赤犬。

漆黑的武裝色霸氣覆蓋於赤犬的拳頭之上，赤犬揮拳轟出，輕鬆擊碎了西嵐的兩道劍氣。

西嵐詫異道：「誒？怎麼跟那幫發神經的狂戰士似的，他竟然也把紅色的招式變成黑色的了！！！」

「流星火山！」

黑色的拳頭再一次變成了熾熱的岩漿，赤犬的雙臂就如同兩個火箭發射器一般，紅色的岩漿導彈不斷地在他的拳頭中噴涌而出，幾如二戰時期的戰場死神——喀秋莎火箭炮！

西嵐的面色第一次變得凝重了起來，揮刀的速度快得讓自己彷彿被籠罩在了一團白茫茫的光輝之中，每一刀都激射出璀璨的劍氣將岩漿流星劈成兩半。

突然間，一條巨龍形狀的紅色光芒極速向前推進，光芒中拖著一連串西嵐的彩色殘影，刀罡還帶起了一束金色的龍捲風。

「猛龍斷空斬！」

西嵐爆喝，刀鋒斬下了赤犬的右臂。

但赤犬沒有絲毫退縮，他右手化為利爪，爪狀的滾燙岩漿抓向了西嵐的頭部。

「冥狗！」

不知道為什麼，西嵐的直覺告訴他，對方這個火人的這一招彷彿有著超越之前的攻擊十倍以上的殺傷力。

傳說中的冥狗警告！

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西嵐從腰間抽出了一根竹棍，兩手都握住了武器的西嵐霎時間彷彿變了個人，長嘯聲中，太刀與竹棍同時挽出兩個漂亮的十字型刀花。

「西嵐太刀術·十字雙殺！」

劍氣橫飛，赤犬左手釋放出的冥狗瞬間被斬成了漫天的碎屑。

赤犬被西嵐給當場大卸八塊，絲毫沒有感覺到對方生命力變弱的西嵐再次揮舞起了手中武器。

「西嵐太刀術·無垢劍舞！」

兩百多道蝴蝶般的刀光集中爆發，地上刮處了道道深痕，佐烏巨象痛苦地悲鳴了起來，赤犬整個人都被絞成了粉末，岩漿飛濺。

「誒？難道腳下的不是島嶼，是天帷巨獸嗎？」

西嵐收刀入鞘，他才剛剛轉身，劍士敏銳的直覺就讓他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危險。

赤紅色的岩漿如同來自地獄的紅蓮一般綻放，但赤犬還沒有來得及出手，西嵐的小太刀已經再次出鞘。

「西嵐流太刀奧義·零式·碎夢殘光斬。」

西嵐的聲音平靜如水，沒有暴虐，沒有瘋狂，溫文爾雅，就彷彿在訴說著一個故事。

這是一種入了禪的定。

這是一種出了塵的靜。

劍術到了這個地步，就已經是所謂的宗師境界了，這才是道，劍道！

破碎的夢是什麼樣子？

殘光飄零。

赤犬在這一刻放棄了抵抗與攻擊，因為他知道這已經毫無意義。

赤犬體會到了一種殘忍又美麗的感覺。

就彷彿做夢一般，感覺自己好像飛升到了高高的雲層上面，飄在星辰之間俯瞰大地，那是一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感覺。

無數的記憶如同碎片一般瞬間匯入了赤犬的腦海，他看到了小時候被一群海賊打成重傷的自己，看到了自己和海軍士兵們的拼殺，看到了庫贊與自己爭論時的瘋狂，看到了一個「呔嘻嘻嘻」笑著的巨人，看到了被斬斷一條手臂的澤法老師，看到了一個懸賞7900萬貝利但眼神卻堅韌無比的小姑娘......

碎夢。

殘光。

斬。

西嵐的身影一變十，十變百，霎時間成千上萬，四面八方，無窮無盡，在赤犬的眼中映出了一個璀璨的萬花筒。

赤犬突然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宇宙之中，身旁的每一個西嵐都是一顆星辰。

每一顆星辰都是一道刀光。

如銀河瀉地，無孔不入，無所遁形。

赤犬第一次閉目等死。

擊不潰，擋不了，躲不得，逃不掉...

但赤犬終究沒有死。

劍光刷地熄滅，一切如夢似幻。

「哎呀媽呀，這是個啥怪物啊，怎麼這樣都砍不死啊？」

西嵐跑了。

跑到了卡爾的身後，像個發了什麼皮之後躲在老大身後的小孩子一樣。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我要殺了你！」

回過神來的赤犬氣勢陡然暴漲。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上司、同僚都沒能改變他對於正義的態度，僅僅只是一次較量而已，赤犬怎麼可能被西嵐輕易改變？

刷！

一抹暗紫色的刀芒閃過，赤犬的額前、胸前只留下了一道紅色的血線。

卡爾淡淡地開口：「這樣就可以殺死他了。」

「誒？」

西嵐一時來了興緻。

「你這是什麼能力？」

「想學啊你？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