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死局

戰略戰術已經灌輸了整整兩天，所有人都能倒背如流，聞聽黃子風的命令，黎民武士們立刻在若芄和佩觹的帶領下，飛快進入兩邊的堡壘，他們將迎戰敵人的第一波進攻。

百名子歸武士脫離了兩位營長，站在了黃子風身後，這一戰，他們將接受黃子風的直接指揮。

各寨子的寨主族長也全都陪在了黃子風身邊，為了對魔人有足夠的吸引力，他們將和黃子風一同作為魚餌，一直待在梅山上的小屋前。

不過，現在還不能走，還有兩個重要的人物沒來。

也快了。

等了沒一會，那邊幾條身影疾馳而來，那是白山和紫草他們。

「還有十里！魔人還有十里！前鋒3000人！弓手和矛手各半！」離得尚遠，白山就大喊大叫，最後一次通報敵情。

黃子風點了點頭，老懷大慰，由白山去做偵查，的確是個明智的決定。

魔人的兵種很簡單，就是弓手和矛手，打獵時的搭配。他們的身材瘦小，使不動重兵器，社會又及其原始，更造不出複雜精密的武器防具來。

這樣的軍隊，所依仗不過是兇狠和毫無人性，在黃子風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在他倆身後，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嗡嗡」聲想起，天盡頭出現了一條橫列的黑線，魔人的前鋒部隊到了。

出乎預料，他們並沒有如黃子風想象那般，一股腦全湧上來拚命，而是將部隊分成了有層次的幾列。看來，自從來到文明世界后，這些蠻荒的食人族進化了。

「你們先上山！」黃子風對著跑來的五個小傢伙用力揮手。

麋鹿跑到了兩座要賽前，立刻沿著一邊減速奔跑，深一腳淺一腳穿過了淤泥地帶。

坑已經挖好了，直徑大約三十丈，正擋在兩座堡壘前面，經過一天一夜后，裡面已經積滿了水。挖坑時刨出來的爛泥堆在了四周，鋪滿了山腳下的平地，包括兩座要塞在內，全都成了爛泥灘，也唯有麋鹿才能勉強通行，人走在上面舉步維艱。

這是黃子風吩咐他們乾的，現在正當雨季，每天一場暴雨，這一片地想要恢復正常，至少得要個把月。

終於越過了爛泥灘，五個小傢伙穿過人群，直接衝上了上山道路。

「你們也去吧，先上去布防。」黃子風揮手，將自己的直屬部下也全都遣上了山，兩座要塞之間只剩下了他和一干族長們。

又過去了大約一刻鐘，魔人的大部隊到了，黑壓壓一片，個個凶神惡煞。他們是史上最殘忍的部隊，帶來的殺氣曠古絕後。

食人族部隊最前方，塔邦面色陰沉帶隊，他手裡提著一把青銅刀，出自白山之手，是從某位九黎寨主手裡繳獲來的，成了他們部族的神兵利器。

遠遠看著這邊的布置，塔邦愣了一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是想遲滯他們的進攻。一旦進入爛泥灘，根本跑不起來，只能淪為兩座堡壘上弓箭手的靶子。

再看對面，除了一幫九黎族長外，還有那條熟悉的身影——黃子風。

塔邦抬手揮停部隊，自己一個人大步上前，一直走到了水坑邊，高聲大喊：「黃子風酋長，我要和你說話。」

黃子風回頭看了一眼，示意大家先上山，然後也走向了水坑邊。這些族長們充當的角色是誘餌，現在亮過了相，不需要再留在這裡了。

兩軍陣前，敵我雙方几千人的注視中，兩位首領隔著一個大水坑站定，展開了戰前對話。

這種形式往後幾千年一直存在，兩軍主帥用語言做武器相互攻擊，一旦某一方落在了下風，對全軍的士氣會造成嚴重打擊。黃子風有些詫異，沒想到，野蠻落後的食人部落首領竟然也會這些道道，這不是找虐嘛。

「黃子風酋長，你應該不屬於九黎吧？」塔邦忽然問了個在食人族看來奇怪的問題。

沒必要隱瞞自己的身份，黃子風淡然道：「我是淮水之濱，子歸部落的酋長。」

果然證實了心中猜想，塔邦笑了，「酋長既然不屬於九黎，我勸你還是離開吧，我族人保證不會攻打你們。」

「哦？」黃子風不動聲色，「說說看，我為什麼要離開。」

「你們不可能贏的。」塔邦正色道：「九黎人懦弱的好像獐豕，而我的人是狼，並且還要更多，他們早晚會被屠盡，憑你和你的那些武士，阻止不了。」

確實保護不了，這一點黃子風也承認，一百人想要保護一萬人，絕無可能，不過……

「你真的以為，這裡的人懦弱可欺？」黃子風壓低嗓門，神神秘秘問。

塔邦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終究是野蠻人，看不透事情的本質。

在戰場上，最不值錢的就是兇狠，多懦弱的新兵蛋子，在屍堆里滾三滾，都會變成殺人魔王，真正決定戰爭的還是戰鬥意志。只要戰鬥意志不失，人們就會一直戰鬥下去，族群也不會垮掉。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對方未必能理解。

「你們走吧，回去你們來的地方。」黃子風坦然道：「這一場仗你們打不贏的。」

「是嗎？」塔邦面容冷峻起來，「就憑你們？」

「當然不是。」黃子風搖了搖頭，指向西方，「從這裡往西，渡過雲夢澤，有個神農部落，那裡的人和九黎同根同源，有好幾萬人，就算你們這一次贏了，他們殺過來，你能擋得住？」

塔邦吃了一驚，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黃子風又指向了北方，「我是子歸部落的酋長，我的武士有多厲害，你應該知道，在我的部落，那樣的武士還有一千多！等他們來，你的人能擋得住？」

塔邦渾身繃緊了，他根本不知道，除了九黎，這片土地上還生活著這麼多的人。

還沒有完，黃子風繼續說，我的部落西北面，有人口更多的華胥部落，他們的首領和我是生死至交。西北面是東夷，夷人戰力無雙，而我，是他們的大祭司。

「試問，就算你佔領了九黎，這麼多部落豈能坐視？到時候全來攻打，你這小小的部落不過是螞蟻，會被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