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傳說中的校花
這樣的對話，在蕭瑟十六歲前，無數次的發生過。每天晚上，不管他多晚回家，老傢伙都會守在這裡，等他回來，再給他煮上一碗面。
看著老傢伙明顯佝僂得更厲害的背影，蕭瑟的鼻子不禁一酸，眼中的淚水也愈加控制不住。
英雄有淚不輕撣，只是未到情動時。
在國外的這些年，無論是在獵人訓練營中九死一生，還是在執行任務時與死神賽跑，蕭瑟都只流過血，而從沒有流過淚。
但看到將他辛苦養大的老傢伙時，他再難自禁。
猛的捂住臉，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蕭瑟不想讓老傢伙看到他流淚了，他還記得他小時，老傢伙對他說的話。
那是他六歲時，被比他大得多的孩子欺負了，他哭著回家，老傢伙卻沒有哄他，而是把他關在門外，讓他擦凈了淚水再進來。
「我德哥這輩子不求天、不求地，養狗我都只養公的——不能養個母的讓別家的狗來艹。你小子要是沒種，你就給我滾，永遠別進我的家門！」
那次，蕭瑟是因為餓極了，才擦乾了眼淚走了進來。那時的他，還不明白老傢伙這難聽的粗話中，到底蘊藏的是什麼。
直到十六歲那年，他因為失戀又一次留下淚水，並因此而與老傢伙鬧僵離家出走的兩年後，他才懂了！
歷盡千難萬苦、飽嘗人間冷暖，終於活了下來的蕭瑟懂了，這個社會，求天，天不會應你；求地，地也不會靈，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正是靠著這股子「不求天、不求地」勁頭，他熬過了獵人訓練營殘酷的淘汰訓練，成為那一批近百個少年中，堅持到最後、存活下來的三個人之一……
收回了思緒，擦乾了淚的蕭瑟隨意的看著房間內的擺設，好多都沒有變，十幾年前的記憶依稀可見，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他思念已久的家的味道。
是呀，拼了那麼久，終於完成了組織規定的任務數量，也終於可以擺脫那種非人的生活了。
蕭瑟慢慢靠在老舊的布沙發上，突然感覺自己是真的累了。這種家的味道暫時讓他忘記曾經的惡夢，曾經的槍聲、曾經的血與火……
就在他雙目緊閉，漸入昏睡時，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從隔音不佳的門外傳來。蕭瑟的耳廓動了一下，但身子沒有動。
在非洲大草原上，他能聽清一百米外雄獅的發情聲；在北美繁華的都市中，他能辨出街道上飛馳車輛內，司機的打情罵俏聲。
可是這一刻，他突然醒悟，他已經回來了，回家了。那個腳步聲，也許是鄰居，也許是查水表的，他沒必要像過去那樣，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戒。
「唉，這是病，得治呀！」
睡意已去，可他還是就想這樣半躺著，那怕是嗅嗅沙發上老傢伙的汗臭味也好。
然而，那個腳步聲就在家的門口停下，接下來，便是門鎖轉動的聲音，蕭瑟猛的跳了起來，如同非洲大草原上的獵豹，悄無聲息在空中轉體竄向門后。
「難道……『組織』言而無信，還是不想放過我？」
一個極其危險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突然湧現，蕭瑟有些後悔了，後悔回到這裡來。如果真的是」組織「的人，那就一定會連累老傢伙的，這也正是這些年，他從來不與老傢伙聯絡的原因。
「不行，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老傢伙的，哪怕是『組織』。」
作為「組織」中最頂級的殺手之一，蕭瑟深知「組織」的強大，那決不是他憑個人之力就能抗衡的。可是為了老傢伙，為了「家」，他別無選擇。
門，毫無意外的被打開。蕭瑟很清楚，不要說這普通的家用鎖，就算是國際銀行的多重加密門，也根本難不倒「組織」中的人，更何況，他本就曾是其中的佼佼者。
門被輕輕的打開，一個纖細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動作很是輕巧、熟練。
門后摒住了呼吸的蕭瑟微不可見的皺下了眉，「組織」女任務者並不多，其中的幾個他更是很熟悉，熟悉到……都一起滾過床單，閉著眼都能說出她們身上哪裡有痦子。
可這個女任務者，並不是她們其中的任何人。也是，「組織」很清楚蕭瑟和她們的關係，又怎麼會派他的熟人來執行這個任務呢？
想必，這又是一個剛剛加入「組織」的新人吧？
蕭瑟並沒有因為這個判斷而放鬆，想當年，他是新人時，也正是踩著功勛卓絕的前輩屍體登上「天榜」的。
不輕視任何一個敵人，不大意任何一個任務，是所有的「任務者」在訓練營中，學到的最後一課，也是他們能夠活命的第一要術。
只是，這個「任務者」躡手躡腳的樣子，看起來咋那麼蹩腳呢？難不成現在的新人，退化到這個程度了？而且她手中的是……哪怕是燈光昏暗，憑蕭瑟的眼力也看得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武器，而是一兜青菜。
看她直接走向廚房的樣子……「不好！她的目標是老傢伙，她所有的掩飾都是為了麻痹我！」
暗罵一聲，蕭瑟腳底這一次不是踩了風火輪，更不是抹了油，而是……安了彈簧般，猛的彈起。
……
幾分鐘后，蘇櫻捂著臉坐在沙發上嚶嚶的低泣，老傢伙則坐在另一側，低聲細語的哄著，看得站在一旁的蕭瑟不住的咧嘴。
印象中，老傢伙對他就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不是說養狗都要養公的嗎？現在怎麼對一個小姑娘這麼有耐心？難不成是看上人家的媽了？
通過老傢伙有些不耐煩的言語，蕭瑟已經知道了這姑娘可不是什麼「組織」派來的「任務者」，人家是……樓下王大媽家的小女兒，名字叫蘇櫻。
這些年，孤身一人的老傢伙，得了王大媽的不少照顧，最近得知他腿腳有些不方便后，更是每日連菜都替他買來。
只是不知道是為了避嫌，還是聽到了街坊們的閑話，寡居的王大媽絕不踏入老傢伙的家門一步，這買來的菜也非要等還在讀高中的小女兒放學后，才給他送來。
其實蘇櫻對這事還是有些抵觸的，加之老傢伙在外人面前，話語少的就像個啞巴，索性來送菜時，蘇櫻也不跟他打招呼，都是自己開門，再把菜送到廚房便走。
可誰想到，今天剛走進來，便被人從後面撲倒在沙發上，更可惡的是……這個看起來就讓討厭的傢伙，竟然……竟然還趁機摸了她的……
「唔唔」，那一對寶貝可是平日間她最引以傲的，讓其他小姐妹都羨慕不已的。珍藏了十七年，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這討厭的傢伙捏了個夠……
「哪有那麼誇張，其實我只是在察覺她不是『任務者』，又發現了她的規模不小之後，順手摸了兩把，根本就沒摸夠呢！」
如果蕭瑟能看透少女的心事，一定會這樣回答。可惜他不能，所以他就只好訕訕的陪在一邊，不時的還要挨上一腳。
老傢伙為了給人家小姑娘賠不是，為了不讓她的老娘看出她受了委屈，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就差把蕭瑟綁上老虎凳、灌辣椒水以取悅小姑娘了。
「那什麼，小犢|子，明天開始，你就每天都要送你妹妹去上學，櫻子長的這麼漂亮，我聽你王大媽說，經常在公交車上遭人騷擾。再遇到那些王八犢|子，你就給我削死他們，替你妹妹出氣。」
「好！」
「不好！」
前者是蕭瑟有氣無力的回答，而後者則蘇櫻連涕帶喊的拒絕。
「才不要他……他這個色|狼送我！」
卧槽，不就是摸了你兩把嗎？我怎麼就色狼了？
這一刻，蕭瑟無比的懷念那個乖巧的小空姐，還有那個雖有些大小姐脾氣，但身材卻是超級棒的大總裁。
「還妹妹呢，哥哥摸摸妹妹算什麼？一個空姐，一個總裁，哥哥我連啃帶摸的，也沒見哪個咋鬧過！」
對於蘇櫻的不依不饒，蕭瑟也有些氣惱，「要不是她這麼晚不敲門，還躡手躡腳的樣子，我至於以為是『組織』上派人追來了嗎？都差點嚇死寶寶了！摸她兩下，不過是收了點利息。一般人讓我摸我還不摸呢，要不是看她……」
「嘿！」
蕭瑟強忍住了想吹聲口哨的衝動，講道理，這雞窩也真能飛出金鳳凰哈！這小妞雖然才十七歲，可是論身材、論臉蛋都直追那位柳家大小姐，只是還有些青澀，比人家大總裁少了份高傲的女神氣質，嗯，具體點說，就是少了些冰度。
不過蕭瑟也知道，沖著那位王大媽，這聲口哨也絕不能吹。要是壞了老傢伙的好事……老傢伙犟了一輩子，終於動了春心，就算是要蕭瑟去死，也一定要成其好事，更何況只是護送個便宜妹妹去上學。
「學校……多麼遙遠的詞兒！」
當年蕭瑟離家出走的時候，初中還沒畢業，高中的大門沖哪兒開，他都不知道，如今能夠借著送妹妹上學的機會，去高中校園裡逛一逛……「嘿，還蠻有期待的哈！」
終於哄樂了蘇櫻，送走了這位小姑奶奶，又被老傢伙一頓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訓斥，蕭瑟終於被允許躺回十幾年前的那張小床Shang，「這小妞，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校花吧？」
閉上眼睛，蕭瑟睡的很是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