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消失的靈魂
(這是結局的內容……省略中間的一些過程。註釋:磷死後的故事,看到最後,很多省略的東西,大家也會看明白。謝謝大家支持。)
大片大片的火,紅色,吞噬著整個世界……蝴蝶從那裡毀滅,猙獰著笑容熊熊燃燒著。
純哭,大聲呼喊,她被蝴蝶推出來,再跑進去,身後卻有無數只手拽住她。她乞求身後的人去熄滅那場火,甚至可以給他們跪下。他們淚流滿面,告訴她,已經無能為力……
她哭喊:可是璘還在裡面……
恍惚中,她看到一個男孩掙脫出眾人的手,朝火海中跑去,有女人在大聲的尖叫,大人們亂作一團。男孩白色襯衫的衣角陷入紅色,他瘋了,像瘋子一樣叫著璘的名字,純從來沒有聽到過,惑已那麼慘烈的的嘶喊……
反覆重複著這個夢境,純在昏倒前所看到的最後景象,冒出的濃煙和烘烤的溫度將渾身的肌膚生不如死得疼。
純……對我來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一直是你……
不停的重放著璘最後對她說的話,在她看到璘破碎絕望的笑容后,身體終於體會到了下墜的感覺。二樓到地面的距離,短短的一秒鐘,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她的身體重重的落在地上,眼睛直直的望向被濃煙熏黑的天空,右手無力的朝向天空彷彿努力的想要抓住什麼,她聽到大地的顫抖,嘴唇微微的顫抖著叫著璘的名字……火蝴蝶,將她推出窗外,把生的機會留給了她……
醒來已經是三天後,她睜開虛弱的雙眼,刺眼的陽光將她的眼睛灼痛,淚流滿面。她目光獃滯的望著慘白的天花板,手指微微的顫抖著。
白色……一切都是白色,紅色……去了哪裡?
她隱約的聽到佐佑高興得哭泣的聲音,他握住她的手,語無倫次地說:「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他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
她的嘴巴一張一翕,努力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佐佑湊到她嘴唇邊,仔細的聽到她從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呻吟:「璘……在哪裡?」
佐佑沒有說話,他努力不哭出來的臉變得扭曲,將頭轉向一邊,什麼也沒說。
「璘……呢?」純邊說邊流出了眼淚……
「純,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叫醫生……」佐佑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痛苦,剛轉過身,豆大的眼淚就砸了下來。
「她又不要我了……一個人回家……她做什麼事情……都不帶我了……」純的聲音,平靜得另人心痛……
「佐佑……你說得對,璘不愛我……說什麼我是最重要的人……都是騙人的……」純的聲音越加冰冷和顫抖。「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呢……」
佐佑無法聽下去,靠在門上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真正絕情的……是璘吧……又把我丟下了……」純的眼角,留下了波濤洶湧的眼淚。
佐佑奪門而出,跑到洗手間哭得撕心裂肺……許多多多的人經過,看著這個面容清秀的男孩,蹲在地上哭得如此痛苦,心裡都於心不忍,但誰都沒敢上前去勸說。
這是佐佑一輩子,經歷過得最殘忍的事了。璘的死,對許多人的人生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殘忍……
很久,一個黑衣男人蹲下,給了他一塊手帕。他說:「少爺,想開點吧。」
佐佑不說話,顫抖的肩膀看起來脆弱的一觸即碎。
「屍體……已經找到了,和夫人的在一起……惑已少爺……也已經醒了……」男人的聲音開始哽咽:「少爺……節哀順便吧……」
「張叔……能幫我一件事嗎?」佐佑埋著頭,顫抖地說。「璘的消息……不要讓我親口告訴純……拜託了……」
炎熱的午後,蟬扇動著翅膀發出凄厲的鳴叫,烏雲壓過來,黑暗暗的,傾盆的雨水澆灌下來,有想要將世界淹沒的**。
為什麼這場雨,沒有出現在世界燃燒的時候?
純站在床邊,平靜的望著窗外。碧綠的樹葉被雨水沖刷的晶瑩透亮,像被掠奪一空的靈魂。流淌旋轉的水流像心中翻滾的血液,灌注進某個傷口的溝壑,在無盡的黑暗中下沉,直到貫穿心臟。
璘……你也站在雲朵上哭嗎?被自己的母親害死,於是抱住她一起同歸於盡,璘……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聖母的。也不是所有的母親,都出於本能的愛著自己的孩子。看到你最想見的母親,讓你心碎了嗎?這樣的痛,勝過你與惑已的不倫之戀吧……
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佐佑的母親知道你還活著。這個你一生之中最想見的人,卻不希望你存在……
璘……我的心和你一樣在疼,疼到快要窒息……
純白色的天國,沒有我,你會不會寂寞……
海藍色的雲朵,漂浮著,像星空一樣遼闊……
血紅色的玫瑰,在凋落,燃燒著冰冷的你我……
失去靈魂的惡魔,尋找著,失蹤天使的融合……
純輕輕的哼唱,聲音穿透空氣,最終,變成了同雨水一樣深邃的哭泣……
她在乾淨的白紙上,划傷般的寫下,《顏色》——一場華麗的雨水將眼淚淹沒……
她已經完全的沉默,終日不開口說一句話,不出病房的門,佐佑再次找來了心理醫生,她不肯配合,只是獃滯的望著滿臉憂愁的老醫生,沉默不語。
她再也沒有哭過,只是一直抱住膝蓋,輕輕的搖晃身體,低低的哼唱。唱她和璘一起創作的歌曲,佐佑坐在床邊靜靜地聽,有時候走出門,會忍不住哭泣。純的安靜,讓他更加擔心和害怕。
佐佑喂她吃飯,她吃得很少,喝很多水。睡覺的時候,她會流出很多眼淚,這是唯一能看出她情緒波動的時刻……
惑已的左手臂全部燒傷,留下了整條胳膊醜陋的疤痕。在洶湧的火海中,他根本找不到璘,有掉落的東西將他砸倒,無法動彈,在最後一刻,他被前來搭救的的消防員強制扔出了窗外。
惑已不肯跟任何人說話,不吃飯,不喝水,靠輸液活著。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日漸消瘦,眼睛深深的熬了下去。
他的母親——袁漣美,死裡逃生后徹底瘋了。但她看到純后,依然會恐懼。害怕得往櫥櫃,床底下,桌子底下鑽。在精神病院里,她到處跑,說那個眼睛邪惡的孩子回來了,然後她哭,說她不該扔掉她,不該搶她的東西……
藤木銘公司家裡忙得焦頭爛額,在深夜,他點上一支煙,站在藤木竑的遺像前,整整一夜出神的望著。
什麼叫報應,他真的明白了。
他曾經在醫院給了神情恍惚的惑已重重的一巴掌,狠狠地罵他:「真沒出息,為了一個女人弄得半死不活,你有沒有為你的前途著想過?有沒有想過這個家?有沒有想過公司和1000多名員工的生存問題,你想搞垮整個家族嗎?」
惑已冷冷得看著他從小崇拜的父親,說:「搞垮這一切的,不是我,是你……你不是也愛著璘嗎……藤木銘,這就是報應……」
藤木銘如遭雷擊……
璘的葬禮,純和惑已都沒有出席。去了很多人,安流雲的父母,孤兒院里的孩子,打工的店裡的店員,以及佐氏家族的很多人。因為,璘葬在了她母親的旁邊。
葬禮結束后,藤木集團的人在瘋狂的找惑已,因為,他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迹的消失了,沒有人知道,那個臉上常常帶著溫暖笑容的男孩去了哪裡。
大人們亂成一團,後悔莫及,也已經無濟於事。
佐佑將純安排在賓館里住,不讓她回郊外的公寓,那裡的一草一物都會讓純哭到軟弱無力。
他和她住在一起,睡在房間的沙發上。深夜要起來幾其次,看純是否睡著。他耐心的照顧著這個沉默的女孩,惑已的消失讓兩個集團尋找的筋疲力盡,他害怕有天純也會消失,他已經承受不起任何一點失去了。
許多商業對手趁機給集團重擊,佐佑不得不提前介入公司幫他父親打理。他在公司與純之間來回奔波,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但是看到純平安的在家睡覺,他就會放鬆地笑起來。
他撫摸著她睡著的臉,默默地說:純,像現在這樣就好,只要你不離開,我失去一切都可以……你千萬,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