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太陽照常升起

落塵在短短一個月之內接連擊潰曹操和孫權，一切都像一場夢，連落塵自己都驚訝。現在該把蔡邕遺囑的後幾段再好好看看了：凡系統及飲血者與落塵共存，落塵消失則俱消失；龍洲住所地下室。

這個遺囑告訴落塵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就是凡事飲過他的血的，或從系統中蹦躂出來的，只要落塵消失，他們就一齊消失了。他們是依附落塵而存在的。落塵怎麼消失呢？最後一個遺囑就順理成章了，答案很明顯，落塵去龍洲住所地下室。

落塵突然回想起那個在斜躺在圖書館沙發上閱讀的青年，那個自己，離現在的自己，一切都是那麼模糊和遙遠。

在落塵的重臣中，沒有幾個是和系統和落塵的血沒有關係的。徐庶算一個，諸葛亮算一個，耶索算一個。

歷史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這句話在落塵的心中一遍遍地重複著。事實上，他能預料歷史演進。北方的民族矛盾被他暫時解決了，靠的是什麼？是技術優勢。一旦落塵這群人消失了，所有的火炮技術將隨之消失，因為距離這個時代太遠了，差距太大了，和時代太脫節了。可以說在未來，如果耶索有什麼問題，那麼北方的匈奴人必然會捲土重來。而北方現在也有一大堆民族。至於羌人，被馬騰打得夠嗆，但馬騰離開后，誰還能守衛那遼闊粗獷的邊疆？

落塵突然能明白「蜀中無大將」的意思了。就是這些叱吒風雲的人在短短一二十年內接連逝世，餘下的都是小聰明、爾虞我詐、窮奢極欲之人，這樣的人，沒什麼頭腦，還以為自己聰明。以狡詐為智慧，以奢欲為排場。這幫人看上去老奸巨猾，不吃虧，國家到他們手裡不幾年就玩壞了。所以漢唐敦樸雄厚之風，乃是民族立國之基礎。

但是落塵並不能扭轉。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現有的職權，給自己的重臣安排一個好的去處，免得他們絞入這可悲的、殘酷的鬥爭中。

落塵首先見的是徐庶，因為徐庶比較敦厚。落塵頗為誠懇，親自到了江東。徐庶帶兵打下江東后落塵立即任命他為江東太守。那徐庶見落塵親自來，有些驚訝，而落塵的表情卻頗為沉重。

「徐庶先生，我要隱退了。」落塵平靜地道。

徐庶大驚，簡直說不出話來，這個帶著他們統一天線的主公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異常嚴肅地對自己說他要隱退？這個國家剛剛統一，現在落塵登基成為天子都沒有問題的。

「我肯定要隱退了。」落塵嘆了一口氣。「到時候朝中的氣候會大變，一些權謀之人將上台，先生敦厚，要早做打算。我就說這麼多。」說著落塵便起身要離開了。

「主公！主公要隱退，那麼也帶上我吧！」徐庶忽然在後面堅定地道。

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落塵眼角竟然突然落淚了。這證明他落塵沒有靠自己的血，沒有靠系統，身邊也能有忠誠敦厚的重臣的。

「先生……我帶不走你……」落塵沒有回頭，因為眼角帶淚，「先生保重。」說罷便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徐庶在身後獃獃地望著。

落塵隨後去了益州，說了同樣的話。至於耶索，落塵思慮再三，只是發了一封信，告訴他要小心，一旦中原有變，務要以明哲保身為要。耶索接到這封信，沉思良久，還是不能完全理解落塵是什麼意思，只好小心翼翼地將這封信收好。

落塵回到長安不久就接到了徐庶和諸葛亮的辭呈，皆謂國家已經統一，要去山水之間隱居。待朝廷派人過去看時，這兩人已經不見了，隻身不知隱居到哪裡去了。一時間朝中震撼。大家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有人垂涎他們二人顯赫的職位。

長安政變之後，落塵再一次召集了群臣，但是這次不是耀武揚威，而是當場宣布解散國家情報署，搞得張居正大驚失色。落塵並不回答，只是搖頭道：「張居正，你終究要隨我的……而這支情報署，如果落到別人手中，不如解散道。」張居正茫然不知道落塵什麼意思，但是落塵對張居正說張居正要隨自己。張居正便放心了，只要追隨主公，便無什麼問題。隨後落塵下令裁軍，只保留基本的軍隊，其餘一律放還，依照均田制分配土地。關中平原和益州的均田制已經落實得很好了，其他各地各有國情，但是落塵也沒有時間和機會去整理了。

眾人都聽出了，這是要休養生息、與民休息的意思。於是無不同意。落塵只是平靜地坐在邊上，宣布著一項項重大決定，群臣弓著身聽著，彷彿落塵才是皇帝，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司馬懿啊，聽說你兩個兒子司馬師和司馬昭很聰明。」落塵慢悠悠地說。

司馬懿的心咯噔了一下，只好站出來答話。自上次落塵點他的名之後，司馬懿就更加小心了，更加恪盡職守，平時做個老實人。不料這次落塵又點了。「帶上來給我看看可好？」

司馬懿的腿有些發顫，不知道落塵想要幹什麼。而上次落塵給他的那個深不可測的眼神成了它心中消磨不去的陰影，太可怕了，彷彿在一直盯著他。司馬懿只好把兒子們叫了過來，落塵斜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峻。

「好好學，好好學，讀聖賢之書，學大智慧……」落塵有意無意地說。不過寒冷地目光冷冷地掃視著他們。落塵花了很大力氣克制了自己，告訴自己沒有用，少了一個司馬，還會有個其他的，歷史不是個人的歷史。

說著落塵突然起身，將自己的軍隊統率大印交給了在檯子上昏昏欲睡的漢獻帝。同時一道丞相令傳遍了所有軍營：丞相將隱退，軍隊一律支持漢天子。當然，落塵在時命令絕對有效，落塵走了之後就不知道了。

交割完畢，落塵頭也不回地出了大廳。

次日，獻帝依照約定再次召集群臣上朝，朝堂上原本顯眼的張居正、徐達、常遇春等一干人都集體消失了。獻帝愣了許久，來了一句：「丞相呢？」

底下一個人將落塵的交割令給獻帝看了：丞相隱退，軍隊支持漢天子。獻帝的目光迷茫，不知所措地看著群臣，彷彿不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布帛從獻帝的手上木然滑落下來，那是他不能托舉的權力重量。

太陽照常升起，歷史奔騰不息。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