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林遠山
夜，筆直的公路，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轎車平穩地行駛。
車內的氣氛靜得有些可怕。
林遠山靜靜地坐在後座上，眼睛微閉，臉上看不出喜怒。而坐在前座的年輕人，則是林懷生的司機兼秘書小齊。
小齊這麼年輕就能爬到這個位置，就是因為他會說話，懂得察言觀色。
往常這個時候，小齊總能夠提出個話題，活躍一下氣氛，但今天，他卻是第一次感到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這也是他第一次發現，林遠山這三個字，在江南市也有行不通的時候。
「給我大哥發信息，讓他催促林善龍快點回國。」林遠山忽然開口道。
「是。」小齊應道。
「小齊，有帶煙嗎？」林懷生問。
「有。」小齊心底一顫，林總不是戒煙很多年了嗎？
接過小齊遞過來的煙，林懷生點上一根，深吸一口，神情凝重。他知道，靳老一定對他有了懷疑，他在這個老人面前苦心偽裝了四年的面具，終究還是被人看穿了。
林遠山心裡有種感覺，今天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靳老的一個局，除了敲打自己以外，還是在考察那個叫做劉禹濤的年輕人。而且結果恐怕會很讓靳老滿意。
「只分是非黑白，不論貧富貴賤。」林懷生咀嚼著這句話，不由得嘴裡發澀。這是以前人家形容靳家老三的話，但今天，他卻是在劉禹濤的身上看到了靳老三的影子。
恐怕，靳老是已經看上這個叫劉禹濤的小子了，有意將自己的孫女許給他。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林懷生便是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結果。
靳詩曼必須嫁入林家，嫁給林善龍，只有這樣，林家的下一步棋才能走下去。
將煙頭彈出窗外，林懷生睜開眼睛道：「小齊，一會你打個電話給靳老，將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彙報一下吧。」
「全部嗎？」小齊有些驚訝，這可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好事。
「嗯。」林懷生點頭，這件事不可能瞞得住，倒不如自己先說，好過以後被人拆穿。
………
與此同時，劉禹濤正在一家農家飯館裡面大快朵頤。
飯菜可口，劉禹濤吃得也多，但心情卻很不爽。
廢話，原本這個時候應該是摸摸小手紅紅臉，你喂我一口，我親親小嘴的言情劇本，卻偏偏讓石大山這個大老粗變成了介紹風土人情的旅遊節目，劉禹濤能樂就怪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石大山離開，林穆嫻卻是看了看錶，說道：「時候不早了，劉禹濤你也早點回去吧。」
這怎麼能行啊？
「林姐，大公司的公寓我沒見識過，讓我去開開眼？」劉禹濤死皮賴臉不肯走。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出租屋嘛，都差不多。」林穆嫻道，「我明天就要去報到了，本來是打算帶你一起報到的，不過你不是說你不去嘛？」
劉禹濤現在卻有點後悔了，如果自己答應去食品公司上班，是不是就能跟林穆嫻住在一個屋呢？
不行不行，怎麼能為這個放棄自己偉大的理想？
「林姐，我我必須送你回去，江南市治安不好，我不放心。」劉禹濤又換了一個借口。
軟磨硬泡一番，林穆嫻拗不過劉禹濤，只能帶著劉禹濤一起前往公寓，公寓並不遠，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
在公寓的樓下，林穆嫻用自己的工作證簽到並且領了鑰匙，「劉禹濤，現在行了吧。」
「我渴了。」劉禹濤說。
林穆嫻指了指不遠的咖啡廳。
「我累了，走不動了。」劉禹濤耍賴不走。
林穆嫻無奈地看了劉禹濤一眼，「我今晚還有工作要做。」
「我幫你泡茶。」劉禹濤堅持。
林穆嫻苦笑一聲，忽然間張開了手，緊緊地擁抱住劉禹濤，髮絲的香味湧入劉禹濤的鼻息，讓他有一種飄飄然，羽化登仙的感覺。
可惜，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林穆嫻已經放開了手，「行了吧，快點回去。」
劉禹濤還想說什麼，但是手機卻是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靳詩曼的電話號碼。
這是一個絕對艱難的選擇，但劉禹濤卻用了不到0．1秒，就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可以抱抱的美女」大於「只能聽到聲音的美女」。
關掉電話的聲音，劉禹濤臉不紅心不跳，「是電信詐騙，我們繼續吧。」
「我都看到了。」林穆嫻說。
劉禹濤頓時一驚，連忙解釋，「那個是患者的家屬。」
「不是電信詐騙嗎？」林穆嫻笑。
「……」劉禹濤。
「好啦，別讓人家女孩子等。」林穆嫻說道，朝著劉禹濤擺擺手，就轉身上樓去了。
劉禹濤拿起電話，按了接聽，滿心期待，「喂。」
電話那頭，卻是傳來靳老那滄桑的聲音，「劉醫生，是我，沒打攪你吧。」
「沒有，靳老有事你說。」劉禹濤欲哭無淚，林姐，打電話來的是個大爺阿！
「是這樣的，我是打電話給你道個歉的。」靳老道。
「怎麼說？」劉禹濤問，但立即就想到下午林氏集團擋住自己的事情，之後他也想過，林氏集團無緣無故找上自己，肯定是從哪裡打聽到風聲，現在卻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下午的事，我從林遠山那裡聽說了。」靳老說道。
「哦，是這件事，這件事靳老你不用道歉，應該道歉的是他。」劉禹濤直接說道。
這句話，也將電話那頭的靳老給嗆得一愣。
這小子，性子比想象的還要衝！
一般這種情況，不說自己也有錯就算了，起碼也來幾句軟話，這小子倒好，油鹽不進，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畢竟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嘛。」靳老笑道，「今天林遠山過來，我正好說起你，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檔子事。」靳老在給劉禹濤台階下。
「哦？是不是有什麼棘手的病患？」劉禹濤當即問。
「沒有，沒有，就是林遠山他覺得劉醫生醫術高明，想要結交一下而已。」靳老說道。
「那靳老您就更不能向我道歉了，您這是在提攜我，應該我謝謝您。」劉禹濤真誠道，靳老的好意，他是領情的。
「劉醫生客氣了，老頭子就是這麼一說，也是有一說一。」靳老樂呵呵道，心說孺子可教，這孩子還是懂事的，可劉禹濤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心咯噔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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