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七百八十一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天賜，你是鏢局的少鏢頭，你當真要放下鏢局，去剿匪嗎？你看，朝堂上人才濟濟，哪裡需要你逞強呢？娘說過，江湖才是我們的歸宿。」
郭子君急切地說著。
這幾年，為了斷天賜與朝廷、與墨氏的聯繫，她特意帶著天賜走鏢，即便明知道危險，也會暗中帶著他，她就是想告訴天賜，天賜是她郭子君的兒子，與墨氏朝廷沒有一點瓜葛。
可是現在看來，她的努力都白費了。
郭子君想到這裡，心情無比的煩躁。
「娘……」
墨天賜淡漠地喚了一聲，「江湖只是我們謀生的手段，朝廷……才是我們的靠山。只有國泰民安，我們才能安居樂業，對不對？如今既然有了暴亂，作為墨氏的一份子，我不該出點力嗎？」
「墨天賜！」
郭子君眼眸一緊，「你還真把自己當墨氏的人了？」
雖然這孩子叫墨天賜，可她不止一次地說過，他只是跟墨氏同姓，別真把自己當墨氏子孫。
「楚王妃這話是何意？」
沒等墨天賜說話呢，一道低沉磁性很有震懾力的聲音響了起來。
郭子君倏然愣了下，旋即看向了墨子一。
此時，墨子燁已經起身，目光幽深而清冷。
他看了看郭子君，又看了看墨天賜，「不管你承認與否，這孩子都是我墨氏的子孫，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郭子君深吸了一口氣，眉頭深鎖，沒有說話。
她是真的不想天賜認祖歸宗，雖然她不能給這天賜改姓，可……
天賜若真是跟這些人親近了，那按照皇上和齊王的個性，必定不會虧待了他，封王……那是遲早的事情。
一想到這些，郭子君只覺得喉嚨發緊，心裡憋屈。
她緩緩扶著心口，痛苦地糾結著眉頭，呻—吟出聲。
「娘！」
見到郭子君如此，墨天賜頓時慌了，他上前扶住了郭子君，問道：「您怎麼了？」
「我……我難受……」
郭子君說著話，一把抓住了墨天賜的手，「天賜，送我回去吧。」
她眼裡帶著哀求，可憐兮兮地說著。
墨天賜頓了下，到底還是答應了，「好。」
只是，他眼底卻劃過黯然的神色。
戀戀不捨地環顧一眼這朝堂、這親人們，墨天賜深深地提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此事一旦讓娘發現了，他必定無法達成願望。
這些年，娘便是用這樣的方式，借著示弱，讓他同情，從而打壓他的遠大志向。
他知道，娘恨那個人，因為恨那個人，所以不希望自己接近那個人的家人。
墨天賜扶著郭子君，滿腹的心事，步履維艱。
來到朝堂上，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啊，結果呢？
恐怕這一次過後，他再想踏足朝廷，就沒有機會了。
「等等！」
眼看著墨天賜一步一步便要走出去了，驀地身後一道聲音，叫住了他們。
「病了自有太醫照看，你扶她回去還不是要找大夫？」
墨子燁說了句，看向墨衍兒，「叫太醫過來。」
墨衍兒連忙點了點頭，回頭吩咐著。
這邊墨子燁瞧一眼眾臣，「沒什麼事都退朝吧。」
有些事，在朝堂上不方便說。
各位眾臣得到了命令，緩緩躬身，魚貫地走出去了。
墨子燁這才看向郭子君，「你跟本王出來一下。」
郭子君心裡暗暗忐忑，卻不得不跟出來。
「娘……」
墨天賜不禁有些擔憂。
對於他的這位叔祖父，墨天賜欽佩又敬畏。
這可是戰神墨子燁啊，是威震天下的齊王爺！
他會不會教訓娘呢？
墨天賜暗中緊張，不由得抬步想要跟出去。
這時候，身旁一隻手，輕輕地拽住了他。
墨天賜側目一看，默默地站住了腳步。
「天賜，你年紀還小，這一次去不去，並無所謂，以後待你長大了，皇叔自會栽培你。」
墨衍兒微微勾唇，輕輕地說了句。
墨天賜眼裡劃過驚喜之色，重重地點了點頭。
外面，墨子燁轉眸瞧著郭子君，「你想扼殺天賜的雄心嗎？他是我墨家的子孫，骨子裡自有一股英雄氣概，你卻非要扼殺了。」
郭子君低著頭，沒敢反駁。
她是有這樣的想法，她寧可讓天賜跟著她在江湖上走鏢，也絕不想天賜和皇族扯上關係。
「郭子君，不管你如何怨恨軒兒，他如今已經死了，而且死在你的手裡，你還不能釋懷嗎？為何還要因為你自私的怨恨而影響到天賜呢？」
墨子燁唇角勾勒著冷凝的弧度，沉聲質問。
郭子君倏然挑眉，緊張地瞧了他一眼。
想不到，王爺都知道了。
可王爺為何一直沒有說呢？
他竟然瞞下了這件事。
「本王沒有揭穿這件事，便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怨，好好養育天賜。」
墨子燁彷彿看穿了郭子君的心思，沉聲說道。
郭子君倏然看了看他，暗中若有所思。
「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怎麼做才是真正對天賜好。他本該是天之驕子，皇家之後，為何要漂泊江湖，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是軒兒的孩子，他也是你唯一的孩子，你忍心嗎？」
墨子燁深吸了一口氣，「本王這麼說，不是力諫他這次出征，而是希望你能轉變想法。至於出征，他現在還小……本王也不建議他這次去。不過，若是孩子當真想要跟著，本王也不會讓他出事就是了。」
郭子君一聽，不禁驚訝地瞧著墨子燁，出聲問道：「難道王爺也會隨軍出征？」
這她倒是沒想到。
墨子燁微微點了點頭，「雖然本王不會明裡隨軍，但是本王會暗中跟隨，保護這幾個小輩，畢竟他們還年少，經驗不足，單憑一腔熱血，難保不會出差錯。」
「所以本王必定暗中跟隨，此次……一為剿匪，二為歷練，一舉兩得。」
「還是王爺想得周到。」
郭子君不禁暗中欽佩。
墨子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本王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應該如何對待天賜？他是我皇族中人，這是你無法否認的事實，他將來總是要承繼王位的，你總不希望他做個寂寂無名的閑散王爺吧？」